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薄情女郎骗婚记

作品:《嫁给男主伯父后

    宋蕤深知,坊间传闻多半添油加醋,不可深信的道理。


    而传言中的永宁寺,还要自东西二京说起。


    东都永福,西京永宁。


    天下佛寺表率,受天子加冕,崇佛尚法,声名远播。


    永宁寺德高望重的大师,怎可能说出“薄情女郎,冤情骗婚”的话?


    且西京豪门世家,以欧阳、陈两族为首。


    骗婚?谁骗得谁?


    这么有水平,骗到欧阳七郎身上,还能让陈三郎出面,以三百两黄金请她作画。


    宋蕤表示叹服。


    何等奇人,真此本事!


    她面上一本正经。


    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郎君不妨直言。


    但在此之前,请郎君放心,我定然遵守行业操守,你我今日所有谈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宋蕤将袖中早已草拟好的契约拿出来,白字黑字,亲笔签字,加盖手印私章,一式两份。


    一份在宋蕤,另一份在主顾手中。


    契约内容,简而言之,便是画师本人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主顾有关信息。


    同样,主顾也不得任意打探画师身份,双方都不得以此为把柄,要挟对方。


    一旦违约,按律法处置。


    陈玉珏知晓谢画师的规矩,毫无疑问接过,一一签字印章,收起其中一份。


    而后,苦笑道:“坊间传闻有一点,‘女郎骗婚’一事,却是千真万确。”


    宋蕤大开眼界。


    感慨:奇人,奇人。


    出于行业操守,宋蕤虽好奇,但并未多问。


    对方态度坦然,宋蕤也是单刀直入。


    坦诚道:“想必三郎君知晓我的行当,若是郎君需我绘一幅避火图,我可以将郎君绘的活色生香。”


    话说的直白火辣,玉面郎君浑身白玉般的皮肤,从上到下红了个透。


    宋蕤见着好笑。


    “女郎骗婚,郎君应当报官才对,我是个画师,做不了捕贼官的工作,短时间内也并不预备转行。


    此事,我无能为力,郎君另请高明吧。”


    唉,让她白跑一趟。


    宋蕤站起身,掸了掸衣角准备离去。


    陈玉珏起身,赶忙道:“谢画师留步,此事怪异,并非可以常理度之,非您不能。”


    啊?


    宋蕤狐疑端详陈玉珏。


    他神情恳切道:“七郎有一意中人,七郎对她痴情一片,非她不娶,以至痴恋成魔,相思成疾。”


    宋蕤溜溜达达,不着痕迹又安坐回来。


    “郎有情妾有意,西京媒人又不是摆来让人看的。


    欧阳七郎既钟情那位女郎,三书六礼将人娶了便是。”


    陈玉珏道:“正是如此,据七郎所言,女郎亦有成亲意愿。


    七郎十分欢喜,一切事宜都已准备妥当。


    待上门提亲之时,女郎却销声匿迹。


    而问及女郎家世、姓名、籍贯,七郎竟然一问三不知。”


    宋蕤有些听明白了。


    “所以,这个女郎并非真实存在,而是凭空杜撰?”


    陈玉珏不否认,也并不赞同。


    “七郎只知道女郎名唤‘阿翡’。查遍西京城,唤作此名的女郎中无一人符合特征。


    之后,不知怎得走路风声,忽地冒出数名女郎,非要强认。”


    宋蕤也不知说何是好了。


    心上人约定成婚,到了时日,却不见了踪影,况且这个女郎还不知是真是假。


    怪不得谣言道“女郎骗婚”。


    更难怪那段时日,欧阳府门前,常有女郎聚集,纠缠不休,传得沸沸扬扬。


    只能说,这传言中欧阳七郎果真倒霉。


    可是。


    “所以,郎君找我何干?”


    此事到了这等地步,找个游方道士,得道高僧,哪个不必她有用?


    不管是徒生的缠身春梦,还是真的如传言那般女鬼讨债。


    哪一个,她看着像是解决的了?


    陈玉珏垂手,向宋蕤深深作揖。


    “珏听闻谢画师有惊世神通,可绘痴人所想所思之人。


    珏恳请,谢画师绘出令七郎神魂颠倒之人,全他一腔痴愿。”


    宋蕤连连摇头:啊,误会,误会。


    她不可,她不会,她也不能啊。


    陈玉珏却误以为她不同意。


    神情愈发诚恳:“七郎生性纯稚,温和善良,珏请谢画师作画,千金不论。


    他如今病入膏肓,性命垂危,珏感怀过往情谊,不忍七郎煎熬至此,欲予七郎一念之想。”


    宋蕤听得十分头疼,尽力解释。


    “郎君多虑,我并非不愿作画,而是我真没那个神通啊,我一介凡人,可真心做不到啊。”


    陈玉珏道:“当年,幼童寻母。谢画师不过寥寥几语,凭空作画,绘的活灵活现,丝毫不差。”


    宋蕤深沉叹气。


    这谣言说来话长,当年她披着画师的壳子,刚大赚一笔。


    城郊归家,行到半途,却偶然遇到一个迷路的小女郎,险些被拐卖进花楼。


    宋蕤自个的规矩,大赚一笔后,要做些好人好事,攒攒之后的福运。


    她能画得分毫不差。


    盖因那对母女,曾到宋家草编铺中买过东西。


    宋蕤痛心疾首道:“都是巧合,我见过那对母女,真的。”


    她伟大英明,神秘强大的形象啊,一朝竟要她自己毁去。


    陈玉珏沉默。


    而后道:“再者,有妇截路相告,夫君抛妻弃子。


    你挥毫泼墨,顿绘出女妇夫君和外室模样。”


    宋蕤礼貌微笑脸:有没有可能,那对奸夫□□,在她这儿绘过春宫图?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尴尬无比。


    陈三郎从宋蕤呆板的面具,唯一露出的无辜茫然双瞳中,感受到了某一荒谬的存在。


    他清清浅浅叹了口气:“既如此,珏叨扰了。”


    宋蕤见陈三郎黯然神伤,一时之间良心有些无措。


    这陈玉珏外表太过干净,如清风朗月,万般美好,同她兄长一般,她向来憧憬这般人物。


    她心头一软。


    脱口而出道:“不若你将那女郎相貌说与我听,我竭力尝试,看能否绘出。”


    陈玉珏惊讶瞧了宋蕤一眼。


    似乎没想到,她为何骤然间转变想法。


    谢画师之人,形象神秘,不以真面目示人。


    知情人只道是个女郎,身量极高,性格却古怪。报酬只取黄金,声誉好坏参半。


    他早备下黄金千两,亦预备她的刁难。


    熟料,眼前与所想大为不同。


    眼前女郎虽妆容古怪,戴了一张祈神祝祷的傩面。


    有典型西京特色,白底笑纹,狰狞诡异,如此行在暗夜大雨中,又着宛若厉鬼邪神。


    可怖的皮囊掩饰下,却有热忱之心。


    陈玉珏眼底情绪真切了些,唇角弧度也不再像方才那般一成不变。


    “如此,珏感激不尽。”


    宋蕤暗自叹气。


    道:“你说吧,不拘于样貌,那女郎的身形、喜好、等等……


    所有的一切,都可如实告诉我。”


    陈玉珏犯了难,面色犹豫。


    “珏,恐难以胜任。”


    宋蕤讶然。


    “郎君既是欧阳郎君好友,又是你来请我作画,理当对所有的事了如指掌。


    为何难以胜任?”


    陈玉珏视线远离面前之人,沉声道:“无故评论女郎外貌性情,非君子所为。”


    宋蕤挑眉:得,是个迂腐温和的小古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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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她甚至懒得好声好气劝诫他“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只微微点了点头,不再为难他:“那我可否同欧阳郎君见上一面?”


    陈玉珏如释重负,眉眼俱松。


    “劳烦谢画师。”


    宋蕤起身,对陈玉珏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天色已晚,郎君可带了仆从?”


    见他点头,她走到廊道旁。


    借熹微烛火,看大雨滂沱,连绵不绝,声势浩大的雨声在耳边隆隆作响。


    人在这样的雨声天地中,像两个交头接耳的,渺小蝼蚁。


    其中一个渺小的蝼蚁宋蕤,对另一个稍大的蝼蚁陈三郎说了几句话,然后潇潇洒洒的就走了。


    宋蕤来时未料到有倾盆大雨。


    只吩咐仆从驾了辆马车,马车上斗笠、蓑衣,可抵挡不了如此大的雨。


    眼下她忧心忡忡。


    那就是,她的忠仆呢?


    宋蕤按照约定,做完生意后,至行后门墙壁,翻墙出去与忠仆会合。


    这墙早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浇了个透,如今泥泞不堪,攀爬艰难。


    浑身被淋透的宋蕤干脆舍一身剐,无奈至极。


    熟料,不及她攀上墙头。


    一丈来高的墙头之上,骤然跃下一道黑影。


    身形颀长健壮,身姿矫健,在游丝般的大雨中如雷霆一道。


    宋蕤只觉得眼前一花。


    头上沉重的雨丝骤断,一把竹骨伞撑到了她头上。


    此时,仿佛飘摇夜雨,丝毫不能侵袭她。


    当然,所有的安详,都是有人负重前行。


    冷雨打湿不了宋蕤,便报复一般浇透了黑影。


    宋蕤手忙去扶正雨伞,口中抱怨道:“你又何必,反正我已经湿了,作何连累你。”


    黑影固执将伞移回去:“有人陪着总是好的。”


    宋蕤睇他一眼:“淋雨吗?”


    黑影的身形在宋蕤眼底渐渐清晰。


    他身量比之垫高许多的宋蕤还要高,宋蕤发顶堪堪够到他深邃眉骨。


    宽肩窄腰,高挑瘦削。


    长发湿淋淋的垂在腰间,显得有些凌乱。


    高鼻薄唇,腰间佩刀。


    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凌厉锋锐。


    来到宋蕤面前,身上锐利之感却自然而然地收起。


    宋蕤看他,这是她的忠仆,亦是她长兄。


    她唤他,宋简。


    风雨太大,宋简拒绝宋蕤撑伞。


    他擎着伞牢牢固固矗立在她头顶,道:“嗯。”


    宋蕤顾不上许多,将人拉到廊道下。


    他袍角长靴皆如在水中浸泡过,显然并非方才撑伞时打湿。


    她有个猜想:“你何时等在外头的?”


    宋简避而不答。


    反道:“俗话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主人,奴不记得,你是这样迂腐之人。”


    宋蕤听了来气。


    “你道我迂腐?


    若是我计划因时而变,在安稳处避上一夜,你是要一宿等在原地吗?


    就撑着一把伞,寸步不离的等在原地?


    你说,是也不是?”


    宋简沉默不语:……


    既然不反驳,就正如宋蕤所言。


    宋蕤气不过,抬腿踹他一脚。


    宋简黑沉沉的眸底一动,目不转睛盯着宋蕤脸上面具。


    冷不丁道:“主子,你斗笠去了何处?”


    宋蕤没好气。


    “我定的房间被抢,斗笠也被一个小混蛋抢走了。”


    这时,她貌似也发现宋简身上不同之处。


    也问道:“伞是哪里来得?”


    宋简说话语气四平八稳:“前面行客装备齐整,抢来的。”


    宋蕤,宋简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