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琉春之死

作品:《清冷美人他贵不可欺

    景赢轻轻拭去琉春脸上的浓妆,他发现眼前这张脸与记忆中那个天真懵懂的男孩有四五分相似,


    景赢不自觉红了眼眶,对不起,阿游,我还是没能带你回家。


    对不起。


    一滴泪悄然滑落,滴到无知无觉的江游的脸上。


    景赢背着江游的尸体走到了佛寺前,他将原本用来赎身的银子给了方丈,


    将江游的尸体葬在了庙里的庆丰园,并供奉上往生牌位,能日日享佛家香火。


    景圆找到景赢的时候,景赢正枯坐在一旁,看着江游的尸体被慢慢放进棺椁中,


    然后再眼瞧着棺椁一点点被沉入土里,再一勺勺被土封上。


    晚风吹得景赢衣袍翻飞,他的衣衫早已经脏污,他的神情枯寂似哀悼。


    景圆默然看着一切,自他改变未来以来,头一遭,事情变得比以前更糟。


    琉春,不,江游,不应该死得这么早,在景圆的梦中,在景赢还尚且被囚在谌王府的时候,江游都还活着,


    那时距离景赢被困在醉云烟中,应该都过了好些时候。


    江游不该死这么早啊。


    为什么?


    景圆不理解,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棺椁被彻底封住,直到坟堆被垒起,直到上完三柱香,直到月上柳梢。


    景圆才堪堪扶住面容悲戚的景赢往回走。


    “是我害了他。”景赢眉眼冷结成霜。


    景圆刚想说不关你事,可是他知道,就这轻飘飘几个字,根本抵消不了景赢的愧疚之心,徒劳的安慰,不如不安慰。


    “为何?是谌王杀了他,跟你没关系。”景圆就事论事。


    景赢嘴角勾起丝冰凉的笑意,“他见我想替江游赎身,便以为我和江游关系密切,


    以为江游是我放在他身边的探子,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江游,意在告诉我,不要白费功夫。”


    景赢想起景圆曾经宽慰他的话,原来,佛没想给他补救的机会。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景赢心中一片冰凉。


    原来,佛认为他不值得。


    景赢苦笑,可是江游纯然无辜,为何是夺了江游的命,而不是夺了他的命?


    既然这世间从来没有公道,他便自己去求一个公道,就如当年桑绻之死。


    他不怕下地狱,他只怕下得不值得,怕下地狱以后恶人还在人间耀武扬威。


    他不服!


    景圆万分困惑,梦中的琉春自始至终对景赢都怀着恨,他本以为让景赢知道琉春的身世,


    会让二人有冰释前嫌的可能,没想到,现世的琉春却被高钊杀死了。


    琉春被杀死的理由更是那么讽刺,仅仅因为景赢想要替琉春赎身。


    或许高钊质疑琉春叛变,或许高钊怀疑琉春居心不良,


    总之,因为景赢主动向琉春示好,反而害得高钊和琉春的关系紧张起来。


    而高钊仅凭怀疑,便要了琉春的性命。


    景圆见景赢脸色白得像张纸,不自觉将他半搂进怀中,怀中人身体温凉,纤细有肌,衣袍上还染着泥土和尸体的脏污。


    景圆并不觉得脏。


    景赢才是那个爱洁之人,无论是梦里还是过往,他很少见到他狼狈的模样。


    景赢忽然侧身环抱住景圆,一如梦中,景圆听见景赢对他说,“景圆,陪我。”


    “好。”景圆将双手轻轻放在景赢腰间。


    我陪你。


    无论过往、现在还是未来,我都陪着你。


    ——————


    景圆的差事有了着落。


    在顾现的运作下,景圆留职京中,在护城司担任从七品郎将,


    负责皇宫之外、云京之内的安全,与皇宫内的禁卫司同属于云京护卫军体系。


    景圆今日穿得十分精神,一身海棠红蹙金绣游麟缎袍,头戴九云冠,


    脚踩祥云墨黑靴,黑金腰带下挂一块水头极佳的血玉,潇洒异常。


    清风拂过他面颊,只有额前细碎的头发微微晃动,景圆静靠在廊柱旁,手中提着把黑金偃月刀,他嘴角微翘,心情十分好。


    今晚他要和景赢一起回家,老头子应该备了一桌子菜在等他们。


    正是一家团聚的好日子。


    景圆微笑,又等了些许,景赢还是没出来,景圆不免好奇,刚走出来几步,就瞧见了景赢,以及他身后的人。


    景圆顿住脚步,面上神色一滞,高钊。


    高钊为什么在这里?方才他和景赢在一起吗?怎么回事?


    景赢面色沉静,鸦青色锦袍被风微微吹起,他看见景圆便勾起嘴角,浅笑。


    身后的高钊一身紫檀色软缎长袍,神情倨傲,一手藏于身后,一手放于胸前,乍见到景圆,不免生出些许挑衅的心思,


    “景评事走得这么着急,原来是有人来接?”


    景赢面不改色,侧头直视高钊,“王爷的嘱咐下官铭记于心,若是无其他事,下官先告退了。”


    高钊嗤笑一声,景赢已然转身离去,景圆与景赢并肩而行,高钊瞧着二人的身影,不知怎地竟觉得十分刺眼。


    回想起刚才,高钊眸光微动,伸出藏于身后的手,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有一排深深的牙印,正是景赢咬的。


    呵,小兔子。


    高钊并不在意景赢的态度,他今日来大理寺是受太子所托,


    东宫近来有些闹鬼的传闻,东宫之中人心惶惶,这种皇族高官的事情,自然是大理寺负责。


    高钊找到大理寺卿刘真谈及相关事情出来以后,便遇见了景赢,


    彼时景赢堪堪才换好衣服从内院出来,高钊想起琉春,便十分想看景赢的反应,主动朝景赢走去。


    景赢见到高钊的瞬间,眼底掀起波澜,不过几息之间,化为乌有,


    景赢恭恭敬敬地朝高钊行了拜礼,高钊静静看着景赢,想知道他会对他说什么。


    没想到景赢行完礼之后便想径直离去。


    高钊自然不依,他拉住景赢的臂膀,“景评事,你若是想在本王身边安插探子,何必派别人呢?”


    你自己不就是最好的饵吗?


    景赢听懂高钊的未尽之意,压下心中翻滚的怒火,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下官不明白王爷的意思,若是王爷没有旁事,下官便先行告退了。”


    高钊见四下无人,直接扣住景赢的手腕,将景赢拖入了其中一间屋子,刚好是书库房。


    景赢笑问,“王爷这是打算做什么?强人所难吗?下官以为王爷不屑于用这种手段呢。”


    高钊心头火起,直接掐住景赢的脖子,“本王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景赢,当初没要你的命,确系证据不足,你既然口口声声说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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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奸细,便应该证明给本王看。


    清白是自己挣的,你若想要洗清嫌疑,就不要本王来逼你做事。”


    景赢任由高钊掐着,面色平静,貌若谪仙的脸上并没有半丝惊慌和仓惶,“王爷说笑,下官的命王爷随时可以拿去,


    王爷之所以不杀下官,难道不是因为想用下官来引出幕后之人吗?


    当年王爷兵败,死伤无数,险些丢掉两座城池,皆是因军中有西凉奸细,


    王爷当时怀疑是我,如今过了两年多,王爷还是认为那个奸细是我吗?


    王爷不杀我,是否也是因为王爷本身也有所怀疑,怀疑真正的西凉奸细不是我,而那人却将王爷玩弄于股掌之中?”


    景赢忽而笑了,似刹那花开,高钊从来没有否认过景赢的美貌,


    事实上,他初遇景赢的那一刻,心中想的就是,这人一定是探子,是他人刻意安插在他身边的探子。


    不然,他怎么会生得那样恰到好处,偏偏就长在他的心坎上?


    高钊对景赢的态度几经反复,最终还是落到了,景赢是探子这件事上。


    高钊眸光深深,连他自己都不曾留意,他望着景赢的目光是那样贪婪和留恋。


    高钊松开手,“一如既往巧舌如簧,”


    高钊顿了一下,“当初你是怎么跑掉的?


    军中有人助你,那人仍在本王身边,你最好告诉他,要他藏好一点,若是被本王抓到,琉春就是他的下场。”


    听见高钊提及琉春,景赢的脸色沉了一瞬,“下官也希望王爷能早日揪出对方,顺便解答下官的疑惑。”


    景赢刚抬脚想离开,高钊忽然捂住景赢的口鼻,将景赢抵到墙角,


    门外传来说话声,原是下衙时分路过了几个正在谈话的官吏。


    其中一位是大理寺的书吏,为以防万一,他又推开门巡视了一圈,


    高钊正和景赢藏在最末排的书架边,二人靠得极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书吏被同伴叫走,在离开的时候锁上了房门。


    门刚一关上,景赢就想离开,他瞪着高钊,高钊内心发笑,却是不松手,景赢当即狠狠咬了上去,高钊才罢休。


    “王爷是觉得和下官在一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怎么还怕他们看见?”


    景赢挑眉,他已经走到门边,确认门外被挂了一把锁。


    高钊盯着手上的牙印,神态莫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只是单纯不想旁人知道,他和景赢认识,曾经相交,后来离心,相见两厌。


    在他们还尚未闹掰之际,他记得他曾对景赢说过,他不会强迫他,他要的是他的心。


    那时的景赢面若桃花,眸似灿星,望着他时犹似懵懵懂懂,“我,不知道。”


    高钊对自己很有把握,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他曾以为,他总有讨得美人欢心的一天。


    然后,就是后面,景赢的背叛,哪怕景赢从来没承认过,但只有高钊知道,那一跤,他跌得有多重,摔得有多伤。


    他曾对景赢许过多少放任和耐心,如今对他就有多恨。


    此时的高钊觑着景赢清冷的眉眼,他还是那张脸,那张美丽异常却会骗人的脸,只有上过当的人,才会明白景赢的心有多冷。


    高钊于是冷笑说道,“会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