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凶兽的幼崽饲养手册

    舒泽尝试思考,思考好累,放弃思考。


    算了,力气大了就大了呗,又不是死了。


    他盯着十米开外的坑,幽幽叹了口气,“怎么打那么远呢……”


    还得走过去。


    舒泽怏怏的挪过去,原本的大门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四米深的碗状巨坑。


    巨兽头朝下,干得脑袋发懵。


    这大白天的,怎么天上就那么多星星了呢?还在黑蘑菇在跳舞诶……


    不对!


    哪里来的黑蘑菇!


    冒线圈的眼睛恢复清明,巨兽“嗷~”的一声理智回笼,“可恶的人类!!!!”


    是那个人的脑袋晕出了残影,围在坑边,三百六十度看热闹。


    舒泽望着坑,平铺直叙的“呀”了声,“你还杂/交了穿山甲啊?”


    以头抢地,钻的坑挺大诶。


    巨兽:“…………”


    羞辱的方式有很多种,这个人选择在同一个点上反复鞭尸!


    人能忍,兽不能忍;好兽能忍,凶兽要报复社会!


    他开始疯狂挣扎,一边蛄蛹一边放狠话,“你等我上去……嗷——!你等我嗷~——!!”


    因为身子太大,头又朝下,卡在坑底的巨兽动一下,身上的尖刺就戳自己一下。


    动得越狠,戳得越猛,叫得越惨。


    一个着力不稳,前脚一滑搭在屁股上,直接就是一个飞船对接,精准刺入屁股软肉。


    戳——


    “嗷~~~~~~!!!!”


    “呀~”舒泽的声音起伏大了那么点,“飙血了。”


    像开了水龙头。


    唧唧惨叫的巨兽猛然缩小,身上的尖刺逐渐变短再变短,像是融化的蜜糖,又似天气回暖,冬天屋檐下消融的冰锥,一点点恢复成柔软的皮毛。


    本来就灰扑扑的毛已经失去生命力,像枯草般失去光泽。穿着黑/丝的后爪无助的蹬了蹬,痛得一抽一抽的屁股,抖得像在跳肚皮舞。


    两根宽面条潸然落下。


    巨兽眼神暗淡无光,气若游丝,“可恶的人类……我不会放过你的……永远……永远……”


    舒泽:“哦。”


    “请问,你们床放在哪里的啊?”


    他哥说了,出门在外要有礼貌。毕竟是来人家的山头,不能随便进。


    “………………”


    巨兽高傲的头颅彻底断了,砸在地上两眼一翻,吐出一节舌头。


    舒泽:“。”


    “害……”


    还得自己去找。


    好累哦。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往里面走了两步,蓦然想起了兜里的饲养手册。


    他现在,好像上着班来着?


    虽然很累,但他现在,找不到哥哥,又找不到山头睡觉,好像只能上班。


    他嘴角绷直,浑身散发着不高兴,掏出好心人塞给他的小册子打开——


    姓名:


    物种:


    狂暴形态外貌特点描述:


    饮食、睡眠等日常习惯特征:


    舒泽歪着头想了想,又往坑底瞅了眼(他刚刚做出了走两步的动作,但实际移动距离没有超过三十厘米!)


    长毛,尖耳朵,四条腿儿。


    “那就叫你咪咪吧。”


    穿着黑/丝的肉垫阴暗的伸出爪子。


    品种?狂暴形态外貌描述?


    舒泽觉得有点为难,捧着小册子回想细节,“啊——”


    两手一敲,灵感的火花说来就来。


    “知道了。”


    “物种就写杂/交,特点……像个海胆。”


    他笃定落笔,坑底再次传来怒骂声,“我#¥你个@#*,我叫苏尔!苏尔!老子是兔狲!兔狲!”


    “你才是海胆!你全家都是海胆!!!”


    “胆—胆—胆胆————”


    地狱空荡荡,舒泽在人间。其中心酸不忍于外人道也。


    “锤啊……”鼠饼小朋友紧张到声音打颤,“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呀?”


    三个崽蹲在墙后面缩成三颗汤圆,耳朵都收了起来,怂了吧唧的。


    回荡的惨叫声,震得崽心惶惶。


    灰蛋是上个月来到保育院的,一来就用超高武力把前院圈成了他的地盘。现在连他都被打得嗷嗷叫,那他们要是对上那个可怕的人类,会被打成糍粑的。


    滚球崽伸出两节小胖手,摸着并不存在的下巴做半圆弧运动,沉吟片刻,“事到如今……”


    鼠饼耳朵Q的一下弹出来,眼中腾起希望的光。


    滚球崽一个猛甩头,“皮皮,你说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鼠饼:“……”


    皮崽的耳朵开始超高速颤抖,这是思考的表现,他缓缓砖头,“铁—锤——你——没死—啊——”


    鼠饼、滚球:“…………”


    这种紧急时刻,可不可以拉一下进度条啊!


    “你们很容易死吗?”


    舒泽坐在墙头上,风吹起遮住眉眼的黑发,去掉几分颓唐,清秀的少年气跃然而上。纯良无害,一点都看不出来刚刚轻松打败巨兽的恐怖实力。


    他垂眸看着三只长着毛茸耳朵的人形幼崽,目带好奇。这品种没见过,很弱吗?不


    不会影响他睡觉吧?


    “!!!!”


    他什么时候来的!


    两只幼崽触电似的炸毛,一只把头往地上一钻,最胖那只跳到面前来,顶着他一步三Duang的肚子岔开腿,“可恶的人类,你竟敢瞧不起我熊铁锤!”


    舒泽望着他蝴蝶震翅般颤抖的短腿,难得浮现出几分兴味。


    “今天我就要——”


    大放厥词的熊铁锤,肩膀上“啪—”的多了只手,一时不察,本来发虚的崽整个跪了下去。


    五体投地。


    撅起的白色尾巴羞耻的卷了起来。


    熊铁锤:“……”


    舒泽懒洋洋:“啊哦~”


    摔倒了。


    手的主人瞪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平稳的看向舒泽,手朝着左边一指,“床——”


    兴致缺缺的舒泽一下子就找到了方向,蓬勃的生命力从他身体里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那是最纯粹的渴求,那是生命的指引,那是!一生的追!求!


    “嗖——”


    一阵光影掠过,墙头上的人已经消失不见,路边的青草朝着同一个方向歪头,组成的箭头指明了那个恐怖人类的去向。


    埋头的鼠饼颤抖着捂住耳朵:“结、结束啦?”


    不用被打了?


    “结束了?哈……结束了?!”熊铁锤缓缓从地上撑起来,后肢无力,扑腾两下又跌落回去。


    明明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但却营造出大战后硝烟弥漫的颓唐,撅着个圆屁股,愤然捶地,“怎么可能结束!”


    “今天的事情,没完!”


    他们人类对异兽族的欺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假惺惺的说什么是来照顾他们的保育员。


    这是照顾崽的样子吗?


    不过是新的迫害方式罢了。


    硬的打不过,还不能来软的吗?就算打不过又如何?想想那些被压迫的同胞,他们都绝不能让这个人类好过!


    “就算他打得过灰蛋,后山还有那么多同类,难不成还打不过一个人吗?”


    说起后山,熊铁锤捏紧了拳头,声音都有些发抖。好像光是提起那个地方,就是一件让崽很害怕的事情。


    鼠饼嗫喏了两下,默默抱住自己蓬松的大尾巴。一直慢半拍的皮皮也在此刻跟上了发展,淡淡的“嗯”了声。


    但这些事情,和已经进入甜美梦乡的舒泽没有一点关系。


    年久失修的保育院,到处都破破烂烂的。睡觉的地方也不过是用四方薄墙并茅草顶搭起来的破板房。


    风一吹,整个屋子都在摇摆。


    三块儿不到一米的板子,还有一块儿稍大些的就拼出了四张床。


    条件确实要比桥洞下面好上那么点。


    舒泽一点磕绊都不带的上了大床。


    掀开被子,圆周运动,蚕蛹已成。他发出满足的谓叹,睡在这里就不会被人打扰啦。


    昏昏欲睡间,舒泽好像回到了山海境的洞穴,温暖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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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那时,因为人族科技的不断发展,原来只有神明才能做到的事情,他们自己就能完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曾经的神话故事,成了真正的“故事”,人族念力减弱,神族灵力衰败,逐渐陨落。残存的几位上古神明兴意阑珊,入三十三重境外,再不问世俗。


    欲壑难填,人族兴盛,对资源的需求越来越大,越来越精密的仪器投入使用,好似要将这颗地球彻底翻个底朝天。


    山海境的主人、掌管神兽一脉的宴川帝君当机立断,撑起结界,彻底断了山海境和人族的通道。


    此中山水自成秘境,人族兴衰无所联也。


    曾经舒泽还能吓俩人玩玩儿,捡点对方遗落的吃食,自打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人。


    而他的哥哥宴川帝君也变得格外忙碌,曾经还会带他去涴水抓冉遗鱼,去山上摘丹木果,后来连见上一面都格外困难……


    “小泽,最近不安全,你不要乱跑。”


    温润雅致的帝君着天青色衣袍,如墨般的长发只用桃木松挽,宽大的袖摆轻挥。春水为墨,清风执笔,满山桃花已至时节。


    万兽朝拜时,帝君伸出修白如玉的手,眉眼间含着笑,哄他,“来,哥哥抱。”


    哥哥……


    他一觉睡了那么久,他哥都没把他挖出来么?他哥终于受不了他的懒,准备不管他了?


    “你们三个!到底好有没有一点良心!!!!”


    惊雀鸟飞,屋顶的稻草根都被震落了两根。


    屋内,被扰了清净的舒泽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不带一点色彩,但浓重的沉默后掩藏着熊熊燃烧的怒火。


    屋外,苏尔用尾巴裹着屁股,身残志坚的对着三个崽儿破口大骂,“我一个人在坑里躺了那么久,就没人想过来捞捞我吗!”


    拢共也就冬瓜高的熊铁锤,举着比自己还高的大勺,站在板凳上,踮起脚尖不断搅拌锅里的食材。


    热气腾浪,分辨不出食材的乳白色汤锅飘散出勾人的香气。


    忙碌的铁锤师傅头也不回,“我才那么一点点高,怎么捞你呀。”


    鼠饼小腿儿岔着,抱着颗松果使劲磕,扫扫尾巴干自己的。皮皮端坐在小板凳上,也不知道进度条走到哪儿了。


    苏尔垮起个大饼猫脸,举起黑爪又扯到屁股上的伤口,狼狈不堪的捂回去,“那好歹要有个态度吧?”


    熊铁锤高贵冷艳,“那晚饭还吃吗?”


    苏尔屈辱的闭上嘴:“……”


    他拖着残破的身躯,伸长脖子,“今晚上吃——”


    风霜过境,眨眼之间舒泽出现,攥着苏尔的尾巴根提到身前,黑发遮住沉郁的眼睛,惜字如金,“吵。”


    头晕目眩,屁股抽抽的苏尔:“????”


    靠啊,这煞神还在前院啊!


    煮饭的,剥松子的,撒丫子就跑,聚集在皮皮两侧紧紧相拥。四只手在脸上乱摸,稳定的皮皮,“啵——”的一声,像金鱼似的张开嘴。


    舒泽浑身冒着黑气,“咪咪,你不乖。”


    晕头转向屁股抽抽的苏尔:乖你大爷啊!可恶的人类!


    这是把我当什么了?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兽吗?!


    苏尔举起前爪,舒泽目光下移。


    黑爪放在脸边,厌世脸挤出谄媚的笑,“喵~”


    “……”


    汤圆团:“哇……”


    舒泽略微停顿,手一扬。


    肥美的咪咪再次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啊啊啊啊!!!!该死的人类啊啊啊!!!”


    “咚————”


    又是熟悉的坑底。


    再次受到重创的咪咪,黑/丝都擦破了。肚皮朝天,气若游丝,“可恶的、人类,我、还会、回来的……”


    舒·已黑化版·泽缓缓转身,三小只抖如筛糠,最胆小的鼠饼,浅灰色毛茸尾巴炸成大呲花。


    舒泽和中间的金鱼嘴对上眼。


    淡定皮嘟着嘴,“挖饭,次么?”


    舒泽周身的戾气默然消散,又恢复到低耗能模式,乖巧的往椅子上一坐,“那来一碗吧。”


    熊铁锤,鼠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