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针锋相对
作品:《怎敌公主蛇蝎心肠》 五月二十这日,攻打匈奴的大军回到京翎,宣德帝亲自到城门上迎接,封骠骑大将军慕折宴为护国公,又将六万兵马的兵符交给他,大邺朝最年轻的将军,眼下又是最年轻的国公爷,真乃无限荣宠,但这些都是他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
段家八位将军,皆也得到赏赐,或是升官或是得许多金银珠宝,余下的士兵小将领论功行赏。
青云街,段府今日中门大开,全族上下百号人皆在府门口等待,段惊漉和段惊舟倒是想去城门处迎接,奈何段老夫人不允,怕这俩小子高兴过头,扰了宣德帝。
这不,两兄弟穿的很喜庆,在府门口来回踱步翘首以盼,差点没撞一起。
段家八位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铠甲未脱,威风凛凛,因常年征战沙场,皮肤粗糙或黝黑或呈小麦色。
今日的段府热闹非凡,打了胜仗本是高兴的事,但见到他们或多或少受了伤,气氛便是从喜极而泣,转为心疼而默默冒出泪花。
“大伯父、二伯父、三伯父、四伯父、大哥、二哥、三哥、六弟,”段惊漉高兴开喊,他飞奔过去,一下便扑入大房主君段俨,也就是他大伯父怀中。
段俨最是疼爱这个侄儿,小时候经常抱着他举高,用胡茬扎着段惊漉白嫩嫩的脸蛋,现在他长大了,段俨倒是想抱起来举高,可也不太合适,还是很喜欢用下巴胡茬扎他。
段俨笑道:“三年不见,惊雷长大了,成俊俏少年郎了,可还顽皮啊?”
说完,身后的几个大伯兄长们皆哈哈大笑,段惊漉笑盈盈道:“哪有,我现在天天在皇宫里做伴读,可听话乖巧了,对了,我还在练习红缨枪,慕大将军会指点我一二呢。”
“哦?慕大将军啊,能得他指点,那惊雷的枪定当会涨进许多,”段俨说道,便把他松开隔了点距离,要不然两个大男人在门口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段惊舟也走了上来,规矩行礼喊着各位伯父和兄长,段俨拍了拍他的脑袋,还像小时候那样爱摸他发顶,“惊雨也长大了,这三年肯定是博览群书不少,我们段家都是武将,能不能出个文官,就看你了。”
段惊舟露出腼腆的笑容,眼里却满是希望曙光,“伯父,明年春闱我定当努力。”
段老夫人朝着几个儿子孙儿喊道:“哎哟,三年不见,我儿们都消瘦了,孙儿们都长那么大了,快过来让祖母看看。”
几人便朝段老夫人走去,段老夫人浑浊的双眼满是泪花,一一拥抱过他们,轮到三房主君段祁,也就是她三儿子时,猛然发现他左臂断了,只是被宽大衣袖遮掩,没有很快发现而已。
段老夫人动作一僵,抬头愣怔看着段祁,段祁神情正常,温声道:“母亲,战场刀光剑影的,断胳膊断腿也是常事。”
“什么常事,我儿……我儿怎么少了只胳膊,”段老夫人再也忍不住,痛哭流涕出来,紧紧抱着段祁。
忠勇侯和其夫人以及身后的家族成员们,皆是眼尾泛红,他们都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天大的幸事。
段惊漉呆呆看着段祁那条空袖子,以往也曾听到伯父们在战场受了伤,但大多都是皮外伤,或是剑伤刀伤,还未见过断胳膊的,他一时说不出话,只觉鼻头泛酸。
忠勇侯凑过来语重心长:“儿啊,武将从来都是拿着性命在拼搏。”
段惊漉不答,走过去抱住段祁,段祁见状故作嫌弃道:“你这小子,少伤春悲秋的,伯父回来了,以后可要监督你的课业,还有武功!”
段惊漉摸摸脑袋笑容憨态可掬:“好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那就有劳三伯父了。”
很快,众人便都进了府中。
段惊漉和段惊舟一整天都缠着几个堂兄,听他们说军中的事,战场上的兵法。
晚饭过后,段惊漉偷偷摸摸去了大将军府,都是一条街的,因此他翻几个墙便也到了,其实他可以光明正大去,但父亲忠勇侯不让,因他每次见到慕折宴,就如同那公狗遇母狗紧紧贴上去。
慕折宴几年前年纪尚轻,又是做过锦衣卫指挥使的,查案办事心狠手辣,对于段惊漉这种“仰慕者”,他不屑一顾,直接了当推开,甚至出言不逊。
遇到六公主后,性格仿佛一夜间变了,不再那样疾言厉色,而是有了些许的平易近人,但在练兵和沙场上,还是一如往昔严苛。
忠勇侯无数次都在担忧,自家儿子会成断袖,慕折宴虽是武将,但不见半点糙汉的样子,反而眉清目秀,但铠甲一穿冷着脸时,武将的杀伐戾气又顿生,但他的担心倒是多余,慕折宴可不是断袖。
大将军府冷冷清清,慕折宴经常出征,府里也没有女主人,只有十几个小厮守着偌大的府邸,他回来后,便有几十名慕家军的士兵在府里当护卫。
段惊漉身手不凡,可也不能轻而易举进去,翻出段府后便来到大将军府门口,护卫不识得这位段小侯爷,冷声询问过后,便进去禀报。
很快,段惊漉就进去了,一路上兴高采烈,他不是第一次来大将军府,对于去墨上书房那是轻车熟路。
守门小厮推开墨上书房的门,段惊漉走了进去,书房内摆了三张长桌,桌上是各色美食琼浆玉露,可见是在庆祝他的归来。
帝师白书翰坐在上首,其学生奚覃坐于右侧,慕折宴则是在左侧。
白书翰教过不少学生,几乎是桃李满天下,是宣德帝的夫子,宣德帝对他十分敬重,胜过亲生父亲,他已年过六十,头发胡子皆花白,穿着棕褐色的袍衫,只用根木簪高挽白发,虽已经老去,但身子骨十分硬朗,时常开怀大笑,很是和蔼。
奚覃是他的学生,在十四岁时就跟随陪伴在侧,一同居住在郊外的守阳山上,奚覃年二十岁,浓眉大眼,鼻梁比在场的都高挺,有些像大漠人的异域长相。
慕折宴年幼丧双亲,是沿街乞讨苟活下来,在十岁后才遇到的白书翰,白书翰没有娶妻自然无后代,便收养他做了儿子,悉心教导,还有个养女赵觅萝,不过也才十六岁,也是他在路上看着可怜捡回来养的。
段惊漉知道这位白书翰是帝师,虽看着很和蔼可亲,保不齐就是个纸面虎,便十分规矩行礼,也朝奚覃见礼打招呼。
白书翰摸摸胡须,上下打量这个身穿绿袍的少年,“嗯,知道行礼倒还不错,你就是那个把国子监闹翻天的小纨绔?”
段惊漉心里“咯噔”几下,不知怎么回答,如实说吧实在难以出口,他确实把国子监搅得翻天覆地,在那儿结巴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慕折宴和奚覃对望一眼,皆淡淡一笑。
“好像,是吧……”段惊漉声音很低。
白书翰“哼”了声,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他道:“日后奚覃就要到白桐书苑教课,你这小纨绔该不会连他的课也敢搅弄吧。”
自慕折宴看到谢凌在学堂,公然对虞婳动手动脚后,他便去与宣德帝说想让谢凌别再当什么绘画夫子。
宣德帝却没有答应,他也不是要日日进宫,只好与宣德帝说奚覃也前去白桐书苑当夫子,就是变相的在帮他守护虞婳。
宣德帝知道奚覃是白书翰的学生,自然是很乐意,左不过只是教弹琴而已。
“晚辈不敢,早听过奚覃大哥最擅音律,恰好我母亲很喜欢弹琴吹笛,定当好好学习,”段惊漉难得的语调正常,很是诚恳。
白书翰见状便不再刁难,他其实并不是个顽固的老头,反而特别喜欢这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君,就喜欢咋咋呼呼的人,兴许是前半生孤独寂寞太长,只不过是吓吓他罢了。
有小厮把桌子搬了进来,也给他开了张小宴席,段惊漉便端起酒盏遥祝慕折宴:“给大将军道声喜,成了我朝最年轻的国公爷,前途无量啊。”
慕折宴亦端起酒盏回敬。
奚覃淡淡笑着,待他二人喝完杯中酒后,他道:“我有个小师妹,也就是先生老人家的女儿,叫赵觅萝,与段小侯爷年龄不相上下,性子也是一般无二,日后在学堂段小侯爷可是要多关照一二。”
段惊漉不曾想又来了个新同窗,他心里好奇,怎么自此六公主来后,就有那么多人来,日后学堂指定不如以为那样枯燥无味了。
段惊漉憋着笑出声:“叫什么?赵……赵萝卜?”他以为自己的表字惊雷和弟弟的表字惊雨已经很奇葩了,不曾想还有更加奇葩的。
赵萝卜,萝卜!?
三人皆是愣了愣,似看傻子一样瞧着段惊漉,这使得他有些不自在,道:“都看着我做什么?”
奚覃无奈纠正:“是叫赵觅萝,不是赵萝卜,她刚刚到京翎,跑到街上逛去了。”
段惊漉“哦”了好几声掩饰尴尬,内心里还是在嘲笑,赵觅萝,还不如叫赵萝卜好听。
又与他们聊了大半宿,白书翰酒量低,偏偏还是个贪饮美酒的人,到了最后醉醺醺的,还拉起同样微醺的段惊漉,竟要结拜为兄弟。
翌日清晨,学堂内一如既往,不同的是来了新夫子与新同窗,奚覃和赵觅萝。
两人来的十分早,赵觅萝穿着白色长裙,上头绣着各种繁花花纹,她没有挽发髻,而是扎了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其间还用小颗珍珠点缀,又长得娇俏可爱,古灵精怪的很是讨喜。
三位公主也到了学堂,赵觅萝很是自来熟,梨涡浅笑时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朝着她们不太熟稔地行礼:“见过三位公主殿下,日后我就与殿下们一同上学堂啦。”
姜南嫣看到她,就如同看到了真正的同伴,姜璃碗性子沉稳不喜多言,虞婳亦是如此,还有些神神秘秘的,不似以前那样是个活泼的小话痨。
她可闷坏了,好不容易寻到个同类人,拉着赵觅萝的手聊了起来:“你就是父皇先生的女儿吧,听母后说过。”
赵觅萝:“对呀,我叫赵觅萝,可以叫我的表字,萝萝。”
“萝萝,好可爱的表字,”姜南嫣与她聊的十分火热,聊到点心吃食,聊到京翎哪里有好玩的地方等等。
虞婳和姜南嫣见状相视一笑,便在旁默默听着,虞婳有时候过于老成,以至于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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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时常觉得,她才是大姐姐。
段惊漉和段惊舟也来了,段惊漉进到学堂内就开始问:“不是说要新来个同窗吗,叫赵萝卜的。”
赵萝卜这个名字一直刻在他心里,怎么也改不了口,昨晚上甚至还梦到一大堆萝卜,他扛着锄头像农家汉子,在田地里挖萝卜,实在是有些恐怖又滑稽。
“你说谁叫赵萝卜!”赵觅萝听到有人如此误解,有些生气,拍案而起。
段惊漉看过去,第一印象就觉这姑娘十分漂亮,和京翎的闺秀小姐们都不同,他竟有些看痴了,脸红心跳起来。
赵觅萝走过来叉着腰瞪他,“问你话呢,叫谁赵萝卜,昨晚我回来时,就听到奚大哥说有个小纨绔说我是赵萝卜,是不是就啊你!”
段惊漉此刻不觉得她漂亮了,反倒像家里面那只咄咄逼人的鹦鹉,自从教会那鹦鹉说话后,它便天天和自己打嘴仗。
“你……”段惊漉说不出话,只好打开折扇遮住下半张脸,后退几步,“我可没说。”
赵觅萝冷笑几声,走上去步步紧逼,“没说?你当我是聋子啊,”随后上下打量他,问道:“你就是那个段小侯爷吧,国子监被你闹翻天,到处招猫逗狗那位,怪不得才如此无语,你记住了,我叫赵!觅!萝!”
段惊漉闭了闭眼,头次觉得有姑娘嘴皮子如此厉害,看她年纪也不大,个子不算高,却很是泼辣。
反正向来斗不过女孩子,便连连道歉:“好好好,我记住了,是我无礼,给你道歉好了。”
赵觅萝这才作罢,哼了一声回到位置上,姜南嫣笑个不停。
赵觅萝又问道:“哎?听说北荣朝的晋王殿下也来学堂当夫子的,他是不是长得很俊俏啊?”
姜南嫣果断肯定:“那当然了,十分俊俏,那六皇妹的话说,便是少年英才,轩然霞举,不过他已经连续十几日没有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啊,我还以为可以见到他呢,他为什么不来啊,怪可惜的,”赵觅落有些失落。
段惊漉一听到有关北荣晋王的事,心里就生气,他道:“还能为什么,肯定是当夫子没什么有趣的,躲懒了呗。”
“谁说本王躲懒了。”
一道清润悦耳的声音在学堂内炸开,众人皆寻声望去,谢凌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此地,站在捆缚白色帘子的柱子旁。
赵觅萝早听闻北荣朝的晋王来大邺当质子,还到白桐书苑当教绘画的夫子,这才央求着父亲白书翰,和奚覃一道来此,看到这般俊逸的人,两眼简直就在放光。
段惊漉见状心生不喜,没来由的心口很闷,往赵觅萝面前一站全然挡住视线。
赵觅萝被他这般打搅很是不爽,伸手要推开,段惊漉就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纹丝不动,她咬牙切齿瞪了眼此人的后脑勺,真是个讨厌鬼。
然后往旁边站去,段惊漉似察觉到她的所图,便也同步移过去,赵觅萝忍无可忍,方想两锭子摧过去,便被奚覃拦住,轻声道:“刚进宫可别生事非,段小侯爷就是个顽皮猴子。”
闻言,段惊漉回头得逞一笑,之前谢凌没来时,他便是书苑里最俊俏最惹眼的,自此这谢凌来了后,便吸引了三位公主的目光,还有姜商鹤与段惊舟,他倒是被冷落了。
虞婳心砰砰直跳,一连数十日都未见到他,也没打听出半点消息,眼下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出现了。
谢凌面色红润,气质依旧,不似中了剧毒的人,他看向虞婳的目光,带着兴师问罪的意味。
一步步朝虞婳走来,靴子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每一声都如同扎在虞婳惶惶不安的心。
走到虞婳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后槽牙紧了松松了又紧,最后还是软下几分语气:“六公主,听闻显王想放狗咬你,结果他自己自食恶果了,此事可为真?”
未等虞婳回答,姜南嫣和姜璃婠倒是先焦急出声,拉着她相问。
“六皇妹,姜商砚又欺负你了!还敢放狗咬你,何时的事情?”姜南嫣急忙拉着她的手全身打量了个遍。
姜璃婠亦是如此,紧张道:“他那条黑犬我看着就害怕,他敢如此实在可恶。”
段惊漉、段惊舟和赵觅萝也围了上来,个个疑惑是何时的事,皆面露关怀。
段惊漉跺跺脚,少年意气用事起来便不顾什么,道:“又是这个显王,我老早就看不惯他,若他不是皇子,小爷我肯定把他狠狠揍一顿。”
赵觅萝:“啊,是不是那个好色成性的显王啊,昨夜我逛夜市,看到条黑犬到处乱窜伤人,脖子还戴个玛瑙宝石做的项圈,会不会就是他的狗。”
姜璃婠:“那肯定是了。”
谢凌推开众人,静静看着虞婳,虞婳低着头,心里既是紧张又是后悔,为什么不狠心点,把所有毒药都下进那手帕里,那么谢凌肯定一命呜呼,她不是六公主的秘密也就没有人知晓。
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一折腾,日后谢凌肯定会怀恨在心,此人又难以对付,实在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