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漏勺

作品:《裙边触礁[先婚后爱]

    岑意倾和宋祈提前一天抵达江州镇,等到第二天节目正式录制前,她也没有得到任何有关江梦的消息。


    对话框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几天前,尤婧那边也没打听到任何风声。


    不知道江梦现在怎么样了......


    “倾倾姐?”


    小艺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交手机啦。”


    岑意倾被她喊得回神,握着手机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


    “等我一下好吗?打个电话。”她低头找到联系人。


    见她忧心忡忡的模样像是有什么急事,小艺看了眼时间,还是答应了:


    “好吧,但是你快一点,我们该出发了。”


    她点头,找了个没有摄像机的地方,关掉收音的麦克风。


    电话等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盛栀声音懒洋洋的,似乎才刚醒:


    “你想好了?”


    岑意倾抿唇,“我已经告诉她了。”


    盛栀给她这段录音的目的很明确,她一旦用上,几乎就代表着她要在盛家兄妹的争夺中选边站了。


    她原本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不把这事告诉盛栀,她就还能游离在纷争之外。但眼下江梦下落不明,她没有别的办法。


    “江梦从我们见面后就失联了,我不确定盛知川会不会对他做什么,你能帮我找找吗?”


    “可以。”盛栀很冷静,初接电话时的懒淡口吻仿佛是她的错觉,“我来处理。”


    岑意倾稍微安心了点,交代她找到江梦后把她交给尤婧。


    先前联系Bryce的时候她就见识了盛栀的人脉和手段,要找到江梦应该也不算难事。


    挂断电话上交手机后,小艺带她上车前往录制地点。


    和往常不同,这次宋祈没和她一起出发。


    借着短暂的车程调整好心态,抵达目的地时,岑意倾已经成功切换到营业模式。


    依照节目组的安排,她踏上一艘木船,在这里见到了景颜和乔语冰。


    人已经到齐,小艺拿出几个信封。


    岑意倾一看这玩意儿就知道大事不妙——又到了碰运气的时候。


    众所周知,她没什么运气可言。


    “说吧,这次又要抽什么?”她幽怨地盯着那几个印着节目logo的信封。


    “先保密。”小艺把信封一一展开,


    “考虑到大家都有手气不好的时候,这次我们提供了几个额外的选择,如果对抽到的道具不满意,可以申请再抽一次。”


    岑意倾总算找回一点信心,人总不会次次都倒霉吧。


    乔语冰和景颜先挑选了信封,她排在最后一个抽,挑了个最顺眼的打开,卡片上只有两个字:


    漏勺。


    她凑过去看另外两人抽到的道具,景颜抽到了汤勺,乔语冰则是饭勺。


    都是厨具,但她总觉得自己抽到的不太对劲。


    考虑了一下,她又拿了一个信封拆开——


    挖耳勺。


    算了。岑意倾把挖耳勺放回去,漏勺虽然怪了点,但起码还是个厨具。


    选好道具后,船只开始行进。


    两岸的街景缓缓挪动,小艺在一旁派发任务。


    她们即将去往的是江州镇最有名的雨街,找到街上历史最悠久的物件并和店主核对暗号后,即可跟随店主学习相应技艺。


    “另外,在到达雨街之前,我们还要揭晓在之前两次旅行中选择‘不想结婚’选项的嘉宾身份。”


    小艺故作神秘地停顿良久,观察着船上三人的反应,


    “大家有什么猜测的对象吗?”


    三人面面相觑。


    岑意倾纯属吃瓜看戏的心态,用余光偷瞄左边的乔语冰,女人双手不安地抓着裙子的布料,连指节都微微泛白。


    回想她对司砚的细致入微的照顾,岑意倾猜测她不会是那个不想结婚的人。


    她如今这般紧张,大概只是怕从小艺嘴里听到司砚的名字。


    新娘新娘,她可能是心甘情愿给司砚当新的娘。


    “景颜。”小艺公布答案。


    这名字像是什么特赦令,乔语冰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如释重负般靠在船沿。


    在之前的两次旅行中,只有景颜从始至终选择了不结婚选项。


    “不过为什么啊?”放松下来的乔语冰有了吃瓜的心情,转头询问景颜。


    被这么直截了当地提问,景颜一时有些尴尬,只能笑笑说:


    “我和毕忱是长辈撮合认识的,在一起才一年多,感情还不太稳定,我还没准备好要结婚。”


    “那是有点快了。”乔语冰点头表示理解。


    小船靠岸,三人抵达雨街,根据任务提示寻找店铺。


    景颜拦了个路人求助,很快便带着答案回来:


    “他说这里有家老字号的烧鹅铺。”


    “不是吧?”乔语冰听得脸色煞白,她还记得任务要求她们跟店主学习技艺。


    “上次杀鱼也就罢了,我不要杀鹅啊......”


    她支支吾吾道:“我小时候被鹅追着咬过,有心理阴影。”


    “应该不会从杀鹅开始吧。”岑意倾心里也没什么底,只能先安慰着她。


    三人慢吞吞走到烧鹅铺前,乔语冰经历了另外两个人轮番的心理建设,终于暂时冷静下来,上前和老板对暗号:


    “十指春风缀锦华。”


    老板皱眉,“什么?”


    乔语冰重复一遍。


    “什么意思,你们要买鹅吗?两只八折,多买更优惠。”


    乔语冰懵了,回头和身后两人交换一个眼神,紧跟着便意识到她们找错了地方。


    没有半分任务受阻的沮丧,相反的,她跟老板道了个歉,兴高采烈地回到两人面前,


    “我们可能找错了。”


    岑意倾再次拿出任务卡,查找是否有先前被她们忽略的信息。


    据那位路人所说,这家烧鹅铺确实历史悠久,倒也没错。


    “这个暗号会不会也是一种提示?”景颜先提出想法。


    “十指......锦华......”


    岑意倾喃喃着,抬眼望向周边的店铺,最终将视线停留在斜对面的刺绣坊。


    她眼前一亮,心里隐约有了答案,先一步进店念出暗号。


    老板是典型的江南美人长相,身着一席墨绿色的软缎旗袍,正坐在绷架后凝神刺绣。


    听见她的暗号,老板放下绣针,


    “吴陵裁就碧云纱。”


    对接成功。


    找到任务地点,最高兴的人是乔语冰,一想到不用杀鹅,她心里的大石头瞬间落地。


    江南一带的刺绣工艺举世闻名,三人在老板的带领下尝试着绣兰花。


    “绣品在完成后会交由另外三位嘉宾辨认,成功认出对应作品,即可获得会合地点的线索。”


    小艺宣布完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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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又补充:


    “不允许绣参考图案之外的东西,以免留下提示信息。”


    岑意倾心事重重地看了一眼老师给的样品。


    别说绣提示信息和兰花了,要她绣棵草都够呛。


    老师摆出参考图样,又详细教授了要领,接着便由三人自由发挥。


    景颜上次扎染时的鸟绣得四不像,这次绣兰花倒是有模有样,得到老师的高度认可。


    岑意倾和乔语冰也捧场地把她夹在中间啧啧赞叹,倒搞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鼻子道:


    “这次有参考,会好绣一点。我小时候经常自己补衣服,会一点针线活。”


    “你还会补衣服?”乔语冰震惊。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太好,我妈忙着工作没时间做这些小事,衣服破了都是我自己补的。”


    说起这段艰难的日子,景颜没有丝毫的避讳:


    “当时我爸刚去世,我妈做了小半辈子全职主妇,为了养家去给人打工,一个人供我上学。”


    “后来家里实在没钱让我上高中,就换我辍学养家,机缘巧合做了平面模特,慢慢把我妈身上的担子接过来。”


    她的语气很骄傲,为一手养大她的妈妈,也为她自己。


    “她打工那会儿落了一身病,现在上了年纪越来越严重,放心不下我,才托人把毕忱介绍给我,想让我有个依靠。”


    岑意倾点头,却并不完全理解景颜妈妈的想法:


    “但你明明可以养活自己和妈妈,不需要依靠谁。”


    何况毕忱看着也不像什么靠谱的货色。


    “如果你一个人就能过得很好,又不能保证和毕忱结婚后会获得双倍以上的幸福,那么一个人生活也不错。”


    乔语冰表示赞同,“日子还是要和喜欢的人过才有意思。”


    景颜抿唇,一手拿起绣绷,低头继续绣着那已经初见雏形的兰花。


    -


    另一边,宋祈和毕忱司砚即将开始一场水上竞速赛。


    三条小舟停驻在岸边,编导上前分发划船要用到的工具,顺带讲解:


    “各位拿到的道具是由另外三位女嘉宾抽取到的。”


    宋祈听见这话便顿感不妙,看见编导给另外两人送去汤勺和饭勺时,只在心里默默祈祷岑意倾不要抽到咖啡勺。


    但他的想象力在岑意倾的手气面前终归是略显贫瘠了。


    眼睁睁看着编导强忍笑意拿着两把漏勺走向他时,宋祈心里一凉,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他当初到底为什么会答应陪她上这个节目?


    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吗?


    “这是倾倾姐抽到的。”


    编导受过专业的训练,但依旧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毕忱和司砚已经上船跃跃欲试,独留他站在岸边,举着两把漏勺陷入沉思。


    “倾倾姐抽了两个,你要不要选一选?”编导见他迟迟不动,好心提醒。


    宋祈抬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还有什么?”


    编导拉开上衣口袋摸索着,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


    他皱眉,“你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


    下一秒,编导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两个挖耳勺。


    宋祈定睛看清他手上银光闪闪的小玩意儿,毅然转身,头也不回地上船。


    比赛还没开始,但似乎已经不用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