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顶峰处相见

作品:《掌教姑姑

    无论谢仪还是崔简之,都被眼前成堆的箱笼所震骇,这里的财富只能拿出去十分之一,都会被世家忌惮、垂连。


    谢仪想起景明帝提起她的娘娘时,无限缅怀的嘴脸,究竟是在想发妻还是在想崔贵妃能为他带来的利益?


    恐怕一切只有景明帝自身能知!


    国库空虚,是因君王挥霍无度,谢仪绝不会答应再拿崔贵妃的遗物去填他们的亏空。


    这些财宝……


    谢仪适才抿起唇角想要下决断时,耳畔突然传来崔简之的呼喊:“姑姑,看这头。”


    又是熟悉的字迹。


    只一眼,就让谢仪浸神其中,再多财富于她而言都并不比崔贵妃的亲笔字迹贵重。


    “阿仪,你自小受了许多苦难。”


    “我明明知道你那父亲不是什么好货色,可没救下你母亲,也不知该怎么向你开口,劝说你放下营救他们的执念……”


    谢仪心沉入底。


    难怪当初无论她怎么求崔贵妃接父兄回京,贵妃都只推脱说派人远去照料。


    原来是不想让她知道,她的父亲是那般货色!


    崔贵妃护她,是将她视若己出,当孩提照料:“我将你送往崔家,却不敢笃定崔家是否真的能够护你余生。”


    “你是否找到了那个懂你、知你的人?我与你母亲前车之鉴具在眼前,但我还是想说,如若遇到了,你也可以去尝试着付出完整真心。”


    “这些金银黄白,是我留给你的嫁妆,亦是让你日后能有立足世道之本,至此我尽了与你的情意,也尽了你母亲见你交付于我的责任。”


    “说来,你不该叫我娘娘,该唤我一声干娘。深宫熬人,若是没有你的陪伴,或许我早就撑不下去了。”


    “所以阿仪,这些东西本该是你的。”


    谢仪终究没顶的过这波情绪反扑。


    为何梁王手握藏宝图多年却依旧无法破译此处隐秘?


    因为崔贵妃只将图纸显行关键告诉过她一个!


    外头重重机关,对旁人来说都是要命的东西,可对于手握《圣医经》、了解噬骨蚁等物习性的谢仪,只不过是小试牛刀。


    崔贵妃生前最后一次谋算,从头到尾都只是谢仪!


    崔简之同样似有所感:“姑母心中,与你从未有主仆之分……你于她不仅是挚友托付,更是忘年之交。”


    他揽住谢仪肩头。


    金山在前,崔简之也依旧不为所动,清明的眼神中只揽得进谢仪一人身姿:“这座金山独属于你,你想如何处置都可行。”


    “我等必不会沾染分毫。”


    他这些年被谢仪教养得很好,注定不属于他的东西他绝不觊觎。


    除了在对谢仪本人的身上……那是又夺又抢。


    这头,谢仪的情绪适才平复。


    阿福已经带着锦衣卫将数量笼统统计下来,冬日密室,他们却各个大汗淋漓,足可见数量之巨:“姑姑,此处藏宝可抵各大世家私藏。”


    “这些宝物想运出去是个难题。”


    明晃晃入京必被景明帝视为眼中钉。


    谢仪能想见皇室里最不要脸的那群人都会用什么样的借口来抢夺,她勾起的唇角中透起几分凉薄:“那就不进京。”


    “娘娘的东西暂且安置远处。”以她如今的能力,是没有办法护住这么一大块肉的,谢仪望向了崔简之:“公子先前说,齐王景瑞是你师长……也不知他的封地上,是否欢迎医铺连锁?”


    西域少医,却多药材。


    谢仪早就想去见识番传说中的医者圣地,只是听闻齐王其人凶残直至,她又被很多琐事缠身。


    现在想来,崔贵妃甚至都敢放心将亲侄交由齐王教导,那些莫须有的流言只怕都是景明帝亲手散发出去的!


    闻言,崔简之眸光暗动:“姑姑要带着这笔巨富,去西域投奔齐王?”


    “不止西域也并非齐王。”


    谢仪虽然不善经营之道,但她身边有章娘子能够交付信任:“江南行商靠水路而达,有了本金,奴婢的路和医铺必将走遍山川河流。”


    她想承继娘娘旧志,将医铺开满整个景朝,让如小丫那般的贫苦百姓再也不会陷入无药可医的困境。


    也可承继旁得生意,只要能解决民生疾苦,有利于民。


    在其间,再以财滚财。


    世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要将她们困宥于府邸牢笼的同时,又拼命贬低她们的价值。


    什么时候开始名声和家世成为评判女人姻缘的唯一标准?


    就连女子不能经商这条路也只是被崔贵妃艰难打破,可世人只知内库,并不知是崔贵妃一手创立。


    但谢仪不同!


    她要做,就必会做得光明正大!


    不仅如此,她还要在打出一番独属自己的天下后,也能够堂堂正正地靠着这些与崔简之并肩而立。


    听完谢仪满腔报复后,崔简之的眸光继而深沉:“我支持姑姑,也相信你一定能够成功。”


    但锦衣卫非诏不离京。


    也就说明,谢仪对将来的计划里,还是没有他的身影……


    崔简之心一痛,悲怆亦从眼中满溢而出。


    “姑姑,一路保重。”他嗫嚅唇角,格外艰难:“竹青所领一众暗卫并没有入锦衣卫名册,由他们保护着你,我的心也能安下许多。”


    “只求姑姑,行此踪之后,不要忘了归家的路。”


    崔简之甚至用了求之一字,悲喜同庆。


    或许他们各自努力,在最顶峰处相见,会是最好的答案?


    可为何还是会那样难过……


    在谢仪似笑非笑的眼神下,崔简之嗫嚅的唇角另显突兀。


    他额间一疼,是谢仪巴掌呼啸而来:“我是说要去,可什么时候说了就是此时?”


    “公子莫非脑子被噬骨蚁咬去了根筋?”她问得郑重:“景明帝与梁王虎视眈眈,就怕我们在娘娘留下的地方暗中得了好处,你觉得我现在凭什么能有胆独自离京?”


    恐怕还没迈出城门,就被逮捕而归!


    还是进地牢、要受刑的那种。


    谢仪嘟囔着,脸上飞快闪过一抹红晕:“且说了你要为熬一辈子的粥喝,这才多久,你就要食言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