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地府战场区域。


    鬼族军营，鬼帝府邸。


    丰都大帝扫了眼多宝送过来的法旨，转头看向眼前的蜃影。


    那是罗刹城战场的投影。


    背嵬军与斩胡卫两大军团组成的战阵，在战场中尤为显眼，那种势不可挡的威势，即便是看着蜃影，也能感受到压迫感。


    “圣尊，大军已准备完毕，随时可开拔。”一名鬼将进入鬼府中，恭敬汇报。


    “嗯。”


    鬼帝微微点头。


    多宝传来法旨，鬼族军团后撤，围攻人族军团。


    命令很简单。


    多宝放弃攻打阐教势力，转头牵制人族军团。


    不知不觉间，人族已成为三界中最强大的势力，曾经被诸天神佛视为愿力气运牛马的人类，如今拿起屠刀，反抗曾经圈养他们的神魔。


    很有意思。


    丰都大帝不语之间，鬼将偷偷看了眼蜃影。


    罗刹城的战场。


    那种战场杀戮的场面，震撼感扑面而来。魔族面临人族的屠杀，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传军令，大军后撤，回修罗城。”


    修罗城。


    鬼将心头凛然，急忙称是离开。


    鬼府之内，丰都大帝瞥了眼蜃影中的罗刹城战场，挥手间，将蜃影扫去。


    圣人不出手，这场战斗已经没有悬念。


    ……


    金鳌岛，碧游宫。


    外围仙瀑遮天，峰峦层叠，霞光无限，有无数飞禽走兽在其中，打斗修习。


    妖族、魔族、鬼族、人族，不同族群，却和谐相处。


    碧游宫范围内，场景一派祥和。


    中央的碧游宫道场，四把千丈仙剑扎入地底，露出半截剑身，剑意无限，罡气护住碧游宫，坚不可摧。


    忽然，一道身影从虚空落入，站在剑阵之外的高空，平静俯瞰着碧游宫。


    林寒审视着这个庞大道场。


    与三界战争相比，这里如同世外桃源。


    三界大同之景，万族和谐相处，在这里实现。


    通天教主是封神之战的受害者之一，截教败了，但截教没有彻底败。


    通天教主‘有教无类’的教义，颠覆传统的正邪观念，超越人性与神性的界限，在非黑即白的世界，独树一帜。


    截教在封神的失败，只是通天教主棋差一招，太过讲道义，不肯下死手，才让门人在量劫中损失殆尽。


    封神之后的千年，截教门庭再次欣欣向荣，假以时日，必定能再次崛起。


    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


    碧游宫通天殿，正在开坛讲道的通天教主一顿，抬头看向道场外的高空。


    “今日讲道到此，你等且退去，好好消化今日所得。”


    “是。”


    “多谢师祖。”


    “……”


    听讲道听得入迷的众多截教门徒，纷纷起身行礼，结伴散去，路上还在讨论刚才通天讲道所得。


    通天殿门徒散尽，只有通天教主与随身侍剑的水火童子。


    “小夭，你且退去，为师有故人来访。”


    “是，师父。”


    水火童子恭敬作揖，离开通天殿。


    “道友，既然来此，何不进来一叙？”通天教主悠然说道。


    碧游宫诛仙剑阵之外，林寒听到通天教主的声音，微微一笑，朝通天殿落下。


    偌大的宫殿，林寒都羡慕无比。


    他的朝廷都没有这么奢华。


    “教主，久仰大名。”


    林寒入大殿之上，在通天教主对面的蒲团上盘坐下，毫不见外。


    两人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接触，上次见面，是西游量劫之时，在天外天那一战，通天教主出手，挡了元始天尊的一招。


    严格意义上，算是帮过他一手，虽然林寒未必需要帮助。


    “人皇。”


    通天教主看到林寒，颇为意外。


    如今三界大战，命运量劫到最关键时刻，林寒居然前来拜访碧游宫。


    “人皇前来拜访贫道，有何贵干？”


    “我前来问问教主，有没有兴趣，入我人庭。”林寒开门见山问道。


    “哦？”


    闻言，通天教主一愣，未曾想林寒这么直截了当。


    “你倒是诚实。”通天教主饶有兴趣说道：“如今量劫汹涌，道门自立，与天庭翻脸，你却来让我加入人庭？你来此，应该准备好说服贫道的理由，贫道倒想听听。”


    对通天教主的话，林寒并不意外。


    通天教主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过重情义，以至于封神量劫之时，被欺负成那样，到后来才后知后觉。


    “教主，与天庭翻脸的阐教，而非截教。阐教自立，截教的众多弟子，可还在天庭中效命。”


    通天教主瞳孔大震，神色有些不悦。


    封神量劫之时，截教最优秀的门徒，悉数被杀，神魂入封神榜，被天庭禁锢，甚至有些弟子被阐教与天庭的仙神收为坐骑，受尽屈辱，成为永生的打工人。


    这是他一生的痛，林寒却在这里揭露他的伤疤。


    “至于理由，我可以让你在封神榜上的弟子，挣脱封神束缚，恢复自由之身，逍遥世间。”


    林寒话落，通天教主身躯微微一震，欲言又止。


    他自然想让自己那些弟子恢复自由之身，不用永生给天庭当牛马，但未有可行之法。


    但封神量劫之后，他的修为没有太多进步，就是因为此事道心缺憾。


    此事不解决，他修为不可能再进一步。


    “贫道所知，封神榜对神魂的禁锢，不可逆。”


    “教主从何而知？”林寒反问：“封神榜现在就在我手中，你觉得我没有把握，会前来找你？”


    通天盯着林寒，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痕迹，但很可惜，他看到的是自信。


    “封神量劫，你输了，你可以在命运量劫赢回来。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天地量劫，你若不争，合道无望。”


    闻言，通天默然。


    昔日弟子那般下场，这些年他耿耿于怀，修为进步不大。作为封神赢家的元始，已经合道。


    两方差距越来越大。


    他看元始不爽，但没有机会再追上。


    “教主有顾虑？”林寒问道。


    “贫道如何信你？”


    “不妨打个赌。”


    通天教主深深看了林寒一眼：“怎么赌？”


    “你找一位上封神榜的弟子回来，我帮他解开封神限制，若成功，我赢，若失败，我输。


    我赢了，截教入我人庭，教中弟子，可在我大夏出仕，为我大夏效命。我输了，大夏奉截教为国教，举国执截教教义，供奉香火。你截教弟子享我大夏气运。”


    通天教主露出诧异之色。


    人皇如此笃定自己能赢，说明真的有解开封神限制之法。


    打赌，他输的概率大。


    不打赌，他的心结解不开。


    “朕乃九九人皇之躯，所言皆有人道因果。教主，敢不敢赌？”林寒问道。


    通天殿中陷入沉寂。


    大概一炷香时间，林寒见通天不说话，随即起身：“既然教主不敢赌，那此事就当我没说过，今日当论道，有缘再见。”


    “道友，请留步。”


    林寒到通天殿门口时，通天教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