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朗姆的约定果然迟到了。


    雪川怜芽别过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小心翼翼地绕了好几条路去了安全屋。


    他从学校出来之后本来是打算去安全屋换身衣服简单易个容什么的再去找朗姆，但被同期们跟踪打了个措手不及。


    现在眼看着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雪川怜芽干脆放平心态，反正都迟到了，换身衣服再去得了。


    总不能穿着这身衣服去见朗姆吧。


    抱着这种松弛的心态，雪川怜芽不紧不慢地换了衣服戴好了假发，然后背着自己装着枪的琴盒出了门。


    等他到了酒馆的时候，时间又悄然过去了一个小时。


    没办法，时间这东西就是这样，细沙般从手掌缝里滑落，悄无声息又十分迅速。


    只是转眼，或许就过去了一万年。


    雪川怜芽身姿轻盈地跳下台阶，花坛里的花在月光下开得正好，如灯下看美人般透着朦胧的美感。


    头顶的月亮蒙着纱，如梦似幻。


    当他跳下最后一节台阶时，转角忽然冒出了一个人。


    雪川怜芽紧急刹车，一个没防备差点摔倒来者面前。他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子，抬眸看向来人。


    “秋山?”


    来者好巧不巧，正是好久不见的秋山也礼。上一次见面还是雪川怜芽拜托秋山也礼帮忙藏东西的时候。


    雪川怜芽蹙眉:“你怎么来这儿了？”


    “老大!”


    秋山也礼高兴地冲雪川怜芽打招呼。


    他听见雪川怜芽问，便摸了摸脑袋，嘿嘿笑了笑，看上去有点憨憨的笨笨的。


    “我一天到晚都闲着没事儿干，白天在家里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就出来夜跑。刚跑到这地方看见有个影子，想着看看是谁。”


    雪川怜芽懂了，这是误打误撞碰到的。


    “老大你好久都没联系我了，最近没什么事儿吗？”秋山也礼问。


    好像……确实很久没有和秋山也礼联系过了？


    雪川怜芽这么一琢磨，才反应过来自己将这个从孤儿院起就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忘得差不多了。


    这也不怪他……吧？


    自己很忙的！


    雪川怜芽承认，自己是有那么点心虚，但他面上还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颔首：“最近有点忙，就没联系你。”


    “你最近都在干什么？”


    客套的寒暄是社交必要的一部分。


    秋山也礼是个心眼没那么多的人，上辈子跟在雪川怜芽身后那么多年也堪堪混了个智商及格线，这辈子他还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再好打发不过了。


    “也没干什么，就忙着上班呗。”


    秋山也礼是一家面包店的员工，这一点雪川怜芽听他说过。


    “噢。”雪川怜芽点点头，高贵冷艳地催促秋山也礼离开，“那你走吧，回家睡觉去，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忙。”


    他也不找借口说话也不委婉，直截了当地让秋山走。


    “但是……”


    秋山也礼脸上有些依依不舍。他幼年时便喜欢黏着雪川怜芽，长大了虽然没那么黏着了，但自认为是和雪川怜芽关系最好的。


    他这么久没联系自己，秋山也礼心里还有些委屈来着。好不容易碰见了，没说几句话就赶他走。


    “我们都这么就没联系了，老大你就不想我吗？”


    雪川怜芽对此的反应是：“……”


    “想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秋山也礼的回答也很耿直。


    不过雪川怜芽懒得跟他在这儿耗时间，一边说一边抬脚走：“那你继续跑吧，我先走了。”


    “欸？！”


    豆豆眼的秋山也礼呆在原地。


    看见秋山也礼之后，雪川怜芽又想起来一件被他自己忘记的事情。


    秋山也礼是在面包店工作，另外一个人的工作同样与食物有关——朗姆似乎是一家寿司店的厨师来着？


    但是自己好像没有撞见过朗姆，除了在组织的地盘里。


    雪川怜芽上辈子没怎么调查过朗姆，只是意外得知了朗姆对外的身份，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如今既然要投靠朗姆，自己的直系上司还是要多了解一点的，不然一不小心得罪了那就不好过了。


    他将这一点记在心里，决定过几天就找人帮忙调查一下朗姆，或者自己调查也行。如果招人的话，得找个靠谱的家伙。


    *


    “你来晚了。”


    酒馆里，雪川怜芽没有见到朗姆本人。


    和他说话的是组织里另外一位成员，代号是樱桃白兰地。樱桃白兰地是一位外形俊朗气质优雅的男性，他有一头茶色的头发，眸子是琥珀色的。


    外表十分具有欺骗性，即使是出现在酒馆这种地方，雪川怜芽见他的第一面仍然感受到了那种温和从容，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波澜不惊的感觉。


    上辈子好像没听说过这个人，雪川怜芽回忆了一下，他确信，上辈子在组织里自己根本没听说过樱桃白兰地这个名字。


    所以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是蝴蝶效应吗？


    雪川怜芽敛眸，轻声道：“抱歉，路上出了点事儿耽搁了一会儿。”


    樱桃白兰地听到这话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但他没说什么，转而说起了正事：“这里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雪川怜芽：“什么？”


    “如果你完成得好的话，这个任务结束之后你就可以进入代号考察期了。只要考察期内没有出错，你就能获得代号成为组织的核心成员。”


    樱桃白兰地道。


    “这应该是你想要的薪酬吧？”


    “当然，任务是什么？”


    樱桃白兰地递给他一份资料袋，开口用火漆密封，雪川怜芽见此还略有些讶异。很少会有资料如此保密，这样一看便知他是第一个打开这份资料的。


    “资料上的这个地方藏着有关长生不老和逆转时间的秘密，组织派你去这个地方，希望你能找到那个秘密然后带回组织。”


    “长生不老？逆转时间？”


    雪川怜芽重复了一遍。


    在他没有重生之前，雪川怜芽是很难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长生不老和逆转时间这样的事情存在的。如此玄妙，玄之又玄，是真实存在的吗？


    而重生之后，雪川怜芽的存在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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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的证据。


    否则他为什么会活得第二次生命呢？


    组织在上辈子的时候也曾经在暗地研究这些东西，据雪川怜芽的情报显示，组织的幕后头领乌丸莲耶似乎就是一个长生不老的人。


    像雪莉研究的那些药物一样。


    “对，具体你需要找什么不知道，这都要你自己去摸索。”樱桃白兰地平静地说出组织的要求。


    只有一个地方和一个抽象的目标，其余的都要靠雪川怜芽自己去寻找。这样的任务无疑是很棘手的，但它所带来的回报也相应的很丰厚。


    雪川怜芽加入组织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却始终没有摸到获得代号的门槛。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好，我答应。”雪川怜芽接受了这个任务，“有时间限制吗？你知道的，我也不单靠组织里的活儿过日子。”


    他道：“我还得打工养活自己呢。”


    “这个任务的时间很长，你只要在一个月内完成，就算你成功。”


    樱桃白兰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他勾唇，笑容的弧度很小，只是浅浅地浮起一丝笑意。


    “水泉，祝你成功。”


    “谢谢。”


    雪川怜芽转身就想走，樱桃白兰地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这家伙……雪川怜芽说不出来，非要说的话，他总觉得这家伙在叫他的名字时有一种长辈唤小辈的感觉。


    啧。


    浑身起鸡皮疙瘩。


    雪川怜芽被自己的比喻恶心到了，他不想再看到樱桃白兰地，但后者却出声叫住了他。


    “等一等。”


    雪川怜芽回头：“还有什么事儿吗？”


    “不，我只是想说，既然来都来了，不喝一杯再走吗？”樱桃白兰地笑道。


    “……？”雪川怜芽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是个酒鬼啊。


    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樱桃白兰地重新打量了一遍。


    “怎么？第一次见面，喝个酒没关系的吧？”


    樱桃白兰地很从容，正如雪川怜芽对他的第一印象一样，即使是这种情况下，他也面不改色。


    “不，我不爱喝酒。”


    雪川怜芽直接拒绝。


    “是么？那还真是可惜。”樱桃白兰地后面还嘀咕了一句，但雪川怜芽已经走远了没听见。


    望着雪川怜芽离开的背影，樱桃白兰地接过酒保盘子里的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还真是和他名字不符啊，有那样一个嗜酒如命的母亲，孩子却不爱喝酒。”


    “呵。”


    他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中的笑意更深。


    从酒馆离开后，樱桃白兰地取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骨，倚着电线杆打了个电话。


    “嗯，东西给他了，那边准备好了吗？”


    “不用那么多，稍微给他一点不用的资料就好。”


    “说起来，这孩子可真是跟你一点都不像啊。”


    “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吗？”


    电话那头的水泉蝶花：“……你找死吗？”


    樱桃白兰地挑眉，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