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的傻逼。”


    李跃建把手机往中控台一丢，朝身边自己的司机马少宇闷声闷气的叫骂。


    马少宇是他的贴身心腹，这次他出逃谁也没带，甚至把自己的老婆孩子放在家里，就带上马少宇。


    “市长，怎么了？”


    “那个姓楚的狗东西，居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我家里去自首。他当我是傻逼吗？我现在回去，就算我什么都销毁了，他什么都没有切实的证据，以纪委的尿性都能给我搞出点屎来。”


    马少宇笑道：“市长您是人间清醒，要换成是别人，说不定以为自己万无一失之后，就等着纪委来查。”


    “那是当然！”李跃建非常受用马少宇对自己的赞叹，这也是他喜欢马少宇的原因，总是能拍到他最爽的点上。


    他洋洋自得的点了支烟，青烟袅袅上升，一如他此刻自以为是的心情：“这段时间我们先在外面避避风头，等风声一过，有崔书记帮我掩护，我随时就能回来。那个楚晨跟我斗，还嫩了点。”


    “幸好崔书记给了条生路，不然真让楚晨直接查下来，会很危险。”


    “是啊。飞机那边没有晚点吧？这趟我已经在市委报备是公事调研，问题不大。”


    “市长您放心，没有晚点的。”


    李跃建沾沾自喜再次拿起手机：“先给你嫂子打个电话，让她在家里不要着急，等我这边搞定迟早会回来的。”


    他刚拨通号码。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李跃建愣了一下。


    他的正宫老婆通常来说，应该二十四小时都不会关机，这是他们夫妻二人长年累月养成的习惯，很多时候她都需要接收李跃建提供的信息通知。


    然而，就是这么敏感的时刻，居然会关机，这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怎么会关机的？”


    “市长，有可能是嫂子电话没电了吧。”


    李跃建眉头收紧：“我打我女儿的看看。”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则冷漠机械的女声，如同一记闷锤，锤在李跃建心脏，令他心脏往下一沉。


    “不对劲，今天的情况真的不对劲。我女儿在读研究生，应该现在还没有睡觉，晚上肯定也会刷手机的，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间段关机。你先停一下车。”


    马少宇一脚刹车，停车到路边。


    李跃建深吸两口气，又拨通李天的妈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脸色瞬间变化莫测，外面昏暗的路灯打到他的脸上，混乱不定。


    “还是关机吗？”


    “是的。”


    “市长，情况好像很不对劲。难道纪委的人，找到了嫂子他们？”


    “怎么可能呢！”


    李跃建立刻否决掉这个想法：“你嫂子他们根本就不是体制内的人，他姓楚的就要再不讲道理，总不敢以纪委的身份，去管不是体制内的人吧？而且他这样去欺负一些平头老百姓也就算了，这些可是我李跃建的家属！我是副市长啊！”


    他最后指着自己的胸口加重语气，头发从额前抖落，他这么激动并不是给马少宇看的，而是给自己加强信心。


    “我刚刚才给李天那小子打过电话，我问问他怎么回事。”


    李跃建最后拨打李天的手机号。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嗡！


    李跃建的脑子瞬间被一阵乱流冲击，陷入宕机当中。


    “坏……坏了，我的家人他们真的出事了。全部关机，没有任何消息流出来的关机。”


    “市长，要不打电话问问到底什么情况，今天晚上看看楚晨有没有行动。”


    “也好，我马上问问。”


    李跃建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崔悯农的手机上。


    “老文。”


    老文那边不是特别满意这个时候被打扰：“都跟你说过了，你走你的路，不要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不是啊老文，我这边出事了。但是我不太好直接给崔书记打电话，你能不能帮帮我？”


    “出事？你好端端的给我打电话，出什么事？而且据我收到的消息，今天区和市两边纪委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动作，能出什么事。”


    “我的家属，突然下落不明，不能联络到了！”


    “什么！”


    老文一怔：“你的家属，怎么会突然联系不上了？据我所知，今天楚晨并没有行动的消息啊。你再去别的地方问问。”


    老文也不敢在这个引火烧身，李跃建就是一块烫手山芋，能避一下就避一下。


    李跃建终于感觉到一丝墙倒众人推的意思，他苦笑一声，挂断电话。


    “市长，有消息了吗？”


    “没有，老文头这个王八蛋，平时没少吃我的喝我的，现在关键时刻，居然想要跟我撇清关系。真是个老混蛋啊！妈的，我再问问，绝对出事的，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李跃建又不是傻逼，如果他智商有问题，是不可能当上副市长的。


    四个电话全部关机，肯定是出事了。


    只是他现在要确定，自己的家属到底是出事在谁的手上，而且要出多大的事。


    “喂，老魏，今天，市公安那边……”


    “李市长不好意思啊，正在开会，等开完会我在给你打过来，先就这样，挂了哈。”


    “喂！喂……草你妈的，你他妈的这么晚的开个鸡毛会啊！喂！”


    在李跃建的出离愤怒之中，那边挂断电话，再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妈的，我就不信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的！”


    李跃建再次拨通电话。


    “喂，老张！”


    “喂，建国。”


    ……


    李跃建浑身又冷又热，额头上不知道是热出来的汗，还是急出来的冷汗。


    直到李跃建打出去十多个电话，要么就是回答他不知情，要么就是不接他的电话。


    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李跃建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打出去那么多电话，终于收到一个回电了。


    电话是个陌生号码，他没有见过，不过他现在没得挑。


    “喂。”


    “请问是李跃建李副市长吗？有人托我给您带个话。你想要你儿子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