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故友

作品:《醉里挑灯看美人

    那是....谁?


    "你是...谁?"


    宋时镜心中疑惑顿生,这声音有些熟悉,可他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但他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这个男人。


    他下意识就要拔剑,可惜一动间便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双肩胸肺很快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无力的闭了闭眼,握刀的手都开始剧烈颤抖,差点就握不住手中的弯刀。


    花荣见状,忙出手制止,随即蹙眉嗔怒道:“别动,你身上的伤很严重,再乱动下去,你是真想废掉这双手吗?”


    他说罢,抬眼看向惊恐后退,准备跑路的朱明身上。


    “别!别杀我!我告诉你,我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求你,别杀我。”


    朱明见着花荣那张脸,便心生恐惧,他慌乱后退,求生的本能令他顾不得思考其他。


    “当年,有人在段家人吃的饭菜里下毒,那下毒之人便是程珂,至于,告诉我要灭段家满门的人是谁,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那人带着面具,语调身形都.....”


    话还未说完,朱明突然张大了嘴,僵在原地,眉心一点猩红,人当即便轰然倒地,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不远处闪过一道黑影,花荣拧眉,本想要追出去,但他很快意识到宋时镜如今身受重伤,他若追出去,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该怎么办。


    “他死了。”


    花荣沉声说着,就要伸手去扶宋时镜。


    宋时镜自然也听见了动静,他垂着眼睑,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但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眼前之人还不知是敌是友。


    想到此,他深吸一口气,勉力撑起身子,拔出手中弯刀,刀尖对准花荣的方向。


    “阁下究竟是谁,我想,我并不认识你。”


    花荣顿在原地,不再动作,他看着宋时镜的眼睛,那双好看的凤眸此时毫无神采,眼尾发红,瞳孔充血,布满血线,已然流出血泪来。


    他心中立时翻涌出滔天怒意,眸光却忧伤至极。


    他痴恋般看着宋时镜那张染血的脸,温声细语道:


    “你忘了吗?我是花荣。”


    宋时镜一时没反应过来:“花荣?”


    他很快想起自己刚为一个花楼姑娘赎了身,那姑娘便叫花荣。


    “花荣姑娘?”


    “可你说话为何是男人的声音。”


    不该是女子才对吗?


    想到此,宋时镜立刻警觉起来,刀尖骤然往前,抵上花荣的脖颈。


    他撑着一口气,咽下喉中翻涌的血气,直起身来,无神的眸子中满含杀意,咬牙道:“你将花荣姑娘怎样了!”


    花荣被迫跟着起身,他无奈的笑了笑,只得换了个女声声线对宋时镜说:


    “抱歉,我骗了你,其实我用了缩骨功,我本就是男子。”


    宋时镜闻言,惊得手中的刀都握不住了,他下意识用了劲,花荣的脖颈当即流出血来。


    “男子?”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许是一时接受不了,宋时镜猛地吐出一口血来,意识一黑,彻底昏迷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八年前。


    那年,他少年意气,最是潇洒不羁,少时不知收敛,到处得罪人,那些人无不对他是咬牙切齿。


    但他仗着武功高强,对此是丝毫不屑。


    也许,这也是他段家灭门的导火索。


    如果,当年他没有那么目中无人,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一天。


    每每午夜梦回,记忆里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都让他深陷梦魇,挣脱不出,陷入无边无际的绝望中。


    再次醒来时,他察觉到自己身上只着了件里衣,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眼睛却不再刺痛,反倒有清凉之感,他动了动手,双肩立马传来钝痛,但他还是强忍着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眼睛上敷了药,缠着纱布,应当刚上药不久,还带着点点湿意。


    宋时镜脱力般垂下手,只觉浑身乏力,他暗自调动内力,发现所剩无几。


    看来要修养好些时日才能恢复。


    他昏迷前,有人救下了他,那人是...…


    “花荣。”


    宋时镜口中喃喃着这个名字,意识逐渐回笼,他才惊觉,自己竟是被花荣给骗了。


    他既是男子,又为何要男扮女装混迹花楼,做那花楼头牌。


    而且,他能察觉到,花荣实力不俗。


    此人绝对不简单,还很危险。


    屋内不知点了什么香,淡淡的馨香萦绕在鼻尖,闻着身心舒畅,连胸口的郁结都散了不少。


    “你身上的伤我已找人处理过了,外伤养段时间便是,只有眼睛的伤比较棘手。”


    “你体质特殊,虽不受毒素侵扰,但那些毒素到底灼伤了你的眼睛,我刚为你换了药,相信过段时间会没事的。”


    花荣的声音由远及近,宋时镜顿时警觉,偏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想以手撑床坐起来,右手却使不上劲,无力的垂在身侧,左肩上的伤口因为他的动作也已撕裂,包扎好的纱布很快渗出血来。


    “胡闹!快躺好!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为何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


    花荣的语气又急又凶,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快步来到了榻边,俯身伸手将他按回了床上。


    宋时下意识便要反抗,可他受伤过重,在花荣手下毫无招架之力。


    那晚,花荣既是男子,他又何来轻薄之说。


    反倒是花荣隐瞒自己不说,还顺势跟着他回来。


    他不是傻子,料想花荣定是早认出了他。


    莫非,是那晚,花荣趁他失了神智,看了他的脸?


    宋时镜越想越气,一口气哽在心头,上不去又下不来。


    有对花荣的忌惮,还有被欺骗的难堪,以及遭人戏耍的愤怒。


    他挣扎无果,终是忍不住冲花荣怒吼:“你,放开我!”


    “你到底是谁!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随即忍着肩头的剧痛,想要扒开花荣紧锢着自己手腕的双手。


    花荣见他双肩包扎好的地方被血染红,连眼睛上的纱布也渗了血,想必情绪起伏太大,伤口都裂开了,只能无奈劝道:“你先冷静下来!”


    他深知宋时镜性子执拗,紧接着又继续说:


    “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我母亲同你们家是世交,在你小时候我们还见过,不过你当时比我高很多,你还嘲笑我,说我是个小不点,这些想必你都忘了。”


    “但你只需要记着,我不会伤害你,你想做什么,只要你想,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认真,语气及其坚定,一番话说来斩钉截铁,令宋时镜都恍惚了一瞬。


    他讷讷道:“世交?”


    “为何,我对你并没有印象?”


    知他定是忘了自己,花荣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的情绪,幽幽道:“果然,你早就把我忘了,可笑我还心存侥幸。”


    他说着,冷哼一声,像是真的生气了,索性直接松了手,任宋时镜躺回床上,不再管他。


    宋时镜心里莫名一慌,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急道:“你给我说清楚!”


    “我对你毫无印象,你莫不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来搪塞我。”


    花荣闻言,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冷哼一声:“呵,你看看你现在,眼睛瞎了,手也废了,我若真想对你做什么,你觉得你又能反抗得了我?”


    宋时镜顿时沉默了,久久无言。


    花荣说得不错,抛却他欺骗自己的事实,他的确没有对自己如何,也没有趁人之危,更救了自己一命,于情于理,花荣于他,是友居多。


    想到此,他费力翻过身去,闷声说了句:“……抱歉。”


    花荣:“………”


    花荣见状,实在拿宋时镜没有办法,只得叹息一声:“罢了,我不逼你,我等你,等你想起来那天。”


    如果想不起来,便想不来吧,他不怪他。


    “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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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休息,你走吧。”


    宋时镜低声下完逐客令,就想拉过被子盖上,但却被花荣抢先夺走了。


    “你身上的伤都裂开了,需要重新包扎才行。”


    宋时镜对此毫无反应,无所谓的说着:“小伤罢了,无甚要紧。”


    花荣一听却是怒到了极点,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时镜,瞬间黑了脸,语气也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小伤?你知不知道,若是你的右手再不好生养着,以后连吃饭都难!”


    他说着,不顾宋时镜的满脸抗拒,执意要为他换药。


    宋时镜本想冲他发火的,但他不知想到什么,也不吭声了,只小声嘀咕着:“废就废了,活着就行。”


    花荣正在替他解开纱布,闻言手直接僵住,他沉着脸看着宋时镜那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心中痛极怒极,却不再数落他。


    花荣认命般的叹了一口气,随即边为他上药,边平静对他述说:“我记得,你很喜欢喝酒。”


    “小时候你经常偷喝段伯伯私藏的陈年酒酿,被发现后,总是不肯认错,同段伯伯对着干。


    挨打了,你就把我也供出来,让我陪着你一起挨罚,段大哥就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的数落你。”


    说到此,花荣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可小时候哪知酒滋味,如今品来只余苦涩。


    他已不喜喝酒。


    花荣:“你还说,以后名扬天下了,定要带着我出去闯荡江湖,惩恶扬善,除奸为道。”


    “我听娘说,小时候,我与人比武,输给了对方,便三天三夜不肯吃饭,还跑去湖里打坐练功,因此落了风寒,等我病好后,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宋时镜对自己小时候的记忆总是模糊的,他记不起小时候发生的事,但也有令他印象很深的东西,他记得少时每隔几日,便会收到一封书信。


    可信上的内容他也早已没了印象。


    “想不起来便想不起罢,都是些陈年小事,无甚要紧。”


    花荣淡淡说着,手上动作不停。


    他的手有些凉,指尖触碰到肌肤时,宋时镜忍不住身子发颤,他咬了咬唇,按耐下心头的不适。


    花荣一边替他上药,视线却控制不住往下移去。


    宋时镜的肌肤白得像是玉瓷,在细碎的日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纤细脆弱的脖颈微微起伏着,锁骨分明,下方还有一个浅色的菱形胎记。


    他就穿了件里衣,领口微微敞开,从花荣的视线往下看去,还能见着内里的一点殷红。


    花荣忙移开目光,暗自唾弃自己,很快平复好情绪,继续为他上药。


    很快,宋时镜肩头的伤便被花荣处理妥当,现在只有眼睛上的纱布需要换了。


    纱布被一圈一圈解开,花荣垂眸看着宋时镜的眼睛。


    他的眼睛生得极好看,眼尾狭长,眼睫长而卷翘,眸光潋滟,虽无神采,却深邃沉静,像一汪深潭。


    那毒素猛烈,灼伤了他的眼睛,只要他情绪稍一激动,就会刺激眼睛,流出血来。


    还好处理得及时,花荣有些后怕,他不敢想象,若他再晚一点,待宋时镜的眼睛伤到经络,就彻底难治了。


    花荣心疼的抬手摸了摸宋时镜的眼睫,刚一触及,便惊得人立马躲开了。


    宋时镜慌忙别过脸去,左手无意识握了握,耳尖微红,他不自然道:


    “金瑞祥还在城隍庙里,你若得空,能劳烦你跑一趟,将他送回去吗。”


    察觉到失态的花荣漫不经心收回手,没有错过宋时镜那泛红的耳垂,他轻咳一声,继续为宋时镜的眼睛上药。


    “不必你操心,听说,金家少爷回府后便找人去城隍庙将金老爷救了回去。”


    “朱明死了。”


    宋时镜很快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恍然想起,自己当时分明听见朱明本欲告诉他线索,可却突然没了生息,想必是被人灭了口。


    正在此时,楼下传来异动,嘈杂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两人耳中。


    “是巡捕房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