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s收假的第一件事就是全员开会。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会议气压更低、更沉重一些。


    章泽年纪最小，一年内即将第二次经历这种事，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语。


    谁能想到他在这个赛场上学会的第一件事，是从容的面对离别。


    周政刚来这里一个赛季，但入行至今一直是以季灿为目标。午夜梦回时或许思考过‘神’什么时候会退场，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时刻居然近在咫尺。


    以至于现在手足无措。


    景一林和夏森倒没有太多震惊的神情，大概是那天站在季灿的房间里就已经预料到了。


    会议室恍若真空般静谧，季灿觉得有点喘不上来气儿。


    刘教练：“怎么都不说话，TheJ又不是明天就退役，难道这个赛季不想干了？”


    还是没人应声。


    季灿叹口气，“不是还要我来安慰你们吧。”


    片刻后夏森抬头问他：“一直很疼吗，那些按摩和药都没什么用吗？”


    “没有很疼，真要疼到受不了这个赛季我就滚蛋了。”


    后面的话季灿没有回答，那就是真的没什么用了，夏森心更沉了几分。


    刘教练：“所以趁TheJ还在，你们要从他身上多学学，战斗指挥的位置需要有人接替。”


    季灿在团队里一直是节奏位，又负责团战的指挥，然而这些关键经验都是需要赛场来积累。新赛季最麻烦的，就是把这些责任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以保证季灿离开之后，这个队伍在赛场上还能正常运行。


    很显然，他的替补没办法短时间内做到这一点，只能是其他队友帮忙分担。


    “小游来了吗？”刘教练问。


    小游就是接棒的那个人，从Ts的青训提到二队的，季灿很久之前看过他的训练赛。


    打法风格和他如出一辙。


    这样的好处是，将来和团队的磨合会更容易。


    坏处是，一旦没有打出来，将会一直活在他的阴影里，承担着原本加倍的恶意和攻击。


    这对新人来说需要非常大的抗压能力。


    “还没有，二队他们下午三点前到，我让他来了去找你。”何奇说。


    刘教练点点头，转向众人，“今后的训练赛，我会让小游一起来看，你们也别觉得别扭，有什么抵触心理。”


    一群人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刘教练提高音量：“听到没有？！”


    最后还是景一林很给面子的充当代表，不阴不阳地回答‘听到了’。


    “还有半个小时，”刘教练看了眼时间，“你们准备准备一会儿的训练赛，约了Msg。”说完拿着本子率先离开了会议室，把场地留给队员们。


    “扭扭捏捏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季灿环顾沉默的队友，直白的开口。


    “哥，”章泽叫了他一声，“不管以后什么战术，我都会努力调整的，复决的失误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临场变阵不是你的问题，下次我们打回来就是了。”人不是机器，比赛过程里的决策失误和情绪失控都是可以包容的。


    一念神魔而已。


    “团战指挥的话，Lin先和我一起吧。”季灿想了想说。


    Ts的主指挥一直是景一林，但前期、后期、团战指挥一般会交给不同的位置，以分担每个人在局内的责任和压力。


    如果季灿不做，这个任务其实交给周政更合适，他的位置更容易纵观全局。


    但季灿考虑到周政在决策方面有‘前科’，在联赛首发也刚刚一个赛季，不愿意给他太多压力。


    景一林刚想点头说‘可以’，周政却意料之外的主动站了出来。


    “队长，我想试试。”他说。


    其他人都略显惊讶地看向他，半晌后季灿和景一林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赞同。


    季灿说：“可以，一会儿训练赛就试一下。”


    看得出来周政是个有心气儿的，这点在电竞圈里非常好。


    Ts没有选择新赛季第一场训练赛就改变战术。一是Msg不算太强劲的对手，二是季灿的手还没到不能操作的程度。最重要是的，暂时不想让其他队伍猜测他的损伤程度。


    只要他的id在，对其他队伍的震慑力就还在。


    刚收假回来大家的状态不算太好，手也有点生，前几场训练赛只能算是调整适应。


    第二局结束刘教练出去了一趟，小游是跟他一起回来的。


    原本活泼的小孩眼中充满了迷茫。


    季灿抬头看了他一眼，把身边的椅子推过去，“坐我旁边吧。”


    “队长……”小游跟随指令走过来，僵硬地坐下。


    “好好看好好学。”季灿说。


    没什么意外的，训练赛零封拿下。略微复了一下盘，教练组就放大家去吃饭。


    季灿：“小游以后跟我们一起吃，提前熟悉一下。”


    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小游自然说好。


    即使在同一个俱乐部呆了很久，一、二队之间的交流其实也没那么多。


    下午的时候杭姣给他发信息问怎么样，季灿如实回答“挺好的”，又顺便问了她在干什么。


    另一边的杭姣正在扒节目的主题曲。虽然节目录制不需要她自己的作品，但大小也是个舞台。


    更是她回国以后第一份正式的工作。


    舞蹈不难，但她想做到最好。


    季灿鼓励了她两句，又打开了晚上训练赛队伍之前的比赛视频。


    他才是更需要争分夺秒的那一个。


    晚上的对手是Ktg，渡梦所在的队伍。也属于是有点个人恩怨在身上。


    一顿饭的时间结束，小游也调好了自己的心态，在一旁认真的观看训练赛。Ktg换上了二队的控术师，跟之前的比赛节奏有所不同。


    等晚间场的复盘结束，时间已经来到十点。


    李医生早就等在房间里了。


    几个队友外加何奇都跟在季灿周围前呼后拥，七嘴八舌的，“感觉怎么样，手还可以吗？”


    “有不舒服别忍着啊哥。”


    “队长，我感觉第二局那里，是不是二十分钟蹲在上路比较好？Ktg好像对那个节点不太敏感。”


    “他们是跟之前不一样，但我们也不能跟他们节奏走吧？”


    季灿耐着性子一一答了。


    快到房间门口时何奇把人都打发走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没事干就下去直播。”


    说完替季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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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房门，“进去吧，按摩结束你就别再用手了，好好休息。”


    季灿‘嗯’了声，推门进去。


    时间就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流逝，季灿的情况不算太好，也没有太糟。


    不过今天他的心情看上去格外差些。


    何奇感知力满分，见他第一眼就就察觉到不对劲，忐忑地问：“怎么了，有什么坏消息啊？”


    季灿面无表情地回答：“杭姣今天录制节目去了。”


    “啊？”何奇不太理解，“这不是好事吗，你干嘛黑着一张脸。”


    不说还好，一提季灿脸更阴沉，“那里至少有一百个男的，还很帅。”


    “咳……”何奇没忍住笑出了声。


    *


    为了营销热度最大化，杭姣加盟的消息节目组正严格保密着。


    除了工作人员，网上只有些隐秘的风声，就算有参加的练习生看见了，也没觉得会是真的。


    所以杭姣出现在录制现场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毕竟有不少年轻孩子也是跳着她的舞长大的。


    出场之前杭姣久违的感到兴奋，除了舞台，很少有东西能带给她同样的感觉。


    这个时间季灿还在打训练赛，她拍了一张后台视角的现场照片发给他看，然后把手机给了方琪琪。


    现在是练习生登台的时间，杭姣看着花花绿绿的人，凭空生出自己已经老了的错觉。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yvonne老师，耳返再听一下。”有工作人员过来跟她做最后的确认。


    杭姣比了个‘ok’。


    “哎yvonne，”说话的是另一位舞蹈导师，“今天要是结束的早我请你吃饭吧。”


    “别，”杭姣立马挂上笑容，“我可是跳着前辈的舞长大的，要吃饭也得我付钱。”


    “哎，那我们也要去。”另外两个声乐导师立马起哄道。


    “一起一起。”


    节目录制这段时间，就算做不成朋友，大家应该也会和平共处。至于有没有吃瓜的成分，杭姣想，管他呢。


    练习生全部落座完毕以后，舞台的灯暗了下来，但难掩他们双眸中的期待和对梦想的渴望。


    大屏幕重新亮起时，出现的是四位导师的从业履历视频，全场顿时响起了兴奋的尖叫声。


    节目组把杭姣的部分放在了最后。


    “哇？？？yvonne！！！！”


    “yvonne来了？我的妈呀。”


    “天哪！真的有她！”


    “我超喜欢她，可以要签名吗！”


    此时熟悉的男声播报格外震撼人心：让我们有请舞蹈导师Beverly、Yvonne带来的主题曲舞台。


    “哇！！！！”


    “天！好幸福！两位大前辈！”


    “yvonne！yvonne！yvonne！”


    “beverly！beverly！beverly！”


    杭姣上台前跟庄文击了下掌，庄文刚剪了头发，看着愈发精神，她笑着说：“加油加油。”


    方琪琪在一旁忙着拍vlog，标题她都想好了，就叫。


    你好，yvonne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