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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栀伶伶

    周叔是林栀从前的“合作伙伴”,要说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这里面很有些缘故。


    当年周叔承过林栀生母邹氏恩情,邹氏离世时,让身边的丫鬟带着贴身玉佩。


    邹氏交给他一封信,言简意赅的将还是孩童的林栀托付于他。


    为了报答恩情,周叔进林家做管事,随母姓的温良生,也算是林栀青梅竹马的哥哥。


    可后来,不知梅氏从哪儿得了消息,周叔一家被借故撵走不说,林栀关也被关进堆放杂物破烂的后院,若不是她同邹娘子一般聪慧,怕也是活不到今日。


    “栀栀,生儿已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与我详说,将军送了永昌街几间最好的铺子,按照你信中所言,咱们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琳琅和茯苓同时感叹,这般谋划心计,满京城怕也只能找出林小姐一人。


    林栀往楼上探量,“周叔,这三人是我在流民巷里寻到的,我瞧着年轻,咱们倒是可以聘来做商铺小厮。”


    周叔眸色微动,很明显,他对这个主意并不看好。


    跟着一道觉得不妥的,还有从后门出来的温良生。


    “栀儿妹妹若是需要人手,我去找人牙子买些良籍便是,这些男子并不知底,若是某天起了异心,咱们如何是好。”


    三个丫头跟着点头,林栀却摇摇头说道。


    “这些从边关进城的流民,通常都是有文书和户籍的良民,或许如今他们无依靠,但从前也并非我们所见模样。”


    “既成了流民,想必也已经走投无路,若不是世道艰难,谁又想无家可归。通常这些人只要向他们稍加施以真诚,往后也是如家生子般的。”


    林栀坐在茶水间里侃侃而谈,见识与城府实在让人叹服。


    小蝶从小就视她为榜样,如今瞧着,嘴角更是扬高。


    琳琅与茯苓也化为迷妹,温良生怔了怔,忽地笑道。


    “栀栀,若你是男子,为官为宰也定不在话下!”


    林栀笑了笑,莫名想到赵琰也说过同样的话,眉眼微动。


    其实她这么做,还有一个她自己不愿言明的私心。


    她想与他并肩。


    “小姐,他们下来了。”


    收回心绪,林栀淡淡嗯了声,“把他们带进来罢。”


    林栀重新戴上帷帽,神色如常。


    “多谢小姐好意,只是我堂弟这脚...”


    “我可以医好你的堂弟,但有个条件。”


    男子眸色顿了顿,这姑娘虽戴着帷帽,但身上的服饰气质卓然清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贵女夫人。


    与其带着堂兄弟们在外流浪,倒不如跟着富贵人家做力,毕竟,按照刚才这位小姐的见地,家境也定是十分殷实的。


    “姑娘请讲。”


    “若我每月以三十文钱请你们做铺面掌声与小厮,同时给你们提供新户籍与住处,你们可愿意认我做主?”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改户籍向来是要过官衙的,且一般改户籍之人从前定是有犯事,三人惊异于这位小姐眼光狠辣,跟寻常人家的大户小姐比起来。


    实在是特别。


    而周叔与三个丫头觉得,这条件也实在太好!


    要知道,一等大丫鬟月俸不过也才五十有余,这样想着,三个丫头也是觉得有些不值。


    按照如今京城掌柜小厮月俸来说,一个月给三十文已经是非常高了。


    温凉生没想到林栀会出这么多银钱,要知道在人牙子那里,三十文几乎可以买四五个小童了。


    不过从刚才的一番话,他是相信林栀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永远支持她。


    为首的男子听后,也是十分震惊。


    他心里只在暗暗盘算是什么条件,但绝没想到仿佛是天上掉馅饼般,他朝身后的堂兄弟们探了眼,只觉得线下若是不答应,那便是傻子了。


    帏帽中的林栀,似乎不用看也知道三兄弟的心动,她继而笑道。


    “不用这么着急回答,这是一些碎银,你们可以选择现在拿走还是留下来赚更多的钱。”


    为首的男子猛地一跪,“姑娘的大恩大德,我们三弟兄永生难忘。”


    林栀起身,“既如此,会有人安排你们去往何处。”


    出了布衣坊的门,小蝶和琳琅都有些不解。


    “小姐,你是怎么看出来他们是三兄弟的?你为什么会给他们一些钱又叫他们留下赚更多的钱?还有他们住的地方不会是国公府吧?”


    一连串的问题让林栀发笑,她刚才故意将三个丫头留下来,也是想让她们明白所谓“驭人之术”。


    按照国公府一等大丫鬟的身份,待她在国公府,也是要取了身契替她们寻良人脱奴籍,林栀自幼时便已有替小蝶打算。


    琳琅与茯苓是姊茕姐姐身边人,自然也是要按照同样的备一份。


    “你们几个这一连串的问,口可是渴不渴呀?”


    三人会意,立马低头认错。


    林栀唇角微扬,忍不住逗趣道,“若是渴了,想喝点茶水润润罢?”


    三人涨红了脸,小蝶嘟囔,“小姐!你惯会取消我们!”


    林栀笑得不行,“好啦好啦,站了那么久,喝些茶水歇歇。”


    四人往茶贩的小摊子上一坐,小蝶忽地朝身边的琳琅咬耳朵。


    “我同你说啊琳琅妹妹,咱们小姐最是口是心非了,若是她说不要便是要,若是说你渴了…”


    “便是她自己渴啦!”


    林栀脸颊泛红,好似沐雨含苞的桃花般。


    她嗔怪道,“傻小蝶,还想吃食安堂的樱桃煎吗。”


    反问的语调,却让人听出几分含带笑意的威胁,茯苓看着这一幕,眼角忍不住泛起酸涩来。


    茯苓是柳州古渠县人,父亲早逝,母亲便带着她与两个弟弟改嫁。


    茯苓父亲生前乃是进了三甲的进士,很有些文人风骨的气度见识,可目前亦要生活。


    趁着年轻有些姿色,便匆匆寻了本地一商户,虽说都是二婚,但也算半个门当户对。


    只是后来,母亲跟在商贾之间也变得唯利是图。


    对方见她生的乖巧,便生出送给喜好美色的县爷做妾。


    可茯苓知道,寻常女子做妾,那便是自寻死路。


    于是她给了母亲一笔银钱,自许到人牙子处待人收买为奴。


    这一切,似乎都顺水推舟般又无力改变。


    被姊茕娘子派来伺候林小姐时,她心中又惊又喜,一为小姐的豁达清勇,二也是为自己有了打算。


    林小姐待人以诚,生母的学识见地当年的先皇后也是赞誉有之,若能跟在这样一位聪颖豁达的主子身边,比在春花楼日日笑迎男客好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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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瞧见小姐待人温柔良善,对她们几个,也是全无半点尊卑高低,她心中感念,近乎是一瞬间便对未来有了期待。


    三人点好茶口与点心,问至茯苓时,只见她眼含热泪。


    林栀心思细腻,见她眉间凝着晦柔,大概也能猜晓几分。


    “小哥,你们这可有甜口的茶水?”


    小蝶疑惑,“小姐,我记着你不喜甜呀...”


    林栀笑了笑,“若是回忆苦,总要吃盏甜茶兑兑。”


    茯苓缓过神,林栀握住茯苓的手掌微热。


    “往事不可追,茯苓可愿跟我一齐往前走?”


    小蝶和琳琅面面相觑,最后相视而笑,像是都明了了般。


    茯苓来的这些日子,寡言少语很是稳成。


    可年少老成本不是好事,况豆蔻年华的姑娘失了心性率真,也难免惋惜。


    也是在后来三人一道吃醉了酒,才听得茯苓从未与人提过的身世。


    小姐聪慧,想必也定是思量探看了出来。


    “奴婢惶恐,奴婢离家多年已是浮萍未依,小姐视我们为亲为友,奴婢实在动容这才忍不住..”


    林栀言笑晏晏,“女子一世,如草如芥,往事不可追忆,如今你跟着我,便再也不会如从前一般。”


    茯苓忍不住眼泪,想到母亲狠了心不认她的模样,啜泣道,“小姐恩情茯苓终生难忘,奴婢愿意同小姐生死与共。”


    茯苓声泪俱下,小蝶和琳琅将她扶起来,林栀听着动容,也忍不住流了几滴眼泪砸在手心。


    女子这一生,要经历之事何其多,浮沉一路,不过是但求问心无愧,她从前过得不易,自是能明白茯苓的心情。


    好在往后,她们的日子都苦尽甘来了。


    四个姑娘坐在茶摊前性情使然,倒是让一旁上茶的小厮很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到茯苓余光瞥见,忙不迭的踱步从小厮手里接过茶盘。


    “不好意思,让小哥久等了。”


    上茶的小厮忙摆手,两人火急火燎,倒是不小心指尖相触。


    “姑..姑娘,失礼失礼...”


    茯苓垂着的头陇得更低,耳根泛红,连神情都有些拘泥憨态来。


    林栀起身,从袖口摸了几口碎银,“小哥一会儿再帮我们上壶雪山毛尖罢。”


    小哥连忙点头,她挽着茯苓坐下,小蝶已将接过的茶盏和点心一一摆好。


    “快尝尝。”


    团茶的时间与泉水的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中和了茶叶的微涩清苦,朝露泉水似酣似甜地巧妙中和,叫人忍不住一盏下肚回味无穷。


    点心配的是一些鲜花果子,又用当季时令的新鲜果子稠汁辅佐,实在美味可口。


    林栀大病初愈,味觉真是需要逐渐恢复,她招手唤来小厮,见春光大好,随口问道。


    “小哥,可否将我们顶上这草盖掀开些,阳光正盛,晒着太阳吃茶或许更添春日韵味。”


    小哥当即手掌一拍,“好勒,姑娘。”


    于是几人就着春暖花开品茶谈天,实在是颇有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惬意盎然。


    晒温了身子,林栀昏昏欲睡。


    却在这时,三人忽地立身挡在她面前,连同一道被遮挡的,还有温暖如沐的阳光。


    她猛地睁眼,嗔怪道,“三个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