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爱民高考分数并不高，考的也不是什么一流大学。他报告这所学校就纯纯是不想跟凤小岳两地分居。


    车子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了地方。


    凤时湛一下车就撇撇嘴。


    所以他就讨厌姜爱民！


    他姐每天下课都要骑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能到，现在天黑得快，他妈每天都担心得不得了。


    偏偏他们全家祖传的驴脾气，都不听劝。


    他瞥了眼挽着他姐胳膊的豆芽菜，心里寻思着能不能让她劝劝他姐。


    心思百转。


    脚上却一步不停紧紧跟着凤宵月他们。


    正好是饭点，食堂里挤满了人，每个窗口都排了长长的队，手里还拿着饭票。


    姜苧小鼻子动了动，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饭香味都走不动了，眼巴巴盯着窗口，拉拉凤宵月的胳膊，“妈，那里卖得有红烧肉。”


    凤时湛也跟着吞口水。


    现在的大学食堂厨师水平这么高？这红烧肉味儿简直在勾人犯罪！


    太香了！


    “姐，要不我去换点饭票，咱们也买点红烧肉回家，跟家里的味道不一样。”


    两人馋嘴的样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凤宵月忍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外甥女。


    “行，多买点，家里人多，让爸妈也尝尝外面的味道。”


    “好嘞！”凤时湛瞄准一个大学生就冲了上去，不过一会儿就得意地冲他们扬扬手里的饭票。


    姜苧也跑过去，似乎忘却了刚才的龃龉，屁颠屁颠儿地跟着凤时湛身后排队。


    凤时湛得意地冲凤宵月挤挤眼。


    凤宵月无奈，跟聂师傅排在他们后面。


    排队排了好久才轮到他们。


    正在埋头打饭的姜爱民拢了拢收到的饭票，“同学，你打多少？”


    没听到回答，他皱眉抬起头重问一遍，“同……”


    “爸爸！”


    “欸！”


    姜爱民劈手夺过凤宵月手里的饭盒，抡起勺子给打得满满的，还觉得不够甚至用勺子把红烧肉往里面压了压才心满意足地盖上盖子。


    又从怀里掏出两张饭票放到放饭票的匣子里，他扬声朝里面喊，“严哥，你闺女来了，我今儿请假，得早点走。”


    “行！我走吧，我来给他们打饭。”


    姜爱民利落地扯下头顶的帽子，跑出去紧紧抱住扑过来的姜苧，又恨恨地刮刮她的鼻子，“小没良心的，你还知道回来！玩儿得心都野了，竟然敢跟着江羲和那个臭小子一声不吭就出国！”


    姜苧嘿嘿装傻。


    这种时候一定不能说话！


    一旁的凤时湛心里给自己的猜测打个勾，果然是国外的穿搭。


    “小白眼狼，罚你今天没有红烧肉吃！”


    姜苧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爸爸！”


    “你求饶也没用！今儿就给我吃素，看着你妈妈吃。”


    姜苧扁扁嘴，哼了声，重又抱着凤宵月的胳膊大步往前走，一副生气不理姜爱民的模样。


    这下，凤时湛高兴了，双手插兜，乜了眼姜爱民，跟上。


    姜爱民呵呵笑着跟聂师傅打招呼，“师傅，一会儿您尝尝我做的红烧肉，看看跟您做得差多少。”


    “那肯定差多了。”


    “不一定！我可是仔细钻研过了，还改良了您的配方。”


    “胡说八道！等会儿就让小子好看！”


    本来是其乐融融的画面，偏偏有人不长眼。


    “呦，这不是伙夫吗？今儿怎么不去给大家打饭了？”迎面走来的男人斜着嘴角，眼里带着几分讥讽，语气里满是轻蔑。


    身后跟着的人还帮腔，“就是啊！还有你老婆呢？不是每天来找你吗？”


    男人哈哈大笑：“就他这个伙夫还当成宝。也不怪他老婆，长成那样，就算考上好大学又怎么样？还不是伙夫老婆！”


    “就是！”


    男人见姜爱民脸色阴沉下来，根本不害怕。


    他早姜爱民他们一年入学，是家里托关系蹭了推举的名额进来。当时风光无限，谁知道就一年的功夫，恢复高考了。


    他们这一届就变得很尴尬。


    前几届还好，不是毕业分配工作了就是马上要毕业分配工作了。


    但他们这一届就难了。


    学校要求他们补考一部分课程，补考不过不能毕业。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本来肚子里就没几点墨水，够呛能通过，所以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在新生里很出名的姜爱民。


    农村出来的，还攀上了京城本地的姑娘。


    最重要的是姜爱民他老婆还是京城大学的学生，对姜爱民又好，每天都能见到他老婆来找他。


    真是让人嫉妒！


    他斜着嘴角掏出两张饭票，连同手里饭盒一起塞到姜爱民怀里，“伙夫，给我打份饭。对了，剩下的饭票就请你吃吧，做饭却吃不起也太可怜了！就当是我请你老婆吃的！哈哈哈哈哈！”


    凤时湛攥紧了拳头。


    都怪姜爱民！


    要不是他，他姐怎么会被这种人侮辱！


    姜爱民随手把盛满红烧肉的饭盒递给聂师傅，“师傅，麻烦帮我拿一下。”


    聂师傅挑眉，呵呵一笑。


    这下有好戏看了！


    姜爱民冷冷扫了对方一眼，扬手把男人的票和饭盒扔到男人脸上，砸得男人捂着脸大骂，“姜爱民！你疯了！”


    姜爱民趁着这个机会，一个飞踢踹向男人，“洪磊！老子不想跟你这种蠢货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你说我没关系，你也配说我老婆！真当没人治得了你了！”


    洪磊根本没想到姜爱民会动手。


    他不是第一次挑衅姜爱民了，但以往姜爱民从来没有计较过。


    不是，这不对吧？


    他缓了缓，眼里都是狠劲儿，“姜爱民你敢打我！兄弟们，给我上！”


    五个人把旁边的学生都赶走，把姜爱民围起来。


    姜爱民冷笑，“老子会打架的时候，你们这些孙子还没出生呢！”说完，先手为强冲过去揍洪磊。


    一时之间乱成一团。


    眼见对方人多势众，姜爱民落入下风，凤宵月急了，四下瞅了瞅拿了盘子准备上。


    姜苧赶紧拉住了她，一脚把凤时湛踹进去，“是不是男人！”


    凤时湛心里大骂一声，还是顺势撸起袖子去帮姜爱民。


    丫的，敢骂他姐，活腻歪了！


    有了凤时湛的加入，姜爱民很快脱离困境。


    姜苧趁着这个机会跑到聂师傅跟前，眼巴巴地看着他。


    聂师傅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轻咳一声扫了眼战局，背过身把饭盒里的红烧肉拨出来一点儿，“不能吃完，等我回家给你做。”


    姜苧连连点头，望着酱色的红烧肉眼睛亮晶晶的，拿起筷子开始干饭。


    凤宵月见姜爱民一打三还不落下风，还能抽空帮下凤时湛也不担心了，“没事儿，孩子想吃就吃。我这儿还有爱民的饭票，等我会儿，我再去打两份。”


    姜苧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眼神儿还往打架现场瞅，跟看电视节目似的。


    别说，比电视有意思多了。


    平常哪有这种节目？


    等姜爱民和凤时湛打完，姜苧已经擦完嘴了。


    姜爱民又踹了洪磊一脚，“不好意思，今天不当伙夫，专门收拾找事的人。以后再敢找事，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系主任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人群被人扯开，挤进来一个地中海中年男人。


    躺在地上惨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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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磊像是狗狗见了肉骨头，一骨碌爬起来抱住系主任的腿，“主任！姜爱民联合外校人打我们！”


    “啊？”系主任懵了，“姜爱民打你们？这不对吧？”


    姜苧一下子笑出了声。


    这可太有意思了。


    聂师傅也乐了，这些人在系主任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主任！你看看我脸上的伤！真的是他打的！大家都看到了，是姜爱民先动的手！”


    系主任看向姜爱民。


    姜爱民倒是硬气，“他骂人，还侮辱我爱人，打他都是轻的！”


    “主任！他都承认了！就是他打的我！应该记他大过！”


    系主任为难，“这……”


    “主任！”


    清脆的声音吸引了系主任的注意，循声望去见一个半大的小姑娘，高高举着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你是？”


    姜苧压抑着激动，“主任！在学校打架是不是要叫家长？”


    “啊？”系主任想挠头。


    这里是大学！


    再说这一届的学生年纪跨度很大，甚至都有四十多岁，叫哪门子的家长啊？可记过……


    姜爱民这学生虽然专业课不咋地，人真的不错。再说这件事真不怪姜爱民。


    于是，“呃，对。得叫家长。”


    姜苧叉腰，“主任！我是姜爱民同志的家长，您叫我姜苧就行了。”


    系主任：“……”


    姜爱民：“……”


    凤时湛捂着熊猫眼，笑得猖狂。


    不等系主任搭话，姜苧就背着手皱起小眉头，瞪圆了眼睛，大声呵斥姜爱民：“姜爱民同志！你都是大朋友了怎么还能打架！辜负了国家对你的培养，辜负了父母对你的期待！真的太让人失望了！”


    姜爱民危险地眯着眼看着姜苧。


    凤宵月笑疯了。


    这词儿，是姜爱民的词儿！


    姜苧还在上三年级的时候，姜军生不知道抽哪门子的风非要跟姜苧争老大的位子，打了一架。


    当然，姜军生惨败。


    姜苧甚至脸都没红一下。


    汤溧老师要给姜苧一个教训，就让她叫了家长。


    姜爱民就是这样批评姜苧的。


    姜苧对上姜爱民难看的脸色，咳了声，还是大声说：“身为大学生，不知道为了国家而奋斗，反而纠结于这些小打小闹，怎么能成长！回家之后要深刻反思自己的行为！写份检讨交给主任！”


    她看向已经傻掉的系主任，“主任，三千字的检讨够不够，不够的话一万字！一定要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主任，您说呢！”


    系主任：“……”


    谁家的孩子？千万不要考他们大学！


    不过检讨这主意真不错！


    “行！一万字！明天下午我的课上交给我！还有洪磊，你们也是！身为大学生连个孩子都不如，丢人！”


    洪磊：“？？？”


    这不对吧？


    “主任，是他打……”


    “你骂人了没有？”


    “……骂了。”这么多人证抵赖不了。


    “你打姜爱民了没有？”


    “……他打我，我自然还手了。”


    “那不就得了，你先挑衅的，然后挨了揍也还了手，还在这里哔哔赖赖什么！”


    “噗嗤。”凤时湛笑疯了，现在的大学这么有意思吗？


    “还有你，这位同学，你叫什么？你也写份检讨。”


    “啊？”凤时湛赶紧摆手，“主任，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


    系主任皱眉，目光凌厉地看向他，“你一个校外人竟然在我们学校动手？哪个单位的？来我们学校干什么？”


    凤时湛：“……”


    说了，他不应该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