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眇假装整理衣袍,头也不抬地道:“是。”


    “哪怕我要娶他人,你也无所谓?”


    “嗯。”很轻的一声,像冰块上冒出来的一缕缕白烟,眨眼便消散。


    她步步退让,谢绍却死缠烂打,紧追不休,“环儿……”


    整理好袍摆,谢眇又专心致志地挽袖口,耳朵权当摆设,嘴上却没闲着,“小皇叔,真的很晚了。孤也要歇息了,明日还要当值呢,近来乌甲卫中事务繁多,都等着孤批示,孤实在没有功夫再……”


    “看看我!”谢绍的声音有些颤抖,近乎乞求。


    谢眇艰难地挣扎了片刻,终究是不争气地心软了,缓缓抬起头。


    他褪下外层的月白色圆领袍,随手搭在椅背上,正在解里衣盘扣,一颗、两颗、三颗,衣襟被修长的指尖一拨,软绵绵的散落,露出精致的蝴蝶骨,继而是大片玉白的、伤痕交错的肌肤。


    一道道印记触目惊心。有很多疤痕渐渐消散,只留下很浅的一抹灰黑色,宛如潜入皮肤下的一道影子。也有猩红的、乌青的、紫得发黑的新伤,一看便是刚刚结痂不久。


    一条很长的鞭痕从左腰直至小腹右下方,狰狞地裂开,沁出几点血珠,想来便是刚刚在椅子上撞的了。


    “这是?”谢眇不可置信般瞪大了眼,怒不可遏,“太后她居然还打你?”


    “唔……”谢绍眼底闪过一丝痛苦,急忙去掩衣襟,却不小心摁到了裂开的伤口。


    “别动!”


    谢眇见他不听,一味地想遮住身上的伤痕,怕他再把伤口挣裂了,上前把他的左手摁到了椅座上,膝盖抵了上去,狠狠压住。


    她一只手钳住他的右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掀开里衣。衣服内侧有些黏住了,掀开时扯的伤口生疼,刚凝涸的鲜血又汩汩地涌出来。


    谢绍闭上眼,一声不吭,眉头却越皱越深。


    谢眇低声道:“我给你上点药,不然这个天气伤口很容易化脓。我不想费劲把你再绑一遍,别乱动。”


    他不说话,谢眇权当他默认了,松开他的手,摸出怀里的小药瓶来。


    她一边挑开瓶盖,将瓶口倾斜至伤口上方,食指轻扣瓶颈,一边说道:“你也是傻的,你如今已贵为亲王,又是陛下钦封的御史大夫,奈何不了郑太后,还奈何不了郑氏的族子么?随便拉几个出来弹劾弹劾,杀鸡儆猴,她自然就知道收敛了。”


    凝血散如细盐一般簇簇洒下,落到伤口上也和撒盐一样疼,谢绍咬紧牙关,还是漏出了一声细碎的闷哼。


    忽然,一袭清冷的微风拂过伤处,如冰雪女神的叹息,冰封了一切伤痛。


    谢绍睁开眼,只见谢眇正两手撑在他的腿边趴在他的腰间轻轻吹气。


    一瞬间,气血倒涌而上。


    “好了,这个药就洒上去那一会儿有点疼,但很有奇效,再大、再深的伤口只要洒上这么薄薄一层便能止住血。你看,已经快结痂了!”谢眇满意地抬起头,正对上谢绍幽深的眼睛,她赶紧把药瓶贴身藏好,“不行啊,这可是孟季特意给我配的,搜罗了几年的药材才配出来这么一小瓶!给你用一点就很不错了,别想打它的主意啊!”


    谢绍摇了摇头,“我不要它。”


    谢眇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被他拽到了怀里,贴着耳根道:“我要它的主人。”


    察觉到她挣扎的意图,谢绍轻吸一口气,“嘶,好像又要裂开了……”


    果不其然,谢眇乖乖地不动了,只是仰起小脸幽怨地瞪他,“你何时学会这些无赖招数?”


    “兵不厌诈。”谢绍微微一笑,眼底流光暗转,霎时间犹如云开雾散,漂亮的眼睛呈现出在太阳下浮光跃金的湛蓝色。


    容安王谢绍冷着一张脸就已冠绝鄞都,笑起来更是好看极了,谢眇自认是见过很多郎君的,不说别人,她揽着镜子照一照便能知道好看的郎君长什么模样了。


    可她实在很难想象,天底下竟有谢绍这般好看的小郎君。


    宫里有传闻说先帝年少时曾游历镜楼国,刚刚成为镜楼王妃的海灵吉乘坐御辇游街,恰有一阵风掀开垂帘,彼此间惊鸿一瞥,他便再也无法忘记这个女人。


    为了得到她,他回到尧国后招兵买马,推翻了昏庸腐败的高氏王朝,成为了新任国君。尔后十余年休养生息,集中兵力,终于一举攻下了镜楼国,将海灵吉纳入掌中。


    谢眇曾对这个传言嗤之以鼻,她坚定地认为皇祖父是心怀大义之人,是因不忍天下黎民受凄苦才举兵平定中原的,怎么可能只会是因为一个女人呢?那女人该有多漂亮啊,才能让皇祖父这样的英雄只看一眼就惦念了二十年?


    她现在幡然醒悟,传闻不一定是空穴来风吧,毕竟如果换做她是皇祖父,谢绍是那个高坐御辇上的王妃,她也很难不想把他抢过来!


    质疑皇祖父,理解皇祖父,但似乎很难成为皇祖父啊。谢眇感到很惆怅。


    一想到太后要替他纳妃,眼前这张好看的脸即将日日对着别的女人,或许也会像此刻这样笑得眼睛亮亮的,她就忍不住气闷。


    谢绍看着她细长的眉毛拧成一条麻花,下嘴唇都快被咬破了,不由笑意更深,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滚烫的腮帮子,“在想什么,气成这样?”


    “不许你笑!”她凶巴巴地咬了一口他的指尖,又补充道,“不许对着别的小娘子这样笑!太犯法了!这样子在街上招摇,容易引起街道堵塞、人流踩踏的知不知道?”


    “非君子所为也!”


    他吃痛,却没有收手,反而探得更深些,几乎整根食指都没入她的口中。


    他勾起手指,绕着她的舌尖打了个圈,平滑的甲缘轻轻刮过上颚、柔软的内壁,所过之处无不激起阵阵酥麻。


    “唔……”谢眇不得不仰起头,微微张开嘴,才堪堪兜住将要漫出来的口水。


    她身上仍穿着象征亲王爵位的蟒服,乌黑的发丝一丝不苟的高高束起,仅以一支羊脂玉祥云簪挽定,未施粉黛,微微张开的唇瓣却艳若桃花,俨然貌似妖童。眉梢微蹙,像两片柳叶倒悬,睫毛眨了眨,眼睛里忽然就蒙上一层盈盈的水光,眼神流转间满是疑惑、惊讶,还有一丝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羞赧。


    “放肆!你……你放开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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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声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因含着他的手指,口齿不清,倒跟孩童呓语似的。


    尖尖的虎牙划过谢绍的指腹,引人心旌荡漾。


    谢绍食指轻轻一压,抵住企图将他推出去的舌头,另四指抬起她的下巴。


    谢眇为了替他上药,原本是一手撑着椅子扶手,半趴在他腰间的,此时猛然受力,手上力道没掌住,扑进了他怀里。


    彼此间紧紧相贴,她被迫仰起头,恶狠狠地道:“谢绍,你混蛋!玩够了没?”


    “殿下谬赞。”衣襟半散,谢绍将她的下巴搁在蝴蝶骨间,忽然低下头,啄了啄她的眼睛,“不够,要更多。”


    他缓缓地抽出手指,指尖还挂着一线缠绵的银丝,越过她的嘴唇、鼻梁,直至泛红的眼尾,描摹着每一寸令他倾心的轮廓。


    舌头被他搅弄的微微发麻,谢眇咽了咽口水,正色道:“你真是疯了!你看清楚孤是谁,孤是大尧七皇子谢临云,是当朝襄王、乌甲卫大将军!孤是男子,不是女人!”


    自欺欺人的话,与其说是威胁他,倒不如说是谢眇在说服自己。唯有这样,她才能保持仅有的理智。


    可她却不知道言语间再如何庄重自持,也掩盖不了眼角眉梢的妖冶,越是如此鲜烈的对比,越叫谢绍舍不得放手。


    他最知道如何令她心软,贴着她耳鬓低声道:“我不当君子,不当这容安王,你也做回环儿,好不好?”


    “这里没有旁人,只有你我。”


    湿热的气息拂过最敏感的耳廓,谢眇忽然就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了。


    “我想你。”谢绍趁机掐住她的腰,把她抱到身前跨坐,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密密匝匝。


    谢眇喘的厉害,顾不上说话了。她的腰很细,却不似寻常女子那样柔软无力,而是紧实的,即便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肌肉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而起伏,透露出朝气蓬勃的韧劲。


    方才还冰凉的身体已被烧得滚烫,好痒,不知从哪里泛起的痒,只在他的吻落下时稍能得到缓解,可还远远不够。


    她也想要更多。


    谢绍却忽然停了下来,抵着她的额头,粗重地喘息。


    身上更难受了,谢眇迷茫地睁开眼,“怎么了?为什么不……”继续?


    谢绍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殿下尚未允诺,臣怎敢冒犯?”


    他说不敢冒犯,掐在她腰上的手却游走的灵活。


    他分明知道她想要拒绝的话,他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却偏说这样的话,不过是想骗她说承诺罢了。她不说,他便强忍着不动,交织的呼吸越缠越乱,彼此都不好过。


    谢眇情迷之下,难耐地蹭了蹭他的鼻尖,急得带了一丝哭腔,“你要孤说什么?纲纪人伦还是国法家规,明知哪一条都容不下你我。”


    谢绍低声道:“那我们就一起创造一个容得下我们的世界。”


    “一个……由我们说了算的世界。”


    “臣谢绍,愿奉殿下为君。”


    不待谢眇细思他话外之意,他俯身吻住了微张的红唇,将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恋付诸于行动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