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同学吗？”康燕接完电话回来，继续问。


    “嗯。”


    康燕恍然大悟一般，“差点忘了昨天周五，人家没课还专门跑一趟过来，真是个好孩子，不介意的话能不能邀请对方过来家里吃顿饭，妈妈想好好感谢一下这样。”


    陶思愿为难地说，“应该不太方便的，因为...他也不是在这里上学，应该是有什么事才来这边，正巧就...”


    越说，陶思愿就越想不通，程嘉予昨日会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前几天在康菀的新店遇见他已经非常意外，却不曾想还有更叫她惊讶的事情。


    此时此刻陶思愿已经是混乱不已，整个人都稀里糊涂的。


    见她这样，康燕只当是大病初愈，还没恢复过来什么精神，便没有继续往下问，只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对了，看看体温计。”


    36.1度，是正常体温。


    这一场病终于告一段落。


    吃完早饭，陶思愿惶急地钻进了屋子，先给宁潇打了个电话，问她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潇先是问了她身体怎么样，然后才开始叙述昨天的事。


    “你还问呢，我才是觉得奇怪，怎么程嘉予突然给我打电话。一接才知道，原来是你生病后打给人家，还要求附上退热贴....”


    宁潇的语气有些奇怪，是陶思愿听不懂的那种，“对了，后来他什么时候走的？是康阿姨回来之前还是之后？”


    陶思愿越听越抬不起头，两只手一起拿着手机，闷闷地说，“我不知道，昨天明明是给我妈打的电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


    说着，想到什么，陶思愿开了扬声器，又点开通讯录，果然看到程嘉予就排在备注妈妈前一位上，所以大概率是点错了，当时又没说两句话，根本不知道对面是谁就挂掉了。


    这简直是一个巨大的乌龙。


    挂掉电话后，陶思愿兀自开始复盘，一点一点回忆起昨天自己和程嘉予说过的每一句话，还有各种无理取闹。


    陶思愿只觉得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程嘉予以后会怎么看待自己呢？


    唯一庆幸的是，好在不该说的话没有说出口。


    当然了，现在的情况也并没有多好。


    可是....可是程嘉予为什么会来呢。


    一个认识了不到两个月的人，在某天突然出乎意料地给自己打电话，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不过听上去应该是生病了，并且只有一个人在家。


    告知了这个人的朋友情况以后，对方由于实在无法亲自到来，继而拜托照顾，出于礼节和交集，于是来到这里忙活好几个小时。


    虽然开车跑一趟把人直接送去医院，路途上会有些颠簸不适，但显然这是最佳方案，省时省力。


    可最后还是选择亲自来。陶思愿实在想不明白，也不会往深了想，更没有勇气去问。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应该要对程嘉予道谢的。


    深吸一口气，陶思愿坐在床边上，双腿并在一起，是一个很规矩的姿势。


    然后点开手机，找到联系人，进入对话框。


    与此同时，对面发来了一条信息。


    ：早上好，今天有好点吗？


    九点整发过来的，不偏不倚，刚刚好。


    陶思愿只怔了一下，很快便打字回复，说自己已经好了很多，并且非常感谢他昨天的帮助。


    ：不客气。


    ：我现在准备开车，方便通话吗？


    陶思愿停滞两秒，在如果开车的话要不还是不打扰了这个念头冒出来的同时，打字发过去一句：方便。


    下一秒，对面弹来了语音。


    将手机放在耳边，陶思愿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喂。”


    “...喂。”


    “怎么了？”程嘉予问。


    陶思愿一只手安分地搭在腿上，吸了一口气，开始说预先想好的说辞。


    “昨天真的抱歉，麻烦你过来一趟，耽误你的时间了。”陶思愿说，“不过真的很感谢你可以过来帮忙，作为答谢，我可以请你吃一顿饭吗？还有那些药，我现在把钱转给你，请一定收下，可以吗？”


    康燕总对她说，什么事儿都比不过一顿饭，不论之后还要给与什么，一顿饭还是要请的。吃饭代表自己的时间，时间就是诚意。


    陶思愿说完，便开始紧张地等待回复。


    程嘉予并没有推脱，“可以。”


    陶思愿小小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开始纠结他说的可以是指吃饭还是药钱，又或者是两个都可以。


    她犹豫一下，觉得还是还药钱的可能性更大，“那吃饭呢？”


    “你来定，我都可以。”


    这句话一出来，陶思愿彻底放下心来，最后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自顾点了下头，说，“好的，谢谢你。那我就不耽误你开车了，再见。”


    程嘉予好像是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


    “嗯，再见。”


    -


    由于当时不确定多久能退烧，再加之病后还得恢复，康燕就直接让宁潇跟老师请了下周一整周的假。


    听到康燕的建议以后，陶思愿觉得没有必要，打算过两天就回去，但康燕劝她不用这么急。


    “我看你这回回来都有些瘦了，你小姨前两天看见你也这么说，我今早就找王婶预定了几只鸡，好好给你补一补。”


    康燕继续说，“而且妈妈之后几天都没什么事情，想着带你外婆出去走走。”


    陶思愿听完以后做了退步，但还是不想一整周都请假，坚持三天后走。


    康燕没法子，只好同意下来。结果到了傍晚那会儿，不知道是因为出门的时候喝了风还是怎么，总之一回去陶思愿就又开始头晕，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


    康燕见此，直接下了决定，必须在家好好休整，养好了再走。


    没办法，陶思愿也不愿意把病传染给舍友，只好同意留下来。


    辅导员也是个很好讲话的人，听闻便批了假，没有说什么。


    陶思愿就只能躺在床上。


    一周后，陶思愿终于恢复的差不多了，回到学校以后先去办公室补了假条，回去的路上刷到附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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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所学校新开的一家火锅店，吃了一周清淡饭食的陶思愿，视线停留在食物的照片上许久不舍得离开。


    最后发给了宁潇，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结果宁潇说自己最近嗓子痛，下下周要去演讲，要好好养嗓子。


    陶思愿没有失望，只是给她推荐了一些润喉糖，就重新切回了那条帖子的界面上。


    然后，忽然又想到自己还欠着程嘉予一顿饭，想了想，最后点开头像，把帖子发了过去。


    程嘉予回的很快，不过并不是答应，也不是拒绝。


    ：刚刚恢复就去吃火锅会不会太早了？


    陶思愿怕他不同意，马上发送附加条件：我只吃清锅的。


    ：真的不会忍不住吃辣的吗？


    是有些逗弄的语气，但陶思愿回复的十分严肃：不会的，我很有原则的。


    那边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回复：喜欢吃辣点清汤，会很难受的。


    然后又发来：先去吃别的，火锅下回再一起去吧。


    陶思愿反应了十几秒，才意识过来下一次已经被预定好了。


    她犹豫过后没忍住试探：真的吗？


    ：真的。


    陶思愿忍不住弯了弯唇。


    然后打下字回复：好的。


    -


    最后订的是一家西北菜，店铺在市区那边。


    陶思愿本来觉得如果跑的太远会很麻烦人，但程嘉予表示自己什么安排都可以，并且也想试一试西北菜，所以就下了这个决定。


    陶思愿当时还在打车软件搜索目的地，顶上就弹出一条信息，是程嘉予发来的，说到时候他开车过去接她，然后去市区。


    这令她意外又些忍不住地高兴，然后回复说：好的，谢谢。


    如今的天气正适宜，既不觉得热也不会冷，走在街上心情都跟着变好不少。


    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五十分，到店门口取了号，便坐到了等候区。


    这家店是在商场一楼外层，等候区就在广场边上，可以看得见广场上人来人往，和提前为下一个节日布置好的灯景，隐约可以见得到时候的光景。


    阳光和煦，有风吹过，但并不觉得寒凉，反而有些清爽。


    没一会儿，陶思愿注意到对面有一家糖葫芦铺子，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现在正有几个人在排队，生意应该还算不错。


    前几天饮食清谈，她连甜食都没有碰过，现下不由觉得有些馋。


    但饭前吃零嘴不是什么好习惯，所以陶思愿缓慢地收回视线，没有再看下去。


    “要吃糖葫芦吗？”


    这时，程嘉予开口问。


    陶思愿愣了一下，有些惊愕，不知道程嘉予为什么总能猜到自己的想法，只是侧首看着他。


    程嘉予便笑着说，“都写在脸上了。”


    “想吃就吃，不用顾忌。”


    紧接着站起身，“你在这儿等着叫号，我去买。”


    陶思愿哪里会麻烦他，连忙说：“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


    程嘉予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淡淡地笑了下，“病刚好，别再吹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