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群居动物

作品:《幼驯染又在挥霍寿命

    怀里的人忽然一沉。


    降谷零的目光一直都在雪川怜芽身上,他见雪川怜芽嘴唇微微动了动,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的话,却不想这家伙直接眼睛一闭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降谷零沉默。


    降谷零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他为了躲避问题故意装出来的了。


    但是幼驯染好像确实,真真切切地晕了过去。


    他垂眸,怀里的幼驯染双眼紧闭,没有了那双平时熠熠生辉的蓝眼睛,降谷零才惊觉这家伙的脸色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在昏迷中眉头也始终轻轻地蹙着,含着脆弱和疲倦,看上去像是漂泊了许久的旅人短暂地靠在岸边稍作歇息。


    降谷零看着雪川怜芽,半晌过后,他抬起手,抚平了雪川怜芽紧皱的眉头。


    在雪川怜芽回来之前的时间,降谷零独自坐在树上想了很多事情,想了很久。


    大多都没什么头绪,他只是知道幼驯染大概是瞒着自己干了很多事情。


    最近的一次,今晚就不提了,游乐场的炸弹雪川怜芽是怎么知道的?供电室的那一个可以说是他亲自去现场发现的,其他地方呢?打电话提醒他们的时候,说出的那几个地方都有炸弹,他是怎么知道的?


    降谷零不敢去想这背后的含义。


    因为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人觉得害怕。


    其一,那些炸弹是雪川怜芽亲自安放的。


    其二,那些炸弹的位置有人提前告诉了雪川怜芽。


    也就是说,要么雪川怜芽和安放炸弹的人或是势力互相勾结,要么雪川怜芽就是安插进来的人。


    卧底?叛徒?


    可是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如果雪川怜芽在上警校之前加入了其他组织,他怎么可能会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或说,也可能是被收买了?


    但是什么东西能够收买他呢?


    降谷零想不明白。


    他现在还不能确定雪川怜芽到底是被收买了还是主动和人勾结在一起,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雪川怜芽背后不止这一个人。


    那个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母亲。


    降谷零从遇见雪川怜芽的那一天起,就从来没有听过雪川怜芽提起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知道雪川怜芽是孤儿院长大的,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在孤儿院了,孤儿院的院长说雪川怜芽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抛弃了的。


    那水泉蝶花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有了母亲,怎么没有冒出一个父亲?


    降谷零脑子里一团乱麻。


    只是当务之急不是去思考那些事情,他低头,右手搂着雪川怜芽的膝盖弯儿打横抱起来。现在这个时间点,医务室也早就关门了,只能先把人抱到保安室去打急救电话了。


    身上没有外伤,那就只能是身体内出了问题,否则不会无缘无故地吐血。


    必须要送到医院去,做个全身检查才行。


    *


    半夜,医院接了急诊。


    降谷零通知了其他几个人,还有鬼冢八藏。他不知道雪川怜芽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万一明天醒不过来的话,肯定会被人问起的,这是隐瞒不了的事情。


    因此还不如直接坦白的好。


    “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到怜芽酱的屋子里有什么东西砰的一下落到地上的动静,去到他宿舍才发现他昏过去了。”


    降谷零解释道。


    鬼冢八藏审视地看着降谷零,他哼了一声,道:“你这话骗骗其他人也就罢了,你教官我什么谎话借口没听过?一听就知道你这话是假话。”


    降谷零垂着脑袋。


    “我也不想问那么多,问了你们这些小崽子也不会说真话。”


    “但是有几点我希望你们知道,第一,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违背初心和信仰;第二,无论做什么事情最主要的前提都是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知道了老师。”


    “这话等雪川醒来你也告诉他,我看有些家伙都要窜到天上去了。叫他少给我搞些乱七八槽的,本事还没学到多少,就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啊,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鬼冢八藏环抱着手,他的目光落在病房内躺着的雪川怜芽身上。


    “有什么事情再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


    等鬼冢八藏走后,其他四个人才围了过来。刚刚鬼冢八藏把降谷零拉到一边训话,他们也不好过去,现在他走了,才好正大光明地围过来。


    这几个人里,只要伊达航一个人不知道内情,其他几个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早先就曾留意过异样的诸伏景光看了一眼病房里的雪川怜芽,轻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医生说怜芽酱的身体没有异常,但他最近的状态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们今天晚上发生了些什么?他怎么会又晕倒了?”


    降谷零:“事实上,我也不清楚。”


    萩原研二:“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在学校里见到他的,他出去干了什么我不知道。”


    伊达航看了看大家:“等等,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些什么?雪川他经常翻墙出去吗?”


    “呃……这件事情嘛,说来话长啦!”


    萩原研二摸了摸后脑勺,给伊达航简单说明了一下之前的事情,然后五个人又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对了对情况。


    “喏,就是这样的。”


    萩原研二道。


    “你们几个还真是,居然瞒了我这么久,难怪我总觉得你们最近都奇奇怪怪的,原来原因在这里。”


    伊达航一视同仁地给了每个人一个脑瓜崩。


    “一点都不叫人省心。”


    松田阵平:“最不省心的明明是病房里躺着的那家伙吧!打我有什么意思啊!”


    伊达航:“但是他现在是病患。”


    松田阵平:“……”


    “放心,等他恢复好之后我会补上的。”


    伊达航微笑。


    “那么,现在先来商量一下我们该怎么办吧?”


    “总不能一直让雪川一个人行动吧。”


    “话虽如此,但是我们能干什么呢?他什么都不愿意跟我们说,我们知道的消息少之又少。”


    “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几个人难不成还想不出一个办法吗?”


    降谷零开口:“鬼冢老师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但是他可能不会告诉我们。”


    “那个警官,五岛秀和应该也知道些什么。他是鬼冢老师带来的,上次在病房里他们三个人单独聊的时候一定聊了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那我们天亮之后去警视厅找五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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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官?”


    “不,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头行动,鬼冢老师和五岛警官两个人都要问。”


    降谷零:“双管齐下,能问出一个是一个。”


    “怜芽酱好像醒了?”


    诸伏景光余光瞥见病床上的人似乎翻了个身,他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提醒他。


    “这些事儿等我们回去之后再商量吧,别被他听见了。”


    诸伏景光道。


    “我们先进去看看怜芽酱吧?”


    推开病房门,打开灯,明亮的病房干净整洁,衬着病床上的那个人也如瓷器般脆弱苍白。


    “怜芽酱?”


    萩原研二唤了一声。


    醒来的雪川怜芽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同期们,本想装作还在昏迷的样子,结果被发现了,只好慢慢吞吞地睁开眼睛,尽量睁得又圆又大,显得无辜。


    “哈、哈哈,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啊?”


    萩原研二:“还不是因为某些人身体状况堪忧啊,唉,也不知道是谁,三天两头的进医院,说出去都不敢相信这是警校的学生,身体素质这么差。”


    “那个……这个嘛……”


    雪川怜芽把被子拉高了些,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头。


    “我也不知道是谁啊。”


    松田阵平:“是啊,是谁呢?”


    “反正不是某个叫雪川怜芽的家伙,是吧?”


    雪川怜芽:“当然!!!”


    “我这么乖巧懂事,怎么可能是我呢!”


    诸伏景光听见这话都止不住笑意:“那怜芽酱觉得会是谁呢?”


    “这个嘛,反正不是我就是了。”


    松田阵平坐在病床边上,伸手去拉雪川怜芽的被子,把后者的脸露出来:“不是你你遮什么吗?”


    “我冷不行吗?”


    “行,你是病号你说了算。”


    松田阵平懒得跟他计较,干脆揉乱了雪川怜芽的头发。


    “快点好起来啊,你这家伙,期末考试的时候你不会想要输给我的吧?”


    雪川怜芽:“绝无可能!”


    “格斗考试我肯定打得过你,轻轻松松的事情!”


    松田阵平:“是吗?”


    他捏了一把雪川怜芽的脸。


    “但是你现在毫无还手之力欸。”


    雪川怜芽:“……你欺负病患,谴责你。”


    “那就赶快好起来,然后欺负回来。”松田阵平松手,漫不经心道。


    “所以我这次多久才能出院?”


    “如果你想的话,白天就可以,医生说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噢,那我现在就跟你们一起回去吧?”


    雪川怜芽提议。


    “反正我都是要出院的,还不如跟你们一块儿走呢,这样多方便啊。”


    “而且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什么事儿都没有。”


    他磨了半天,同期们拗不过雪川怜芽的坚持,只好带着他一起回了学校。


    走在学校的路上时,雪川怜芽被伊达航轻柔地拍了拍脑袋。


    “雪川,人是群居动物,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一个人咬牙扛着是不可取的。适当的求助别人,也许会更好一点。”


    “你觉得呢?”


    “回宿舍之后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一天的课等着你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