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幽闭恐惧症
作品:《死亡婚礼》 时阮晴捂住嘴巴让自己没有尖叫出声,下一秒就带了哭腔:“贺让?真的是你?你没有死!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
面对激动得语无伦次的时阮晴,贺让也是心潮澎湃,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
是的,他没有死。
那时候正和汪海红对峙,他的脖子忽然一紧,瞬间被齐姑拉拖拽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里。
剧烈的疼痛和窒息感让他以为自己快死掉了,经过一番剧烈的咳嗽,待气息平稳后,贺让发现,房间的角落里,邵天旗正直直地看着他,仿佛早就在此等待。
他的手上缠着纱布,纱布遮住的手心好像还往外渗着血。
贺让不由得后退两步,他们为什么把他弄到这里?想杀了他吗?
齐姑三两下便卸下了贺让的全部装备,像是自带感应似的,迅速找到并取出佛牌,把它扔给邵天旗。
而邵天旗的手上早就准备好了建盏和水,缓缓向贺让靠近。
贺让心里差不多已经明白,邵天旗并没有想要他的命,而是想让他现在就穿越离开这里,毕竟把他和时阮晴分开,对汪海红的阻碍可以大幅度减小。
但这样一来,他和时阮晴的胜算也就大幅减小了!
贺让见邵天旗步步逼近,悄悄拨开手指戒指上的暗扣,在邵天旗的手伸向自己的时候,猛地给了一拳。
没想到邵天旗平时干什么都慢悠悠的,此刻却反应极快,他手上一躲,贺让戒指里的小刀没能伤到他的皮肤,只把纱布划成了两半。
纱布掉落,邵天旗的手心处,一个硕大的伤口狰狞地裂开,皮肉外翻,像一张扭曲的嘴,又开始急急地吐出血来。
趁着贺让愣住的功夫,邵天旗立刻将建盏里的水往贺让头顶一泼,嘴里大喊一声“去!”。
贺让心道不好,急得用手胡乱在头顶扑腾一通,却阻挡不住晕眩的感觉再次出现。
再一睁眼,自己竟回到了贺志文家中。
迷迷糊糊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待他弄清当下的情形,大脑停转了许久。
他竟然……穿越到了贺志文身上?!
抓起手机,时间是2024年5月8日。
记忆和思绪仿佛搅成了一个毛线团,贺让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脑子里面乱得很。
他怎么会穿越到贺志文身上?
时阮晴现在在哪里?汪海红会不会也让她穿越走了?她会被穿越到什么时候去?
他们俩……还会再见面吗?
但眼下是不是说明,只要他控制着贺志文的身体不去参加婚礼,就算把他救下了?
……不,绝没那么简单。
如果他此次不去,汪海红的计划完不成,很可能还会找别的机会,到时候或许他就不在贺志文的身体里了。
还有一点,时阮冰还是会去婚礼的,就算为了救时阮冰,他也要去。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以贺志文的身份参加婚礼,参与那个仪式,到时候想办法瞒天过海,让汪海红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于是贺让以贺志文的身份到尼隆和周翔汇合,他怕被怀疑,全副武装地戴着帽子口罩,称自己重感冒,刻意和周翔保持着一定距离。
婚礼当天一早,他让周翔来酒店接自己,唬着周翔喝下了放入强效安眠药的饮料,独自一人,拿着请柬出发来到婚礼现场。
他默默地藏在角落里,不动声色地观察现场的所有人,锁定了几个说着中文的来宾,但他暂时不能确认对方是谁。
怎么迟迟不见李光浩和时阮冰呢?
正纳闷着,就看到时阮冰挽着徐逸慢慢走近。
时阮冰虽然面带笑容,但是只要在徐逸的视线之外,她的笑容会立刻收敛,同时十分警惕地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谁,又像是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和他的状态……是那么相似。
他心里生出一丝异样,悄悄跟着她俩到了后院,趁着徐逸离开时阮冰身边的功夫,故意冲过去撞了她一下,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她先是一愣,然后欲言又止,眼睛里尽是复杂的神色。
这绝对不是时阮冰看到贺志文应有的眼神!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里浮现。
他现在可以是贺志文的身份,那她……为什么不能是时阮晴呢?
他必须要抓紧验证一下。
这里的洗手间在寺庙外,距离庙里有段距离,一会儿典礼开始了,大部分人应该都不会轻易离开屋里,如果能把她约在那里见面,应该比较安全。
他没敢写中文,只画了一幅代表洗手间的简笔画,这样一来就算她真的只是时阮冰而已,或者就算被徐逸发现了,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趁着环境嘈杂,贺让迅速路过时阮晴身边,脚上丝毫没有停顿,把纸条丢给她就走,同时偷偷观察她的反应,当见到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偷看纸条,他心里基本上已经确定答案了。
虽然面对着的是时阮冰的脸,虽然对他来讲只有两天的时间没有见到时阮晴,此刻的喜悦依然难以言喻。
“我当时被邵天旗强制穿越离开,醒来时是5月8号,就在贺志文的身体里了,”贺让轻声问道,“你也是被强制穿越走的吗?我离开后还发生了什么吗?”
时阮晴神色凝重,叹了口气:“不。你离开后没多久,我就也穿越到现在了,但他们没有强制把我穿越,而是因为……李光浩自杀了。”
贺让先是一惊,许久之后缓缓点头:“怪不得今天没有看到他。”
时阮晴又有点糊涂,李光浩迟迟没来,到底是不是已经死了?如果真的死了,那是不是说明,此刻依然是上次穿越的时空延续呢?
如果是上次穿越的延续,李光浩已经死了汪海红肯定是早就知道的,那六人仪式完成不了,还办什么婚礼啊?
“大概只能到山洞里才能搞明白了,”贺让悄悄观察周围,“这里不能久待,一会儿咱们还是装作不认识,见机行事,一定注意安全。”
贺让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刀片递给她:“来不及准备更好的防身家伙了,这个一定收好,关键时刻再拿出来,千万别伤了自己。”
时阮晴点点头,突然想起来贺让送给她的那个防身戒指,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
回到座位上,徐逸显得有点不悦:“你怎么这么半天,饭都凉了,一会儿你们就要出发了!”
“拉屎嘛,哪有那么快的,”时阮晴边打哈哈边开吃,“我不客气了啊,饿死我了。”
徐逸轻轻哼笑:“怎么感觉你去了趟厕所,回来心情倒更好了?”
时阮晴嘴里含糊着点点头:“可不,拉屎令人心情愉悦。”
吃着饭还说这些,真是恶心。徐逸无语地瞥了她一眼,相处这么久,她依然对时阮冰的口无遮拦十分反感。
没关系,很快就不用再忍受眼前这个傻大姐了。
时阮晴不停地往嘴里扒饭,同时悄悄抬眼四处观察,见汪海红和邵天旗挨个向嘉宾敬酒致谢,很快,来到了徐逸她俩这边。
汪海红身穿白色连衣裙,头上戴着一顶西式的白色礼帽样子的头饰,额前坠着两层网纱,刚好使她的容貌若隐若现看不真切,邵天旗的脸上像是抹了不少化妆粉,然而只能遮住些许黑眼圈,却挡不住他凹陷怪异的五官,乍一看甚至有点滑稽,但他的脸上却真真实实的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时阮晴心里不由得叹气,这邵天旗为了汪海红做到如此份上,这不知该说他可怜还是可恨。
徐逸起身举杯道喜,并且介绍了一下身边的时阮冰。
时阮晴也笑嘻嘻地举杯,说了几句吉祥话,汪海红笑着打量着她,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在她身上找到时阮晴的影子。
宴席很快结束,除了即将出发去所谓私人小岛的,其他宾客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五人聚齐,时阮晴终于见到了其他三个受害人。除了她以外唯一的女人应该就是卢楠了,她长发披肩,看起来知性恬静,一直被旁边一个梳着油亮的偏头神色轻浮的男人搭话,这人应该是吴彬,另外那个男人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模样,身材发福还是个地中海,估计就是李唐了。
而李光浩,到最后也没出现。
齐姑给他们五个人每人戴上一个佛牌项链,说这佛牌象征着吉祥如意,一会儿到了地方新娘新郎会举办一个祈福仪式,戴着这佛牌许愿,会十分灵验。
听起来真不错,要不是知道其中缘由,时阮晴都要信了。
五个人加上汪海红、邵天旗和齐姑,一行八人来到寺庙后身一座高楼的楼顶,顶层竟然是一个小型的直升机停机坪。
汪海红和驾驶员坐在前面驾驶舱,邵天旗齐姑和他们五人坐在后面乘客舱。
大家系好安全带准备起飞,多少都有点兴奋,尤其是吴彬,不停地扭来扭去东张西望,时不时不经意似的提起他认识的哪个有钱人也有私人直升机,还故意在卢楠面前卖弄一些航空相关的专业用语,弄得时阮晴心里愈发讨厌这个人。
没多久,直升机的旋翼缓缓转动,引擎的轰鸣声从低吟渐渐变成尖锐的嘶吼,时阮晴有点怕高,用力地抓住扶手,紧紧地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直到感觉飞行平稳了才慢慢睁开眼。
余光瞥见贺让正在看着她,眼神满是担忧,时阮晴悄悄冲他眨眨眼,意思是,放心吧,我还好。
鼓起勇气往窗外一看,脚下的丛林像是一片颤动着的墨绿色海洋,已经全然看不见道路,只剩郁郁葱葱的一大片。
大概半个小时后,直升机先是剧烈颠簸了几下,忽然直直地下坠,引得周围一片惊呼,时阮晴心里早有准备,不动声色抓紧把手,飞机平稳了几秒后,突然再次不受控制地旋转下坠,伴随着金属扭曲的惨叫声,直升机落在一个巨大的树冠上,紧接着机身颠倒,冲撞颠簸,尖叫声和沉重的撞击声交织,待一切平静下来时,直升机已经侧着砸到了地上。
时阮晴浑身酸痛,第一个钻出机舱,用力拉出刚刚被她压在身下的卢楠:“你没事吧?”
卢楠狼狈地爬出来,呆滞着先是摇摇头,又点了点头,一脸惊魂未定:“我没事,咱们……坠机了?”
“是啊,”时阮晴抬起头,“幸好飞得不高,还先挂在了树上,有了点缓冲。”
大家接连从机舱爬出来,皆是气喘吁吁灰头土脸,邵天旗最后一个出来,语气竟十分镇定,像是料到大家都会平安无事似的:“大家都没受伤吧?”
吴彬骂骂咧咧地开口:“艹!怎么开的飞机!要是我们死了伤了你们赔得起吗!?”
“谁受伤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汪海红的白色连衣裙上脏了一大片,但身形依旧优雅,轻轻地拂开沾在肩上的树叶,“眼下当务之急,咱们得离开这里。”
李唐焦急地开口:“我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你们呢。”
大家纷纷打开手机,信号全无,救援电话是指不上了。
贺让开口道:“咱们不能一直在这呆着,不管马路还是林间小道,找到路基本上就能得救了,而且直升机已经起火,虽然现在火势不大,但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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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的危险。”
吴彬眉毛一横:“那往哪走?迷路了怎么办?!”
汪海红说:“跟着我们齐姑走吧,这山里的路,齐姑还算熟悉。”
既然有人认识路,那当然再好不过了,大家心里都稍稍踏实了一点,跟着齐姑向树林深处走去。
西边的残阳像一块即将熄灭的炭,灰蒙蒙地在云层里垂死挣扎。湿热的空气糊在脸上,像蒙了层湿毛巾,脚下落叶堆得发软,每走一步都陷进去半指深,一棵棵不知名的热带高树撑起绿色的穹顶,树根裹满青苔拱出地面,稍不留神就会绊个趔趄。
时阮晴和卢楠相互搀扶着默默走着,卢楠穿的还是高跟鞋,走起路来更是费劲。
吴彬已经滑倒两次,身上粘了不少和着泥的树叶,他像是不耐烦到极点,嘴里不停地嘟囔叫骂:“真特么的恶心……到底哪里能找到路!”
然而没人搭他的话,都在默默地往前走。
又走了大概十分钟,齐姑的脚步忽然放缓。
“到了。”
这就到了?
大家先是一阵喜悦,四下看看,却只能看到周围突兀地耸起一片山石,石头上爬满了绿植,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其中竟有个洞口。
齐姑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距离大路还有很长距离,现在周围瘴气越来越浓,我建议咱们先别走了,在这山洞里等瘴气散了再走。”
“艹,你是真认识路还是假认识路?”吴彬叉起腰,“山洞?什么山洞?野人住的地方?”
齐姑没搭理他,转头对大家说:“据我的经验,这瘴气最多一个小时就会消散得差不多,咱们可以在山洞里歇歇脚,一会儿再抓紧找到大路。”
听到山洞,卢楠显出为难的神色,悄悄对时阮晴说:“这种野生的山洞,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可怕的细菌或者是动植物啊?”
吴彬凑上前来:“别怕,这种山洞我们野营经常去,我保护你。”
卢楠没看他,身子朝时阮晴更贴紧了些。
“齐姑从小生活在山林里,她说这山洞可以进,那肯定是没问题的,”汪海红开口了,“是我们招待不周,小岛可能是去不了了,为表歉意,我们决定就在山洞里举行许愿仪式。”
此话一出,大伙的心又都松动了。眼下已经这么倒霉,小岛也去不成了,还这么狼狈地找不到路,幸好还可以许愿,要是许愿这件事都泡汤,那真的太亏了!
于是大家纷纷无奈地点头认可,除了李唐。
“我有幽闭恐惧,山洞我不去,许愿的事我也不参加了,一会儿我就在洞口等你们。”
汪海红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时阮晴恍然大悟,怪不得一开始不敢告诉大家目的地是山洞,原来是六个人里面有人怕这个。
被植被覆盖的山石之中,隐藏着一个只能容纳一人进入的洞口,而且这洞口竟然在地面上,里面黑黢黢的毫无光亮,像是个黑暗的地窖,就连刚刚闹得很欢的吴彬也有点发怵。
邵天旗打头阵,其他人陆续跟上,最终洞口只剩李唐和齐姑。
李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伸了伸酸痛的腿脚:“我不进去了,你们都不用管我。”
齐姑却走到他面前,突然冲他一笑,笑得李唐头皮发麻。
“……你干什么?”
齐姑突然冲他的脸一扬手,不知是什么粉末在空中飘散开来,然后伸手朝他胸前的佛牌使劲一捻。
李唐惊讶地瞪大眼睛,三五秒后,目光渐渐呆滞起来,最终双眼无神,直勾勾地看着齐姑。
齐姑丢下一句“跟我走”,李唐立刻僵硬地起身,步子缓慢而轻飘,跟着齐姑的脚步,也往洞里走去。
……
时阮晴头一次见到洞口在脚下的山洞,想要进到洞里,需要踩着崎岖不平的山石步步向下,大概往下走了两三层楼那么高,终于感觉踏到了实地,借着隐约的光亮,眼前的景象让时阮晴一愣。
这真是……别有洞天啊。
从狭小的洞口下来后,这里面的空间突然变大,顶子足有两层楼那么高,横向也足有五六米宽,长长的,看不到头,像是一条不知通向哪里的隧道。
他们现在的位置光线并不明朗,但山洞深处竟像是有着点点光亮,时阮晴刚想问这山洞里怎么还有光,被贺让装作不经意地撞了下肩膀,同时冲着旁边两人轻轻扬了扬下巴。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汪海红和邵天旗身后,卢楠和吴彬正一前一后,动作相当奇怪,像是两个关节生锈的傀儡一样,缓慢地向前走着。
这模样诡异,时阮晴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时,齐姑带着李唐也下来了,时阮晴正纳闷,这李唐不是有幽闭恐惧,不进洞了吗?却忽然发现,李唐的目光呆滞无神,一举一动和卢楠吴彬无异。
时阮晴心里咯噔一声,怪不得贺志文说进了山洞以后记忆都不全了,看来他们是中了什么邪,心智暂时不在了!
很显然,她和贺让并没有受影响,于是他俩模仿着其他人的步伐,跟上他们的脚步,缓缓往山洞深处走去。
脚下的山石崎岖不平,加上周围黑暗,那三个人竟然还能走得四平八稳,时阮晴小心翼翼生怕路出马脚,同时心里沉了又沉,这山洞……竟然这么深!
继续缓慢步行了两三分钟,周围越来越亮,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
几人的脚步终于停下。
目光所及,时阮晴惊得浑身一震,再也装不下去了。
“段……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