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温如玉正在屋里聊着隔壁宋家的八卦。


    自那日王氏从陆家回去后，第二天就找了娘家兄弟过来。


    宋家夫妻二人之间有隔阂，也在当天就互相赔礼道歉说开了。


    王家毕竟是富农人家，王氏也是宋员外明媒正娶的妻子，又为家里生了两个孩子。


    夫妻之间吵架打闹，若要为此就休妻，就是到县太爷跟前评理，那简直太过玩笑。


    古代官员断人家务事，多少是依据人治，辅以法治。


    清河县的县令为人还算宽和，背地里虽然也受人奉承，但也不至于胡乱判案。


    所以王家来了人，劝和不劝离。宋家掂量过后，还是选择了息事宁人。


    从那日起，王氏也不知怎么，整个人竟通透了。


    开始孝顺公婆，见到那小妾杨氏也是笑眯眯的，叫人抓不住半点儿把柄。


    赵姝不明白细节，只知道他们一家面儿上看起来还和乐，私底下还为王氏开心。


    温如玉却知道，这是王氏死了一颗心，又换了一颗更坚强的心罢了。


    且说那日之后，王氏在宋家的日子是好过多了。但是那小妾杨氏的日子却不见得开心。


    “到如今，那杨姨娘也怀了有七、八个月了。他们家也不等孩子先出来，这么着急忙慌又纳个妾来。纵然有些家资，也不该总这么着。这宋员外未免太贪了些，正妻又不是人老珠黄，小妾也貌美。有了娇妻美妾不够，还要贪多。”


    赵姝同丈夫关系向来要好，婆母也爱护她，生长的环境导致她为人善良。


    所以她心中恨杨氏挑拨宋家大房夫妻二人关系，又难免在杨氏可怜时对其有了几分同情。


    近日钱姨娘消停了，偶尔也来温如玉这边坐坐，今日正好过来，听见婆媳二人聊八卦，便也耐不住说上一嘴：“宋家太太之前闹得什么似的，来我们家时身上衣服都扯乱了，怎么这会儿竟然连他们家老爷再纳小妾都忍下来了？”


    温如玉在旁说道：“她必定早些时候受了不少的委屈，这么累积着，到实在撑不住才爆发了的。”


    “那她现在怎么不闹了？”


    温如玉看了钱姨娘一眼，说道：“还是消停些好，闹了也是无用，何必白费劲。”


    赵姝是同王氏交好的，私底下跟王氏聊天，知道如今王氏都不愿意同宋员外同房了。


    妻子不肯，小妾又怀孕，那宋员外又是个好色的，他父母又巴不得家里多开枝散叶，没有阻碍，自然再纳了。


    王氏又不闹了，自然其想法也就好猜了。左不过，是对丈夫彻底失望了。


    既然不能离，便只能闭着眼把日子继续过下去。


    “算了，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儿。咱们哪里能说得清呢。”赵姝想着拐开话题。


    几人正坐在一处聊着，却听外头有人来传话。


    “老太太，四爷在外头同宋家的三爷为了个男的闹起来了！”


    温如玉眉头一簇，同在场女眷一样，还搞不清楚状况。


    “什么？”什么叫做为了个男的闹起来了？


    如今四月初了，衙门那边的消息，说是朝廷点的学政大人已经赴任，通知报名的学生们赶去考场考试。


    陆槿年是童生，所以不必再参加县试、府试，而只用直接去考场考院试就行。


    这两天温如玉就解了陆槿年的禁足，想着他要考试，有什么要买的东西，趁早先买好，明天一过，后天早上就要启程去考场。


    清河县属江原道管，学政不在他们县内，考场离他们这里就是坐马车也要半日的路程。


    为了方便考试，温如玉让陆槿年去江原道学政府附近租房住下，所以赶赴考场的时间要比考试时间还早些。


    本来温如玉是好意，这才放了老四出去自己采买需要的用品。


    毕竟他素来会卖乖，人前人后礼数总是不差的。所以温如玉并不担心他在这会儿会出什么意外。


    只可惜，这次她想错了。


    “怎么好端端的跟人闹起来了？他们人如今怎么样？有没有事？”


    原主记忆中是有对这个宋老三宋临的印象的，就记得他人是高高瘦瘦的，算来也就是一米七五、七六的身高，比自家那个大儿子可能就矮一、二公分。


    陆槿年打小就营养好，十五岁就已经跟宋临差不多的身高。


    两个人这会儿要是打起来，还真说不准谁输谁赢。况且互相之间都是有小厮跟着的。


    如此一来，他们打起来架势怎么也不小。


    这都要院试了，温如玉可不想这会儿闹出事来。


    她还准备多买些田地，要是陆槿年能够考出来，也能免她六、七十亩地的税租。往后免除徭役的钱她也能少交一个人的。


    所以温如玉对于陆槿年的考试，是有几分重视在的。


    那来回报的陆家小厮犹犹豫豫，不敢说话。


    温如玉看出来他是知道详情的，只是不敢多言。


    见状，温如玉蹙眉，拿出些许威严道：“快说！要是知情不报，出了事儿，我连你一块儿责罚！”


    那小厮被温如玉吓着了，忙跪下来说道：“我也是听郑家大爷的小厮来说的。实在不大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说，咱们家四爷好像跟隔壁宋家三爷，因为个什么小官闹起来了。”


    “小官？”温如玉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转了转弯才想起来，这是这时候出来卖的男丨妓的一种叫法。


    温如玉一听这个，多少有点儿两眼一黑的感觉。


    晃了晃身子，差点站个不住。还是一旁赵姝扶住了她，这才不至于一下坐回去。


    倒不是嫌弃同性恋，实在是这会儿这种性取向太棘手了。


    在古代同性恋肯定是被歧视的。历朝历代都算是不正之风，只不过男的只要还能传宗接代，动摇不了宗法制度，就不至于到了被极端排斥的地步。


    况且历代皇帝，有许多许多都是双性恋，就温如玉所知道的，汉朝皇帝大多都有男宠。


    古代也有一项鸡丨奸罪，但真正被判罪的人其实也不多，且这个罪的惩罚并不强。


    在与凤国，这罪名就至多是打板子，罚钱。


    不过因其到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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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正途，玷污门风，所以实质惩罚虽不大，但是被判此罪的人会因此很丢脸，在家中也容易抬不起头来。


    温如玉并不歧视同性恋，但因自己本身是直女，所以对同性恋群体也并没有过多的关心。


    只要不一天到晚盯着女人的子丨宫，管他们怎么恋爱，温如玉都举双手双脚支持。


    “如今怎么样了？”赵姝在旁替温如玉问道。


    “只听说那里打起来了，闹得要告官。具体尚且不清楚。”


    温如玉平复了呼吸，才对那小厮道：“快去叫上陆成去处理，找铁锤，再带几个力气大的小厮过去拦架。就是绑，也得把槿年给我绑回来！”


    “另外找人去通知宋家，告诉他们家大爷，过两日就要开考，两个孩子考试要紧。今日这件事儿，千万要大事化小才好。”


    听说前儿宋临也考上了童生，因还没有功名，温如玉他们听王氏说过之后也没忙着送礼。


    那小厮见温如玉着急，忙从地上站起来，应了一声便跑出去了。


    铁锤是家中力气最大的，陆槿年就在江原道内走动，所以温如玉昨儿就吩咐了铁锤，让他先待命家中，之后陪陆槿年去考试，一路上也多个保障。


    至于陆柏年那边儿，温如玉已经另外派了小厮去顶替监视。


    小厮一路跑到门口，胡乱叫了几个人，又通知了陆成。


    陆成于是带上铁锤约莫五、六个人就着急忙慌跟着郑家来传信儿的小厮去到了梨花巷。


    那边宋家自然也怕他们家的三爷吃亏，也带了有五、六个人过去。


    两波人几乎是一齐出门，同时到达的事发地点。


    此时陆槿年同宋临已经被人拉开了，但二人身上俱已挂彩。


    屋内站着两个衙差，腰间佩刀的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看着怪骇人。


    方才陆槿年他们闹起来的动静大。


    两家人，一人两个小厮跟着，又牵扯到郑桥还有两个小官，裴笑、戴功仁，以及伺候在旁的童子，十来个人闹到了街上。


    这么闹肯定要引起围观，正巧碰上衙差巡街。


    在旁听说有人要告官，自然就过来查探情况。


    一说两个男人要互相告鸡丨奸罪，牵扯进来四、五个人，那两个衙役自然没有不捞些油水就回去的道理。


    这下子，两家不想花钱私了都难了。


    郑桥已然在旁周旋，两家管事到时，郑桥又过来说话。


    只叫两家人，一家出十两银子给差人做吃酒钱，这事儿就算了了。


    好在陆、宋两家都不是缺钱的人。能用钱解决的事儿，基本也好说。


    两家管事听说，也不敢还价，直命小厮回家去拿钱了事去了。


    至于丢脸不丢脸的，陆槿年同宋临自己不要的脸，谁又能有法儿帮着他们从地上捡起来？


    人家小官也是关起门来悄摸做生意，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营生，说出去不光彩。


    都已经如此遮掩了，这二人倒是吵架一上头就往大街上牵扯。


    如今叫整条巷子的人看了笑话，这也是他们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