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新的麻烦

作品:《祝我财源广进,步步高升

    对于小姨这些洋洋自得的盘算,方景烟在宅子里留心着,也听去了不少。


    就算她冲出去告诉方海夷,自己从没想过要挤占妹妹的位置当上族长,也照样逃不出这个歹毒女人的手掌心,终归还得步上大姨和母亲的后尘。


    方景烟不了解那个据说可以让人心愿达成的塔罗师和周无渝以及方家的恩怨纠葛,她透过被封死的玻璃窗看见楼下正与兰汀交谈的那个高挑身影时,只能暗自乞盼——


    裴望矜……你会是坏人吗?


    求求你,不要帮她!


    *


    兰汀是自打方海夷出生就陪伴在侧的老仆了,“方太太”继任以来,她身为整个香居苑的管家,算是在族长和芸小姐之外地位最高的家庭成员。


    可自恃高贵的兰汀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用如此不耐烦的神色对待。


    此时此刻,裴望矜的心理活动是,之前被周无渝剿灭的都是百分之二百的坏种,所以和这些人搅在一起的方府也都不是什么好货。


    就连目前主城权势最盛的周老板都不屑一顾的货色,她又何必耐着性子言听计从?


    于是只说:


    “方太太误会了,我没有那么高深的法力,只是个普通的塔罗师而已。我还有事,先走了。”


    没承想才刚迈出两步,身后就又传来那道例行公事的声音:


    “方太太说了,只要您愿意接这单,我们可以满足您开出的任何条件;但如果您不愿意,香居苑就只能给您的事业横插一脚,让您在这一行再也赚不到其她客人的钱了。”


    ……只能个屁。这帮有钱人张嘴就是威逼利诱那一套,也不嫌老土。


    裴望矜回转身,眼里翻涌着黑色的怒火。可她早已不是那个只会骂脏话泄愤的小女孩了,这会儿嘴角挽起,语气却万分冰冷:


    “那就有劳兰管家带路了。”


    方景烟在三楼看见她跟着兰汀进了门,眼里划过一丝失望,默默地把从窗前离开。


    *


    走进香居苑的大门,又经过一片人造园林,才真正进入了屋内。方府的陈设并不奢靡,家具和摆件都是素色的,但想来也绝对不便宜。


    偌大的前厅里,只有正对面的沙发上倚着一个仪态端庄的女人,经兰汀介绍,这便是百闻不如一见的方太太。


    害人不眨眼的方海夷在外表上竟显得十分宽厚,笑容满面地招呼裴望矜落座,又差人送上了新鲜的茶水。


    裴望矜像四面八方都有针抵着似的,直直地坐在软垫上一动不动,眼睛也不曾瞟向桌上的茶点,似乎在目视前方,焦点又并未落在方海夷身上。


    也是,即使是坐着,方海夷也比她矮了半个头,目光直视时看不到她也属正常。


    但方海夷还是被这诸多细节给狠狠刺痛了,灿烂的笑挂在嘴角,脸都有些僵了。


    真是高明的蔑视。周无渝带出来的人果然不同凡响,和她本人一样连面子工程都懒得做,叫人看不顺眼的程度也如出一辙。


    方海夷战术性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这才切入正题:


    “裴小姐在这一行也是大名鼎鼎的角色了,方某近来有一件烦心事,希望能得到您的提携。报酬随便开,我们方家都出得起。”


    裴望矜一声不吭,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俨然一副听人汇报的上级姿态。


    方海夷脸上那客套的假笑又更难看了一些:


    “……裴小姐是年轻人,对香居苑的往事可能不太了解。我曾经有个事业有成的姐姐,可惜后来得了精神疾病,跑出家去不见了踪影。


    “我本想善待她的后人,弥补一下心里的缺憾,不料这大小姐竟遗传到了跟她妈妈一样的病,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动不动就摔东西。


    “我出于好意,想劝她早日去疗养院接受治疗,方家也不可能提供不了这种待遇,可大小姐说什么也不肯听我这个小姨的话……”


    说话间,左侧的旋转楼梯上拐出了一个身影,竟是主动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方景烟。


    她没插话,也没继续往下走,只是静静地站在台阶上,因用力捏住扶手而泛白的手指关节出卖了她的紧张。


    如果周无渝在场的话,立刻就能看出方景烟具有一项名为[破裂]的天赋,作用效果是能令一定范围内的无生命目标物产生崩解和碎裂。


    裴望矜闻声转头,试图从她的眼睛里分辨出她对方海夷的态度,可那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宛如平静无波的海面。


    在方景烟出现的一瞬间,方海夷的表情彻底崩了,眼神也喷薄出发自内心的恨意,只是碍于有客人在,还不敢卸下伪装对她做些什么。


    “咳,烟小姐的状态您也看见了,我就是想拜托您帮忙占卜一下她这病几时能好,有没有什么办法……”


    想治病就找医生,怎么可能一步到位直接请巫婆?


    方海夷说话七拐八绕的,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还吞掉了不好当着方景烟的面直说的那后半句话。


    裴望矜确实不清楚曾在香居苑里发生的故事,只知道方海夷不受周无渝待见,此外方家的权斗内幕她也完全不感兴趣。


    她猜测那被吞掉的后半句应该是想让方景烟乖乖听她的话,或是直接让她变成彻头彻尾的精神病之类的愿望,总之绝对算不上目的纯粹,不然无需多言,裴望矜早就能听见了。


    在方景烟和裴望矜长久而无声的双重注视下,方海夷脸上神情的交替变得愈发精彩和不自然。


    此时,方景芸也默不作声地从内室走进了前厅,站在母亲的身后。


    裴望矜察言观色了一番,深感这三个女人心里转着的都是完全不同的念头,这其中还夹杂着潮湿又浓稠的憎恨、控诉和欲望,宛如乌黑的潮水般齐刷刷涌来,几乎要将她吞没。


    目前关于香居苑这几位核心人物的信息还是太少了,让人无从判断,但至少不愿与那扭曲压抑的情感流为伍,于是裴望矜硬梆梆地扔下一句“这单我不接”,就忙不迭地遁走了。


    *


    方宅室内很是阴凉,但裴望矜在里边坐了一阵,尤其是在接受了景字辈那两人的目光洗礼后,出来时背上甚至浮出了一层薄汗。


    你们这大家族还真不是人待的。


    裴望矜郁闷地往回走,却猝不及防地被一只手拽离了大路。


    对方的动作并不粗鲁,裴望矜定睛一看,竟是前一秒还站在方宅客厅里,后一秒就开启空间道具瞬移了出来的方景芸。


    看样子,之前她不动声色地出现在方海夷身后时,也是不曾被发觉的。


    现在方太太的注意力都被方景烟吸引了去,她这才得空溜出来找裴望矜。


    她们二人此刻跟做贼似的蹲在路边的灌木丛里,方景芸开口便问:


    “你不会答应方太太的要求的,对吧?”


    看来方海夷瞒天过海的本领还真是失败啊,两个小辈都已经知道她的真实意图了,只有她还在孜孜不倦地演戏。


    裴望矜摇摇头。


    方景芸松了口气,警惕地抬头看了看草丛外面,又问:


    “你愿意和我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我有话想对你说,但现在不太方便。”


    裴望矜呼出光屏,二人交换了各自的论坛ID,她看见方景芸用的昵称是“芸花”。


    随后,对方也没再说什么,拍拍衣服钻出了灌木丛,若无其事地走回香居苑。


    没过几天,似是不死心般,方海夷又使尽浑身解数把裴望矜约到自家产业内的一家餐馆包房里,试图说完那天被小辈用眼神打断的请求——


    “方家内部的事我就不向您赘述了,只需要您动用那神奇的能力,让方景烟放弃挣扎,乖乖去疗养院就行。”


    裴望矜指节有规律地敲击着台面,神色如常。


    [美梦成真]规则二:


    凡有心愿,非真心祝福不可生效。


    她语气和善地把这条能力发挥的限制性规则告诉了方海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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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有些意外地皱了皱眉:


    “难道裴小姐并不认同我的做法,也不愿发自内心地帮我达成这个心愿吗?我想我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


    “嗯,不愿意。”裴望矜不带什么情绪色彩地打断了她。


    方海夷:“……”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片刻,她咬咬牙:


    “既然如此,那很遗憾,我不得不履行当初让兰汀转达的忠告,您以后可能再也没法在这行做生意了。”


    裴望矜垂眼,任凭方海夷气冲冲地离开。


    她记得兰汀当时放的狠话,虽然不清楚方太太具体会采取什么手段,但在此事彻底了结前,她估计都没法正常营业了。


    方海夷会怎么做?散播谣言让别人以为和她做交易会付出惨重代价?还是摆出方氏家族的架子威压?又或是编造丑闻,顺便抹黑一下周无渝?


    无论如何,眼下似乎都只有按兵不动这一个法子最为保险。


    这还是她从小到大第一回遭到别人的打击报复呢……


    裴望矜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竟扬起了笑意。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裴望矜走在路上时,似乎总能听见有人在她背后窸窣私语,她路过时大家也都避得远远的。


    但她也不甚在意。塔罗事业被迫暂时搁置,她每天依然往返于中心供给站的训练基地和私人住处之间,没怎么碰见过周无渝,也没尝试过要联系她谈论这事。


    都说周老板手眼通天,势力范围远在主城地界之上,方海夷这些明目张胆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自己私下里谋算的那些计策想来她肯定也清楚。


    所以,没必要在意,也没必要提。天知道这些看客日后会摆出怎样一副前倨而后恭的嘴脸,想想就惹人生厌。


    因此不管外界风言风语如何连绵不绝,裴望矜都不为所动地按照原先的轨迹生活着。


    只是折了一项来财渠道,连带着她[美梦成真]的名声也有些变味,多少也让人感到可惜。


    针对异能的训练持续了三个多月,感觉也已经达到可以应付实战的水准了,要不试着从这角度入手换个工作?


    裴望矜靠着先前的积蓄和足够忽视天价水费的造水能力过得还算舒坦,只一门心思地过着在家和训练基地间两点一线的生活。


    直到六月中旬的那个夜晚,再次遇上了和她本人密切相关、不得不插手的事情——


    那日她刚结束特训出来,吹着晚风闲庭信步地往R31路的方向走,却在街边拐角处和一个跑得仓皇的瘦小身影撞了个满怀。


    女孩连声道歉,裴望矜把她扶起,视线相对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珍珠?!”


    像周无渝曾在夜里捡到她时一样,裴望矜也带着珍珠去买了新衣服,再去面馆填饱肚子。


    距离两人上一次见面简直恍若隔世,这期间裴望矜在各种经历的历练之下,心态也发生了不少转变。


    她们的初遇是和珍珠妈妈的病情有关的,十五日很快过去,也不知珍珠后来是怎么熬过那些独自飘零的日子的。


    裴望矜对那天不适宜的助人行为感到惭愧,越想越觉得不该在没有过问小孩想法的情况下,就以如此居高临下的姿态强行干涉她人的生死。


    想来母亲最终的逝世应该也给珍珠留下了不小的心理打击,再见面时,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这事。


    但珍珠撞上来时明显魂不守舍的,像有什么人在背后追赶一样。


    曾经还算整洁的粗布衣裳也脏得不成样子,好几处的面料被划破,几乎要到了衣不蔽体的程度。


    再仔细端详一番,脸上身上也都瘦了不少。


    裴望矜心里划过某种对她来说十分新奇的情绪感受,像是长辈面对孩子的怜惜,还有隐隐叫嚣着要为她报仇的恼怒。


    ——看来,要去解决新的麻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