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杭城的队伍十分庞大，暗地里苏末让金胜昔安排了人保护，明面上她让云可成也多安排了些人，云可成还笑她：“以往你去哪都是低调为主，难得这么高调一次。”


    苏末白他一眼，“我一个人怎么都好，这次有老师和干妈，要是出点什么意外，我怎么交代。”


    云可成不甚在意道：“你总是考虑这么周到，杭城这么近，就算他穆永成求爱、联姻不成，就要报复我们？”


    不过话虽然多，但苏末的要求他向来是听的，“我带一批人，再让大哥安排一批人，到时候咱们得包一列火车了，哈哈，这样行了吧？”


    苏末笑了笑，“行，包车的钱我来出。”


    她心里有些猜测，报复不至于，但穆永成一定会做点什么，苏末早就让金胜昔去调查方家的人，果然，方世华的三个儿子都没了踪迹。


    临出发前的夜里，苏末细细搽拭着自己惯用的匕首——这是她当年捅死方世华的匕首。


    这把匕首还在她北逃的路上立过功，二十年了，当年从杭城带走的东西，有的埋入了地里，有的压到了箱底，只有这把匕首还一直贴身带着。


    当年苏末最恨的人有三，前二都已经被她解决了，只留下了方世华的长子方博明没有来得及杀——那晚他不在方府。


    早些年忙着扎根津城，后来生活平稳了有能力了，她也打听过方家的人，知道方博明在穆永成的打压下生活穷困潦倒，她觉得让这位把规矩和体面时常放在嘴边的的人活着受罪倒比一下子死了一了百了好，而且也不想节外生枝暴露身份，就没有再动手。


    苏末把匕首投掷扎到了不远处的木柜上，又拿出了自己惯用的手枪检查起来——匕首终究过时了，如果他再出现在她面前，她不介意送他一颗子弹！


    *


    大家都知道寻理对杭城很是不舍，不想她分神招待，能更好的享受在杭城的最后时光，特意算着日子提前一天到的杭城，修整了一晚上，第二天直接在学校见面。


    表演安排在大礼堂，但是各个年级都有表演，人数众多，大礼堂容不下那么多学生和家长，学校特意把大礼堂外面布置出来，供还没到表演的年纪的学生及家长交际用。


    陆家这样的地位，直接在礼堂里面坐全程自然是没问题，王校长还特意来邀请，不过被老爷子拒绝了，“我们今天只是普通的家长，跟其他家长沟通交流一下挺好的，再有我们也想多拍点照片，轮到一年级进去，我们再进去一样。”


    王校长本来还想陪同，见状也只能退下。


    吴颂年父母和赵天冬父母、姑姑也来了，大家交谈起来倒也热闹。


    云可怡拉着寻理非要她先表演一下，“我可期待了好久，说是你妈妈以前表演过的，当年我没去美国，现在可算如愿了，先来一段给我看看嘛。”


    云可成在一旁起哄，“来来来，先来一段，我帮你掌掌眼，哪里不好赶紧调整。”


    寻理给了两人一个白眼，“当然不一样，当年我妈是独舞，我们是集体表演！”


    云可怡就冲着苏末道：“那不然你给我们来一段。”


    说着就想抢寻理手里的剑，寻理不给，“别胡闹了。”


    云可怡抢不到剑，就去拉着苏末抱怨：“在上海也经常见不着你，这会时机这么好，来一段呗。”


    云可成知道苏末身上有伤，把姐姐扒拉开，“一把年纪少这幅作态。”


    云可怡又转头打弟弟，“谁一把年纪？茉莉比我还大几岁！”


    “那你学学人家的稳重啊！”


    “寻理，救救我啊~”


    苏末看着三人打闹笑而不语，穆永悦推着宁钰过来的时候，看着这一幕十分心酸，如果没有意外，这本来应该是她们一家人该有的日常。


    宁钰也有着同样的心酸，可她比女儿更加稳重，叮嘱道：“过去打个招呼吧，别露出情绪闹得不开心。”


    穆永悦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应道：“我知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不会多事的。”


    在场的有心人没有不认识穆家人的，原本大家围着陆家人聊得热切，见状连忙上来打招呼。


    宁钰一一回应，最后停在了陆家老太太老爷子面前，笑着打完招呼又邀请道：“小蝶的事真是麻烦你们了，待会结束了大家一起吃顿便饭吧。”


    “我们这一大家子的，就不去打扰了。”老爷子笑呵呵应道，“寻理跟小蝶关系亲如姐妹，没有什么麻烦的。”


    吴父听了心下遗憾更甚，其实吴颂年回家说寻理跟穆蝶要去美国读书、邀请她一起去的时候，他很想同意的，穆家的关系可不好攀！


    奈何去美国花销太大，而且大家都知道穆永成对独女并不算上心，不愿意做这笔投资。


    但是看看今天，不过一个期末汇演，穆老太太亲自来参加，陆家也差不多全家出动，哎，哪里就不重视了！


    吴父的后悔，在看到穆永成带着卫兵到场后，更是达到了顶峰！他就说，穆将军只此一女，哪有不重视的！家里人就是短见，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不过人还没走，现在把女儿塞过去应该来得及吧？吴父面上一派读书人的文雅模样，心底里不断的盘算其中的利弊。


    穆永成跟老爷子老太太问好后，就在匆忙赶出来的王校长的指引下往大礼堂去了，路过苏末，他脚步未停，甚至连眼神都没往这边看，仿佛真的想开了一般。


    宁钰也一起去了大礼堂，穆永悦没有跟上，犹豫着到了苏末身旁，小声道：“我们也不知道大哥会来……”


    来观看期末汇演的事，穆永悦和宁钰都没有跟穆永成说，这是寻理在杭城最后的纷彩时刻，知道苏末也会来，两人原想着大家有机会一起拍点照片……穆永悦心想，难道大哥也是这样的想法？


    毕竟陆家人在，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远远的跟陆家众人闲聊嬉闹的寻理看到这边的情况，跑过来问穆永悦道：“穆姑姑，小蝶不是去接你们了吗？她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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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跟你们一起进来？”


    穆永悦见她这么客气，不复刚刚与陆家人的亲密，难过更甚，面上却只能带着笑道：“她表姐也来了，她陪她表姐说会话，让我们先过来。”


    寻理和苏末同时皱眉。寻理知道穆蝶跟舅家关系不亲密，不明白怎么来了个表姐，苏末是想到消失的方家人，不免担忧王家人也来搅乱。


    “你去看看呢，不是说大家一起拍照吗？怕是快轮到你们了，这会不拍照，等会表演完出了汗，可就狼狈了。”苏末冲着寻理开口道。


    寻理点头往学校门口的方向跑去，穆永悦看两人这模样，解释道：“她那表姐幼时还在穆家住过，跟小蝶关系还算亲近，你们不用担心。”


    苏末扫视周围一眼，看着一派热闹、和谐的模样，穆永成敢来，安全上肯定是布置周全的，但她下意识抚过腰间手枪的位置，意外会以怎样的形式展开呢？


    很快寻理跟穆蝶一起回来了，看穆蝶神情平静的模样，应该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苏末没有多问，只招呼大家一起拍合照。


    拍完合照有老师来通知，临时调整了安排，现在大礼堂清场完留给一年级的同学和家长了，大家可以进去了，大家明白这是穆永成的到来给了学校压力。


    陆正风跟在父亲身旁小声嘀咕道：“我们都这么低调，他倒是一点不顾及。”


    老爷子瞪他一眼，“做好自己就行了。”


    云可成附和好兄弟道：“正风这是夸赞您老呢。”


    云可怡一巴掌拍在弟弟头上，“哪有晚辈夸赞长辈的，会不会说话。”


    “赞扬，赞扬成了吧？”


    陆家一行人进了大礼堂，被王校长引到了二楼，沿途都是荷枪实弹的卫兵，倒是比一楼清净许多。


    穆永成并没有把陆家人跟他们安排在一起，两家落座的看台相邻，能看到对方，又不用应酬，老爷子还算满意——他是再不愿苏末与这样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苏末冷眼看着不远处抽烟的男人，心想，这样的距离，她击不中下面或许会突然出现的方家人、王家人，但打中他倒不成问题。


    或许是感受到了凉意，穆永成抬眼看过来，对上苏末的视线，他微微一笑，看着像是礼貌回应，林望城却从中看出些许志在必得。


    手忍不住握成了拳头，愤恨地瞪一眼过去，穆永成蔑视地扫他一眼，又把视线投到下面舞台上。


    第一个出场的就是201宿舍，云可成怪叫道：“寻理不是说她们拍第三，哎呀呀，我得赶紧下去，这儿拍照不如下面清楚！”


    云可成拉着陆正风慌里忙张地下去了，曹佩柔无奈道：“这会怎么赶得上，还不如在这拍几张。”


    云可怡应道：“他就是这样没脑子，不管了，我们自己欣赏。”


    苏末也沉下心看女儿的表演，看着寻理婉若游龙地姿态，不禁笑了起来，当年寻理在台下鼓掌，如今也能在台上从容表演了，光阴更替、代代相传，也就是这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