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颂年这番话让寻理对她改观颇大。以往吴颂年对于自己学医的前景不甚乐观，时常在宿舍表达出忧虑，但很快又会咬牙切齿地表示必须要坚持、让不看好她的父亲刮目相看，可偏她又玩心重，随着入学时间越久，更多精力被社团、学生组织活动分走，成绩已然垫底。


    所以在寻理心里，吴颂年虽年纪在宿舍最大，性子却无疑最为幼稚，直到今天寻理发现自己看得有些肤浅，吴颂年或许在学业上不是最有进取心的人，在思想的革新与拓展方面却领先大家。


    有了这个发现，寻理对吴颂年的日常有了很大的兴趣，开始跟着吴颂年参与她的那些社团活动、学生组织活动，美名其曰也要感受一下进步思想的熏陶。


    吴颂年举双手欢迎，同时也积极邀请穆蝶和赵天冬一起——赵天冬沉迷学习，穆蝶喜好低调，俩人拒绝了她，开始结伴出入图书馆。


    但赵天冬很快感受到穆蝶的不快乐，不免在心里感慨——两个人的友谊刚刚好，三个人的友谊有些拥挤啊！


    为了宿舍和谐，她提议在即将到来的休息日大家一起出去看电影，加深集体情谊。


    吴颂年眼睛一亮又很快熄灭——上次电影院遇袭带给她的阴影颇深，她现在是不怎么想往电影院去了。


    想到寻理当时的英姿，她有了一个想法，“小蝶，你家里有靶场吗？能带我们去玩吗？”


    “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枪很危险的……”穆蝶有些迟疑，带她们去靶场玩倒是不难，她怕的是玩了之后吴颂年会有更危险的想法。


    吴颂年这时候顾不上前面寻理叮嘱的话，劈里啪啦把在电影院遇袭的事讲给她们听，完了激动道：“要是遇到这种事，天冬弄那些毒药根本没有用，但要是学会用枪就不一样了！你们不知道那天寻理有多厉害！如果没有她，我死定了！”


    赵天冬早闻到寻理身上有药味，不过她为人比较有分寸，寻理没主动说且日常行动无大问题，她也就不过多去询问，这会儿听了不免也学着寻理刚刚的样子竖起大拇指：“二姐，你实乃高人也！”


    穆蝶当即想要挽起寻理的袖子查看伤情，有些埋怨道：“这样的事都不告诉我们，真是跟我们见外。”


    寻理笑着挣脱开，“就擦了一下，小问题，早好了，说起来都是亲戚，答应了不往外说，就没多提。”


    然后又瞪一眼吴颂年：“大嘴巴！”


    吴颂年冲她露出讨好的笑，“这不得求着小蝶带我们去靶场，总得告诉她原因。”


    然后又去扭缠穆蝶，“好小蝶，带我们去嘛，到时候让寻理教教我们，万一再遇到事，咱们也有自保的手段呀。”


    寻理觉得有些危险想制止，可看见赵天冬眼里也闪烁着几分好奇，到底没开口，也罢，她想着吴颂年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体验一下说不定就没了热情——就如当初非要学掷镖，但弹弓练了三天还是练不出准头就立马放弃了。


    穆蝶见寻理不反对，点头道：“我等会打电话安排一下。”


    不想寻理担心，她又补充道：“我家里的靶场，那些叔叔伯伯家里的孩子也是经常过去玩的，各方面安排都很完备，不会有危险。”


    休息日穆家派了车来学校接她们，穆蝶看见司机是李志强时有些惊讶，李志强开口道：“虽然靶场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但老太太和将军还是有些担忧，让我今天跟着你们照应一下。”


    “麻烦李叔叔了。”穆蝶应道。


    “为将军分担本就是我职责所在。”李志强笑着给大家开车门，顺势打量了其他三人一眼。


    吴颂年和赵天冬就是很普通的女大学生，眼中的情绪很好看懂，只寻理面容平静，眼神毫无波澜，当她褪去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李志强发现她与穆永成的相似较之穆蝶更甚——两人身上都散发着不易察觉的习武之人特有的锋利，又都不约而同地用沉稳的气质将其掩盖。


    眼神也一样的锐利，李志强被她回看过来时竟感到了几分心虚，差点下意识移开，好在控制住了，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应对了过去。


    到了靶场有专人指导，寻理乐得轻松，双手抱胸当监工，并不摸枪。李志强见了开口道：“今日靶场的人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您大可放心，也一起去玩玩吧？”


    寻理眉头微皱很快又松开，淡声道：“不劳您操心，既然将军他们不放心，您还是多关注小蝶的情况吧，免得回去了一问三不知。”


    被寻理刺了一下，李志强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早知道眼前的人很机敏，多嘴干嘛？！


    于是只能尴尬笑笑不再说话，好在吴颂年过来给他解了围，“老二，来都来了，给大家露一手啊！”


    赵天冬和穆蝶也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寻理——电影院里的经过她们已经听吴颂年讲了无数遍，俩人脑海里面也大概勾勒出寻理当时的英姿，但总比不过亲眼所见。


    寻理不想扫兴，把万千思绪扫出脑海，挂上嬉笑走过去：“成，让你们见见什么叫做真正的高手！”


    寻理接过枪仔细打量了一下，不是她惯用的勃朗宁，是盒子炮，标准的一款德国仿制手枪，她知道杭城有兵工厂，估摸着手上的枪是杭城自产，想到着她不免心下叹气，虽不喜穆永成，但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才干，这年头手里有兵又能自产枪支弹药，称一声枭雄也不为过，偏偏他可能……


    “砰砰砰……”寻理甩开杂念，抬手瞄准远处的靶子，连打十枪清空了弹夹。


    听到士兵通报十枪全中靶心，吴颂年三人疯狂鼓掌，惊叹道：“老二，你这样子比电影院的时候还要英勇！”


    赵天冬也是满眼崇拜：“二姐，一拿枪你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太厉害了。”


    穆蝶刚想开口，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


    “好！寻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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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枪法当初在津城干嘛拿刀砍人，是没有枪吗？要不要柳伯父送你一把？”柳奎大步走到寻理身旁，语气里满是调侃的意味。


    大家一齐转头，发现除了柳奎，穆永成带着傅叔年也来了。寻理看着穆永成略带笑意的神情，再看看傅叔年那好奇的眼神，很想翻白眼。


    大家都转身打招呼了，寻理也慢吞吞转身，不过握枪的手并没有放下，只略微回收，随着她的转身，枪口便对向了穆永成。


    李志强一直关注着她，见状吓了一大跳，连忙往前一步挡住枪口，低声道：“寻小姐，枪口可不能对准人。”


    吴颂年连忙玩笑般开口道：“老二，这个坏习惯刚刚教官讲过，你自持经验丰富不听讲，这么快就犯错了，以后记牢了吧？”


    寻理垂下手露出检讨的神情，“听得不如你们仔细，该罚！”


    柳奎拍拍她的肩膀：“弹夹打空了倒还好，但这个习惯确实不好，以后可千万记得改了。”


    穆永成神情不变，走到寻理身旁，“枪法不错，跟谁学的？”


    “教我武功的师傅是个老江湖，枪法也不错，顺便教了教我。”寻理垂下眼眸应答道。


    穆永成看着她稳重的模样心下喜爱更甚，与凌苏杭重逢后他闲暇时总会想到寻理，一想到这是他的爱人为他诞下的骨血，被她疼爱着用心栽培长大，他就心绪澎湃，总想找机会再见见面、亲近一二，但没有合适的时机他总怕过于冒然会吓着寻理，知道穆蝶要带室友们来靶场，他特意透露给柳奎，果然柳奎一下子就来了兴趣要来看看热闹。


    柳奎见寻理这模样不免又调侃了一句，“哈哈，枪在手人也变沉稳了，我倒是更喜欢酒楼初见时你的样子。”


    见寻理笑笑不说话，他摇摇头把视线转向穆蝶，“小蝶，终于对这个感兴趣了？练得怎么样？要不要我来教你呀。”


    穆蝶回答道：“教官刚刚带我们熟悉了一下枪，讲了些拆解保养的知识和一些用枪习惯，还没有上实弹练习。”


    柳奎摆摆手：“一来就学这些，再好的兴致都磨光了，直接上子弹，先打几枪过过瘾！”


    “来来来，我来教你。我跟你讲，不要怕打不好，咱们不缺子弹，敞开了练，打多了准头就慢慢上来了。”


    柳奎知道穆蝶以往被王三娘养得柔柔弱弱，从没摸过枪，有了寻理珠玉在前，他怕她等会开枪受挫，特意提前先给她点信心。


    “你柳二叔特意过来看你练习，别浪费他一片好心，跟他去旁边练吧；叔年，你去教小蝶的室友。”穆永成三言两语安排好众人，然后对着寻理道：“就剩我们俩是闲人，不然比比？”


    穆永成的安排大家自然只能听从，散开前难免又有些担忧寻理，寻理对着三位室友笑了笑以示安抚，对上穆永成欣赏的眼神，她心里莫名有几分火气，也有了几分胜负欲，“听闻穆伯父枪法了得，今日便请您赐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