85. 召回
作品:《南风且如意》 今日的天气异常地潮湿闷热,整片天际乌云密布,一群雀鸟极速地从宣政殿的上空飞了过去,一群蚂蚁也着急地搬着食物往宣政殿门前一处不起眼的洞穴里爬去,天空忽而传来一阵阵沉闷的轰鸣声,李公公望了望电闪雷鸣的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暴雨就要来了,他摇了摇头,叹气道:“要变天喽!”
随后他端着手上的热茶走进了宣政殿。
宣政殿内,皇帝萧恒面色憔悴地坐在龙榻上,他的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外衫,一双眼睛无精打采,早已失去了往日里神采奕奕的模样,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只要一想到那个逆子,一种被人背叛的耻辱感和愤怒就涌上心头,那个逆子,白瞎了他的一片苦心!到头来,他竟然想要弑父!
几名朝廷大臣默默地站在一旁,时而会交换一个眼神,一个个都在心中暗自揣测着此刻皇帝的心思,与虎为伴,自然少不了要胆战心惊一番。萧胤也默默地站在一旁,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面色看上去仍有几丝苍白。
“这个逆子!人干的事他是一件不干!收受贿赂,结党营私,欺行霸市他倒是一件都不落下!混账东西!”
萧恒愤怒地一把将桌上的折子都推到了地上,许是情绪太过激动,他用力地咳嗽起来。
“陛下息怒呀!你这风寒还未痊愈,可万万不能再伤了龙体呀!”李公公连忙给他顺了顺气,递上了热茶。
萧恒喝了一口,潮红的脸色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正说着,门外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他跪在地上有些为难地说:“陛下,皇后娘娘又来了,奴婢……奴婢们快拦不住了!”
萧恒冷哼一声,讽刺地说:“她的消息倒是灵通!这宫里的人都是废物吗?宣政殿的消息到底是如何传来出去!朕都不知,这天下几时竟成了她们母子的了!你们的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皇帝!”
萧恒又是一阵咳嗽,此时出行发生的事一早就被封锁了消息,除了随行的官员其他人并不知晓,而袁皇后三番四次地着急寻来,必定是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
李公公一众内侍被吓得齐刷刷地跪了下去,李公公连忙说道:“陛下息怒,老奴定会好好查探一番!看看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来人,皇后近日身体有恙,需要静养,所有的人一律不得出入凤仪宫打扰皇后养病!”萧恒冷冷地说,众人面面相觑,这意思很明显呀,这是要皇后禁足!
李公公恭恭敬敬地退下了,不多时,外面就传来皇后急切的喊叫声:“陛下,陛下,臣妾有话与您说,还请陛下念在袁氏一族的从龙之恩见臣妾一面,陛下……”
“哼。”
萧恒冷哼一声:“这个时候还想用袁氏那点旧情来要挟朕!”
萧恒冷漠地挥了挥手,一个太监连忙地跑了出去。
门外的吵闹声很快就小了,袁皇后刚被送回去,卓云深就一身铠甲,风尘扑扑地走了进来,铠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他恭敬地跪了下去,说:“陛下,一众私兵已被全数俘获。为首的石攀已被羁押进了大牢!”
萧恒淡淡地问道:“那些刺客可抓住了?”
卓云深拱手道:“刺客一行人的踪迹微臣还没发现,不过据属下所知,私兵里有一名叫盛昌的将军不知所踪,想必就是潜逃在外的刺客一行人!微臣已派人继续搜查。”
“嗯。”
萧恒轻咳了两声,他垂眸冥思半响,正欲说些什么,方才的那名太监又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启禀陛下,张侍郎说有要事求见!”
萧恒挑了挑眉,说:“让他进来。”
一旁默不作声的萧胤不动声色地看向了不疾不徐走进来的张勋,暗道:他怎么来了?他是绥王举荐给父王的人,此刻不想着避嫌,难道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萧恒同样有此心思,他欣赏张勋是一回事,但眼下还是不免生出了芥蒂之心。
“臣张勋见过陛下。”张勋依旧不失风度地行了一礼。
“你来做什么?”萧恒冷冷地问道。
“微臣有要事与陛下启奏,”
说着,他拿出了一本册子举过了头顶:“微臣之前受邀去绥王府时偶然听到了绥王豢养私兵一事,随后臣借着拜访绥王的机会多次进府探查,用了几个月的功夫终于拿到了一样东西。然而臣得到这东西后又十分忐忑不安,臣知晓陛下对绥王的爱护之心,故而十分纠结,不知该不该呈给陛下,然而臣实在没想到,绥王竟然不顾父子之情行刺陛下,臣虽感怀绥王的知遇之恩,但此事兹事体大,即使臣日后被人说是忘恩负义,也定要将此物呈给陛下!”
萧恒阴沉着脸朝一旁的太监递了个眼色,太监心领神会地将东西拿了上来,萧恒随意翻开查看了一番,随后脸色愈发地难看起来,他重重地将册子拍到了桌上,却硬生生将怒气隐忍了下去,他冷冷地看向张勋:“你这册子到是来得及时!绥王待你不薄,你竟然背叛他,难道你不怕他派人杀了你?”
“臣自知愧对绥王,但陛下才是天下之主,食君之禄,理应为陛下分忧,绥王无论如何也万万不该对陛下行刺,臣愿意做这罪人,只希望绥王能早日迷途知返,陛下,臣万死不辞,只求陛下能对绥王网开一面!”张勋说得声情并茂,说到后面更是痛心疾首地趴在了地上。
萧胤忍不住在心底冷哼一声,这套说辞下来,一是撇清了自己和绥王谋反之事的关系,二是摆明了自己的立场,三则是给自己树了一块刚正不阿的正直形象,最后的求情更是在向众人说明:他并非冷血无情之人,一切都是权衡利弊之下的无奈之举!毕竟忠义不能两全!皇帝才是他的主子!
萧恒的神色明显缓和了一些,但他此刻对张勋的好感也是大打折扣,无论如何,一个卖主之人,他心底还是有几分不喜的。
但他也不会去拒绝一个向自己投诚的人,毕竟只要他运筹帷幄得当,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一个有用的棋子,尤其是像张勋这样出身寒门的有才之人。他淡淡地说:“行了,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事与他们商议。”
张勋沉沉地磕了一个响头,恭敬地退了下去,路过左相汪逸成身侧之时,他悄悄地颔了颔首,汪逸成垂眸之际,嘴角也悄悄地弯起了一个不易让人察觉的弧度。
“此事,你们怎么看?”萧恒淡淡地开了口。
“陛下。”
汪逸成慢吞吞地走了出来,他刚要跪下,萧恒就挥了挥手,说:“左相腿脚不便,此刻就不要讲这些虚礼了,直接说吧。”
“多谢陛下,”汪逸成站起身行了一礼,说:“陛下,此事牵涉甚广,光是收受贿赂的官员便不计其数,若是真要查起来恐怕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说不定还会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陛下,此事日后可以徐徐图之,眼下还是得先不动声色地将绥王召回京都!所幸此次有崔老将军同行,剿匪一事不如就先交给崔老将军。”
萧恒并未吭声,他又猛烈地咳嗽起来,他怎会不知其中的深浅?这涉事的官员甚广,若是全部都要深究,恐怕这朝堂都得经历一次洗髓换血,此事只能徐徐图之,杀鸡儆猴!
他端起茶又饮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火,随后拎起笔在圣旨上落了字。
片刻后,李公公也回来了,他将圣旨恭敬地递到了卓云深的手上,只听见萧恒说:“皇后病重,此次就由卓卿家前去召回绥王,让他务必立刻回来侍疾!如若他抵死不从……”
萧恒的眼眸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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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即使心中极为不舍,还是说道:“朕允你先斩后奏,总之,绝不允许让他逃了!”
言外之意就是,实在不行,你就杀了他,总之,不能让他带兵造反!毕竟江山和皇权于君主而言,才是最不容侵犯的!儿子嘛,死了就死了,皇家从不缺子嗣,自古以来,皇室里为了皇权自相残杀的还少吗?
“臣领命!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卓云深恭敬地接过了圣旨。
“父王。”
萧胤忽然站了出来,他直接跪了下去,恳求道:“父王,大哥他只是一时糊涂,还望父王能网开一面,儿臣恳请父王此次能允许儿臣一同前往,儿臣虽与大哥曾有些间隙,但毕竟兄弟一场,儿臣实在不忍他步入深渊,若是此次能劝得他回头是岸,儿臣愿意与大哥共同承担此次的罪责!”
萧恒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怀疑和试探,手足之情?笑话!但他还是沉沉地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你便一同前去吧!”
萧宏,已是一颗废子!
而他即便猜到萧胤的野心,他也不会制止,毕竟他还需要从一众的皇子中重新挑选出一个继承人!而一个未来的天子,绝不可以没有野心和胆魄!但也必须要懂得臣服他!
“轰!”
外面响起一声巨大的惊雷声,众人心头皆是忍不住一颤,雨下起来了!不是绵密细雨,而是一场猛烈的狂风暴雨,比那一日绥王出征时的暴雨来得更为猛烈!狂风凶猛地灌进了宣政殿,太监们急忙去关上了门窗,但还是让风吹乱了宣政殿里的书卷,李公公连忙安排人将东西整理好。
萧胤迎着那呼啸的狂风,却觉得异常地凉爽舒心,他勾了勾唇角,眼中闪过一丝犀利。
“恭喜殿下,就要达成所愿了。”
汪逸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萧胤回头望去,只见卓云深搀扶着汪逸成站在身后,他微微行了一礼:“岳父大人。”
“岳父大人,风雨太大,不如随我先去寝殿处歇息片刻,等雨停了再走吧!”萧胤提议道。
“不必了,这场雨恐怕不会那么快停下来。”汪逸成捋了捋胡须,说:“殿下还有伤在身,此次出行还是要多保重些!”
“岳父大人放心。”
汪逸成满意地勾了勾唇,随后在卓云深的搀扶下离开了。萧胤看着外面的瓢盆大雨,暗道:这雨也未必会下很久!
另一边,张勋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即便外面已是倾盆大雨,他也并未停留片刻,他的戒心愈发地重了,他从不会在陌生的地方停留太久!
车夫即使穿着蓑衣还是被淋得湿透了,他都快被雨水冲得睁不开眼睛了。忽然,他远远地看见前面好像出现了一个诡异的人影,这样的狂风大雨,那人竟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雨里,就像一根木桩牢牢地钉在了地里,眼看疾驰的马车就要冲上去了,他连忙朝那人挥了挥手,大喊道:“让开,快让开!不要命了吗?快让开!”
“发生了什么事?”
张勋淡淡地问道,他的身侧还坐在两名高手,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他觉得十分安心。方才在宣政殿里皇帝并未责罚他,说明他不再会被绥王一事牵连了,即使皇帝此刻对他有些不满,但他相信,凭借他的手段,有朝一日一定还能重获圣恩!那个时候,他便不再需要依附任何人了!
“大人,前面有个怪人挡住了去路!”车夫解释道。
怪人?
张勋心中莫名生出了一丝异样,他轻轻将车门推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只见磅礴大雨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在雨中矗立不动,雨雾实在太大了,他聚精会神地去看清他的模样。
忽然,他瞳孔一缩,心中猛烈一颤,连忙合上了车门。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