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
作品:《打开鸟笼的前提》 67
场面就这么陷入了胶着。
见文泉不吭声,何怀宁在床上坐了下来。
他坐到文泉的身旁,把她颤抖着的身体从被子中抱出来,让她的头枕在他的双腿上,动作轻柔地帮她拨开因为汗水而粘到脖颈上的短发,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身体,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
“好难受,是不是感觉像是发高烧一样?”
何怀宁的声音轻得像是哄孩子入睡的安眠曲,却撩得文泉心里的那一撮火苗烧得更旺了。
他应该是低下了头——文泉感觉到他的头发蹭到了她的脸上,嗓音也离得更近了一些,吐息间的热气呼在耳边,仿佛沙漠中旅人透过望远镜看到的绿洲,只能看不能解渴。
她难受地想要翻身推开何怀宁,却被对方的手掌固定在了怀中。
“看起来应该是比发烧还要难受一些,我记得之前你发烧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
文泉的狼狈衬得何怀宁更加从容不迫,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固定住文泉身体的手掌顺着她的小臂一直移到手掌,越过她手腕上的镣铐,扣住了她的五指。
“我还记得那一次你发高烧的样子呢。当时正巧是期末,明明我都跟你说了不用担心期末考试的问题,结果你烧得头晕眼花还要去考,一下考场差点儿昏了过去,把我吓得够呛。”
虽然控制着大脑不让自己去听何怀宁的话,可是文泉的思绪仍旧被那熟悉过头的嗓音勾起了回忆。
当时她发烧降温降不下去,何怀宁一整晚都守在她的床边,用毛巾帮她擦拭着身体,直到她有退烧的迹象之后,才在她的身旁睡下。
回忆一从脑海里涌出来,文泉顿时觉得似乎皮肤上真的有毛巾擦过,带走她身上的热意,可是一仔细去感受,发现只是幻觉的反噬让人更加无从适应。
“说吧,没事,开口说吧,文泉。”
蛊惑人心的话语还在絮说着。
“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何怀宁有一句话没说错。
文泉的忍耐力远比他想象得更加厉害。
即便是意识已经出现模糊,嘴里漏出呢喃不清的话语,她也始终没有给何怀宁任何回应。
“你要是不说出来的话,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何怀宁轻轻地发出叹息,停止了安抚的动作,一根一根地掰开文泉无意识中已经扣紧他右手的手指,把她重新放回了床铺中。
仿佛他是一位格外体贴的绅士,如无开口,绝不逾越。
帮文泉掩好被角,何怀宁坐在床边拿起了一本书,安安静静地在一旁阅读起来,摆足了袖手旁观的架势。
在书籍翻页的沙沙声中,终于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何怀宁……”
文泉气若游丝地喊道。
“怎么了?”
“何、何怀宁……”
“我在这里。”
“滚过来,”文泉捶了一下床,绳索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哗啦一声,“让……让我爽一下。”
房间内安静了一会儿,打破安静的是书籍被放在桌上的声音。
脚步声靠近了文泉,她的身上俯下一片阴影。
“如果是请求的话,你应该更礼貌一些,比如说‘请’或者是‘求你’之类的。”
文泉又默不作声了。
似乎是看她真的难受,最终何怀宁还是用双手捧起她的脸,嘴唇轻轻吻过发烫的额头,语气无奈:
“这次就先原谅你,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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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似乎按照着何怀宁的预想顺利进行。
尽管文泉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是面对送来的食物,她没有拒绝的权力,只能全部吃下。
唯一发生的小插曲,是文泉成功地逃出过一次房间。
或许是因为每日循规蹈矩的送餐,又或者是因为偶尔通过窗口瞥见房间内女孩白净柔软的面庞,放松警惕的送餐人终于被文泉抓住了疏漏。
邻近午餐时间,文泉蹲在门边,像是猫蹲在老鼠洞前。
猫在等待它的猎物,她也在等待她的午餐。
时间到了。
文泉收回看向窗外影子的视线,双眼盯紧了门上的小窗口。
她听见了钥匙串的声音。
咔哒——
窗口打开了,食盒随着双手一起伸进房间内。
就是现在。
文泉一手掐住那人的右手虎口,另一只手自下往上猛得一撞,空气中响起磕在窗口上框手臂骨折的咔嚓一声。
食盒被撞掉在地上,里面的食物哗啦啦地掉出来,撒了满地汤汁。
“啊啊啊啊——!”
门外传来一声惨叫,已经骨折的手臂瞬间剧烈挣扎起来,手臂的主人想要从窗口中把手臂缩回去。然而文泉一个转身背靠住门板,双手拽住那只手臂往身前一扯,死死地扣住了门外人的手臂,靠着借力和先发制人占据了优势。
果然要好好吃饭才有力气。
文泉觉得自己没白吃饭。
她的动作显然激怒了对方,文泉感觉到自己身后的门板被捶得咚咚响,痛苦嘶哑的惨叫声透过一层门板传到房间内。她还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看来是其他佣人也聚了过来。
挺好的,人都来了,省事了。
这么想着,文泉冲门外喊道:
“把钥匙从窗口里扔进来,门钥匙,还有镣铐的钥匙。”
其实她不知道这些佣人有没有钥匙。
但是试试总比啥也不做要好,而且游戏她也打腻了,总该找点儿别的事做。
“没事的,钥匙给她。”
隔着门板,文泉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但并不真切,隔着手机传来。
看来是有人打电话请示何怀宁了。
“还有真有钥匙啊。”
文泉小声嘀咕了一句,看见钥匙被抛进来后松开了手,与此同时,门外传来惊叹和抽气声,还有“快送去医院”的呼喊声。
她捡起钥匙,飞速打开了四肢的镣铐,回头看了一眼门边。
送餐的小窗口外仍旧有人影,但是没有人凑上观察状况,不知道是收到了原地待命的指令,还是因为之前她的暴起而不敢靠近。
文泉原地蹦了几下,活动了一下四肢,凑到窗边。
小三层别墅,下方有往外延伸的挑阳台,不算太难。
她撑住窗台,看准了落脚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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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而下,跳到了二楼的阳台,然后再次用相同的方法跳到了一楼。
草地扎在光脚上有点儿刺痛,不如地毯舒适,但让文泉很开心。
她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下,然后按照记忆里的位置往厨房跑去。
房间门口几乎聚了大多数人,这反倒方便了文泉的行动,当她从院子里一路跑到厨房后门时都畅通无阻。
打开厨房门,她终于见到了她想见的人。
“您就是厨师吧,我一直想见您呢。”
文泉扬起笑容。
可惜厨师一看到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厨房,动作麻利地简直配不上他那个体型。
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文泉只能耸耸肩,转而在厨房里找起刀具。
何怀宁的速度远比她想象得要快得多。
当她被摁在厨房橱柜上时,仍然双手空空一无所获文泉忍不住发问:
“整个厨房就没有一把刀具的吗?”
“因为我吩咐过厨房平时要收拾好一切尖锐物品,”有备而来的何怀宁再次束住文泉的双手双脚,他微微一笑,“以防万一。”
手脚被捆住无法自己直起身体,上半身仰躺在橱柜上的文泉像一条砧板上的鱼跳了一下,她看向面色平静的何怀宁,出声问道:
“你生气了吗?”
有吗?
听到文泉的提问,何怀宁想了想,他感觉自己应该算不上生气。
只是有点儿苦恼而已——准确地来说,有关文泉的事情,他总是很苦恼。
刚开始的时候,何怀宁既想要文泉和他在一起,也想要文泉爱他,但是文泉说她不爱他。
没办法,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可是一旦他真的把人绑在身边之后,他的欲望便膨胀起来。
他还是想让文泉爱上他,他希望他们两人可以相爱,因为只有相爱的伴侣才能获得幸福。
所以他决定从向文泉表示爱意开始,爱情总要有一方为起点进行付出才能开始。然而,不论他怎么说“我爱你”,文泉始终认为这是一个谎言。
确保文泉无法挣脱开绳子之后,何怀宁转身从橱柜里掏出一罐调味品外观的玻璃瓶,动作熟稔地倒了一杯水,冲调好之后掐住文泉的下巴就给她灌了进去。
做完这些,何怀宁才停下动作,回答道:
“没有,我没有生气。”
文泉盯着他的眼睛,得出了她的结论:
“看来你生气了。”
她咂咂嘴。
不用多想也知道何怀宁给她喝的是什么。
原来那个东西直接吃是这个味道。
两人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在沉默的这十多分钟期间没有说话也没有沟通,然后在文泉的面颊泛起红晕、难耐地扭动起身体的时候,又不约而同地向彼此靠近。
……
“骗子,你这就是在生气。”
文泉精疲力尽,下巴搭在何怀宁的肩膀上,闭上眼睛睡过去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再一次被称为骗子的何怀宁感到了不解。
为什么文泉总是认为他在说谎呢?
他实在是不理解文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