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世道之变!

作品:《明末:我的金手指是现代大国

    老铁匠眼前一亮。


    如今红袍军要迁的缙绅世家可不只一家,这些家族随便一个也是动辄数百上千人。


    “是,里长!”


    刘方领命离开,第一时间派遣了天工院铁路修筑主事万平开始前往各地调动资源。


    太原钢铁厂,炉火映红了半边天。


    青年匠户陈铁牛盯着新出炉的钢轨,操作当机床测试着。


    当的一声脆响,钢轨纹丝不动。


    “成了!”


    他看着那段铁轨狂吼。


    “终于成了!”


    大批量制造钢轨,这是从材质上完成的突破,免除了铁轨生锈后频繁需要更换的问题。


    三个月前,他还是个学徒。


    自从天工院送来新转炉图纸,他日夜守在炉前,现在终于炼出符合标准的钢轨。


    钢厂主事捧着账本高喊。


    “今日达标钢轨四百根!超额者赏猪肉半斤!”


    欢呼声中,没人注意到陈铁牛偷偷把赏肉塞给了隔壁纺纱厂的妹妹,这是他们家族三代人第一次同时吃上肉。


    谁都知道这些钢轨是要运到什么地方,这些最底层的工人眼底兴奋弥散。


    昔日他们都是在社会最底层看着别人创造历史,这是他们头一次觉得,他们也在改变历史!


    三个月内完成如此基数的原材料准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这些百姓却并不焦虑,反而愈发亢奋。


    一直以来都是红袍军在为这个天下拼命奔走,现在终于轮到他们有机会出一把力,谁也不肯携带。


    秦岭。


    “顺山倒喽。”


    随着号子声,百年巨松轰然倒下。


    流放犯王老五熟练地弹墨线、下锯,很快将树干分解成标准枕木。


    “老王,你以前真是县太爷?”


    年轻监工好奇地问。


    王老五抹了把汗。


    “崇祯年间的进士......可惜当时想做点什么,却发现前明太烂了,只能尸位素餐,现在想想,还不如早点来砍树。”


    他拍着新鲜木茬。


    “至少这木头,真能铺成路。”


    远处传来铜锣声。


    红袍军文书正在宣读《筑路工待遇令》。


    “......工伤者送医,病故者恤家,干满五年赐河西荒地二十亩......”


    王老五突然抢过锣槌,在每根枕木上刻下王字,咧嘴笑着。


    “等火车通了,老子要坐车回来找这些木头!”


    哈密卫,曾经的荒芜戈壁上已立起城墙轮廓。


    宁波张氏的家主张延年正指挥族人夯土。


    他抹了把汗,望向远处正在测绘的红袍军工程师。


    “快,再加点灰线,魏里长的火车要载万吨货,地基必须......”


    “阿爹!”


    儿子狂奔而来。


    “刚到的天工院邸报,说咱们这要建西域第一机修厂!”


    张延年忽然心头一跳,年前他们还是阶下囚,如今竟要成为工业城的奠基人。


    同样震撼的还有川南土司的女儿阿吉。


    她在新建的毛纺厂里,正带人赶制装道砟的麻袋。


    “绣上这个!”


    她将西域铁路四个大字描在麻袋上。


    “等火车来了,咱要第一个把羊毛卖到江南!”


    陇西。


    铺轨队行进至兰州时,周铁山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当年被他亲手流放的杭州知府马明远,如今竟是砂石料总管。


    这位马知府不算什么坏人,只是在前明朝廷中束手束脚,最后逐渐落得个不作为。


    “周工!”


    马明远激动地摊开账本。


    “你看!我用黄河淤泥烧出的陶粒,比碎石更垫轨道!”


    夕阳下,两个曾经的敌人并肩检查刚铺好的路段。


    马明远突然低声问。


    “当年流放我时,你可想过有今天?”


    周铁山望向远方如龙蛇般延伸的路基,笑的有些释怀。


    “里长说过,钢轨铺到哪,哪就是咱的家。”


    肃州城外的荒滩上,红袍军正在规划火车站。


    流放至此的闽南海盗郑蛟,带着三百手下主动请缨挖地基。


    当他们挖出第一汪地下水时,这个粗犷汉子赤着上身,露出背后被前明官军烙的盗字,哈哈大笑。


    “老子要在这盖座大客栈!”


    他踩着水花。


    “等火车通了,专收南来北往的好汉!”


    天工院的年轻技术员赶紧记录。


    “郑氏客栈,规划占地二十亩,需预埋排水管......”


    粗汉再也忍不住,笑声愈大。


    与此同时,天工院老院长刘方蹲在太原钢厂的炉前,用长钳拨弄着通红的钢坯。


    火星溅在他皲裂的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这双手在崇祯元年的寒冬里,曾刨过树皮,挖过草根,最后几乎是蜷缩在蒙阴城外的破庙里等死。


    那时的雪,比铁还冷。


    还好遇到了里长。


    “院长,新模具到了!”


    年轻工匠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


    他眯起昏花的眼,看着天工院送来的钢轨铸模。


    十年前,他还是个在蒙阴一锤一锤打长矛的铁匠,如今竟要锻造横跨万里的铁轨。


    “这世道......真变了啊。”


    他喃喃道。


    他记得第一次遇到里长时,他亲自询问,谁会打铁。


    第一年,他打过犁,看着荒田变良田,第三年,他带徒弟按照里长的图,铸出了燧发枪......而现在,他手底下管着整个天工院,要炼出能铺到西域的钢轨。


    钢厂新起的转炉喷出烈焰,映得夜穹发红。


    刘方尽力站得笔直,严格又仔细的检验着一切,徒弟就站在他身边。


    “师父,您说火车真能跑到哈密?”


    徒弟盯着钢轨模具发呆,要是能跑到哈密卫,岂不是天下都能铺上铁路?


    “能。”


    他抹了把被炉火烤出的泪。


    “当年红袍军说''人人有田种''时,也没人信。”


    清晨,刘方特意回了一趟蒙阴。


    那里新立了块石碑,刻着所有殉职工匠的名字。


    他蹲下来,看着一个个工匠的名字,这些都是昔日在各种测试中殉职的好匠人。


    魏里长说。


    “凡为国死者,皆当有碑。”


    远处,太原段试运行火车正喷着白汽驶过临时轨道。


    刘方突然想起那些工匠死前的话。


    “老刘,我梦见吃白馍了......”


    “吃呗。”


    他对着石碑轻声喃喃。


    “以后不止白馍,连西域的葡萄干,岭南的荔枝,都要坐着火车送来啦。”


    钢厂的汽笛声响彻云霄,像一声跨越十年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