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红袍不是狼,一直都不是

作品:《明末:我的金手指是现代大国

    少年凄厉的哭喊在寒风中撕心裂肺。


    “是扎萨克台的管家,又来抓逃奴了。”


    老牧人巴特尔是之前逃到内陆的,知道红袍军是什么人,可如今看到这一幕仍是声音发抖,听了半晌怒骂,才转头开口解释着。


    “那孩子,他娘病了,想跑出去找草药......”


    “全军上马!”


    向青山炸雷般的吼声穿透风雪。


    士兵们如同离弦之箭,翻身上马,燧发枪在颠簸的马背上举起。


    “砰。”


    枪声在雪原上炸响,向青山一马当先,手中特制的骑兵短铳喷出火焰,将一个挥鞭管家的坐骑轰得人仰马翻。


    士兵们策马狂奔,刺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管家们猝不及防,丢下少年和几具尸体,仓皇逃窜。


    远远的惊慌失措出来找孩子的老妇人颤抖的抬头,看着少年渐渐平稳的呼吸,浑浊的眼中滚下大颗泪珠,扑通跪在雪地里,用蒙语喃喃着。


    “长生天保佑......”


    “传令!”


    向青山站起身,声音响彻雪原。


    “扎萨克台管家,强掳牧奴,鞭挞无辜,罪证确凿,按新律第一条,凡蓄奴、虐奴者,视同叛逆,其部牛羊财产,半数充公,半数分予受害牧奴及邻近穷苦牧户,即刻执行!”


    士兵们迅速行动。


    将管家丢弃的牛羊驱赶到一起。


    启蒙部带着识字的士兵,挨个毡包登记造册。


    当一袋袋青稞、一块块奶酪、甚至几匹瘦马被分到那些衣不蔽体的牧奴手中时,整个毡包群死寂了。


    牧奴们捧着分到的东西,如同捧着滚烫的炭火,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中原来士兵。


    第二日,风雪稍歇。


    向青山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竖起一块简陋的木牌,上面用蒙汉双语写着。


    红袍开天军告草原牧户。


    一、废除蓄奴,凡牧奴,即刻恢复自由身。


    二、公平交易,我军需粮草肉食,按市价现银购买。


    三、设立医棚,免费为牧户治病疗伤。


    起初无人敢靠近。


    直到那个被救的少年,搀扶着病弱的母亲,第一个走到医棚前。


    启蒙师带着医官仔细为老妇人诊脉,取出珍贵的霉神汤粉末溶水喂下。


    老妇人剧烈的咳嗽渐渐平息。


    少年跪在雪地里,对着向青山和启蒙师们重重磕头。


    消息像野火燎原。


    毡包的门帘一扇扇掀开。


    牧奴们扶着老人,抱着孩子,沉默地涌向医棚,涌向那块写着公平交易的木牌。


    一个断了腿的老牧奴,被孙子用破木板抬来。


    医官检查后,摇头叹息。


    “骨头长歪了,只能锯掉。”


    老牧奴却咧嘴笑了,露出豁牙,用蒙语说。


    “锯,锯了也比被台吉老爷的鞭子抽死强!”


    霉神汤也不是一定能治好,那医官守了一夜。


    老牧奴醒来,摸着空荡荡的裤管,尽管疼的厉害,可浑浊的眼中却有了光。


    “自由了,真,自由了。”


    几日后,当向青山拔营,准备直捣扎萨克台吉的老巢时,那个被救的少年巴图,带着几十个刚刚砸碎枷锁的年轻牧奴,骑着瘦马,默默站到了开天军的队列旁。


    “大人。”


    巴图挺直了瘦弱的脊梁,用生涩的汉话,指着草原深处。


    “金帐位置我都知道,草原上经常迁徙,我给你们带路!”


    向青山看着那些年轻牧奴眼中燃烧的火焰,那是挣脱锁链后的新生,是向旧世界复仇的渴望。


    他重重点头,声音沉稳如磐石,身旁的少年一句生涩的咆哮却让他蓦然笑了。


    “长生天保佑红袍军!”


    寒风卷着雪沫,抽打在黄草滩边缘的破毡包上。


    老牧民巴桑佝偻着背,把最后几块干牛粪垒在火塘边,浑浊的眼睛时不时瞟向远处那片深蓝色的营地。


    火光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满是忧虑。


    最近从边缘来了许多中原兵马。


    “阿佳。”


    旁边一个裹着破羊皮袄的年轻牧女压低声音,带着藏地口音的汉话有些发颤。


    “那些,那些兵,咋还不走?扎营好几天了,也不见抢东西,怪得很。”


    一旁的身影没立刻答话,用枯枝拨了拨火堆,几点火星溅起。


    “格桑,你年纪小,不懂。”


    他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


    “前些年,噶伦老爷的兵来征差役,也是这样,开始不动,后来,牛羊、粮食、女人,啥都抢,兵,都一样,都是吃人的狼!”


    毡包角落,一个断了半截手指的汉子闷声道。


    “巴桑叔说得对,我阿爸就是被台吉的兵抽鞭子活活抽死的,他们,他们穿啥皮都一样,离远点好!”


    这时,毡包门帘被猛地掀开,带进一股刺骨的寒气。


    是邻居家的少年哈日查盖,他脸蛋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惊人,怀里紧紧抱着个粗布小包。


    “巴桑叔,格桑姐,快看!”


    哈日查盖声音激动得发颤,小心翼翼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块黑乎乎的药饼和一小包灰白色的粉末。


    “那些中原兵给的,那个人是个大夫,他说这叫霉神汤,能救命!”


    格桑疑惑地拿起一块药饼闻了闻,一股刺鼻的霉味。


    “这,这脏东西能吃?”


    “能吃,真能吃!”


    哈日查盖急急道。


    “昨天,乌恩其家的小巴特尔,高烧抽筋,眼看不行,就是那个杨大夫,用这粉末化在水里,一点点喂下去,今天早上,烧退了,能喝奶了,乌恩其大叔,跪在雪地里给杨大夫磕头,磕得头都破了!”


    巴桑浑浊的眼睛猛地一缩,枯枝停在半空。


    “真,真救活了?没要东西?”


    “没要,啥都没要!”


    哈日查盖用力摇头。


    “杨大夫还说,以后谁家病了,就去营地边那个白布棚子找他,不收钱,他还,他还给了我这个。”


    他指着那几块药饼。


    “说这是预防风寒的,让咱们煮水喝!”


    断指汉子凑过来,拿起药饼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眼神复杂。


    “这,这兵咋跟以前的不一样?”


    毡包里一阵沉默。


    只有牛粪火堆噼啪作响。


    过了许久,巴桑长长吐出一口白气,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恍惚。


    “他们,是好人?”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了指远处营地方向。


    “那些中原兵杀的是台吉老爷的管家,分的是管家的牛羊,救的是咱们快要死的娃娃。”


    他顿了顿,布满皱纹的眼角似乎有些湿润,声音更轻。


    “他们,不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