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心跳

作品:《春华浓

    容回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许青怡脑中不断闪过方才所见的一切。


    不知此刻是何时,屋中烛火都熄了,外头澈亮的月光透过窗子打进来,她怔怔坐在榻上,缓了缓,眼睛才勉强能看清。


    什么以陛下为傀儡、程绥阳的长兄、病秧子容回还有……死光的许家人。


    她低头看着自己颤抖不停的双手,用一只手盖住另一只手,试图稳住,无果。


    容回怎么会再次中毒,她怎么会暴露了身份,姑母又怎么也会死?


    这是她二次做这样的梦,头一回还是同容回重逢的那日……


    梦中他就已经毒入肺腑,而她不知所踪,没有人能救他。


    一个又一个扑朔迷离的问题扑在脑中,就似千万根银针扎着她的脑袋,只有茫然的疼痛,无法再思索。


    对于耳边的话,自然也是恍若未闻。


    她甩开那些纷杂的心绪,猛一个起身,衣裳也没来得及披,就要下榻到窗前查看。


    容回睡在窗榻外侧,她脑中一片空白仓仓皇皇抬脚,脚尖碰到他的腿,身子不稳就要榻下倒去。


    预想的疼痛并未到来,容回慌忙揽住她,“小心些。”


    他两手搂着她揽回了榻上,温热的大掌似是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落在了她的背上,感受身后轻微细腻的轻拍安抚,她这才渐渐平复下心绪。


    曼帐被拉出条小缝,容回趁着月光凝着许青怡惨白的脸色,温声问道:“梦见什么了?”


    脑中浓雾这才消散,许青怡猛然攥住他结实的手臂,两只手紧紧抓住他。


    抖着声音喊他:“容回……”


    因着在王显的地界,时刻都得注意,她喊得很轻。


    不知她梦中发生了什么可怖之事,容回只能轻拍她有些纤薄的脊背,安抚她道:“我在。”


    听着这话,堵在她心口的一颗巨石终于被移开稍许,她攥他的力道紧了些,近乎有些央求地问:“我可不可以把把你的脉?”


    容回不禁眼帘一掀。


    她这么急着下榻的部分缘由是这个?


    他并不理解,只是听着甚至有些哽咽的声音,心底一软,手已经鬼使神差地伸了出去。


    许青怡松开在他手臂上的一只手,抬手在眼眶下擦了擦,好在,没哭。


    她依旧抓着他,整出那只空着的手摸到他手腕上。


    这人身上,还怪热的。


    没想太多,她摸到跳动处就静下心来,细细感受他一下下滚动的脉搏。


    脉象柔和有力,从容和缓,既不浮也不沉。


    除了火气有些旺盛,一切都好。


    心底还是不放心,许青怡又拿过他另一只手也开始认真把脉。


    同样的,身体里没有毒,康健得很。


    “好了。”她缓缓推开他的手,也松开了他的手臂,在被她抓皱的衣袖上抚了抚,又给了自己一个宽慰的笑。


    容回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心脏猛然一跳。


    夜色宁静,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月光明亮,哪怕只有一丝光亮照进来,许青怡还是注意到二人皆是只着了件里衣,同榻相对。


    夜里在汤泉池是不得已,此刻没有人看着,光是如此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扯了扯被子,就要挡盖在胸前。


    容回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别动。”


    许青怡缓缓抬眸,刹那间四目相对,她眨了眨眼,“容回?”


    不知他为何突然拦住她,她不解地低头看了看被子。


    他们盖的同一床被子,但无奈二人中间隔得宽,被子一小部分都是盖不上的。


    这样一扯,容回那侧的被子就少了。


    她只好又松了松。


    容回没有反应,依旧盯着她,一动不动。


    许青怡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容回,表哥?”


    眼前突然浮现几根手指,容回撇过脸,默默收回手。他君子得很,将被子大半盖到她身上,“盖着罢,别着凉。”


    扯过被子往她身上盖时,拉到她小腹位置时,手不由顿了顿。


    许青怡没注意到他这抹不对,轻轻“嗯”了声,大方接受他的好意。


    他身上热得很,被子少些,应该不会着凉罢?


    经过这一番动作,她全然没有了睡着。


    靠着床栏坐着,犹豫片刻,抿抿嘴,挪动一下位置,正对着容回。


    “怎么了,想说什么?”容回正准备躺下,就见身侧的人目光徘徊不定地盯着他。


    他不懂许青怡梦见了甚。


    只是她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把他的脉,现如今又这样望着他……他不得不想,难不成是梦见他了?


    谁知许青怡下一句话却全然与他无关。


    她极为诚恳地道:“明日你能不能快马让人秘密送点药回去,顺便再带封密信,务必让人亲自送到陛下手上。”


    一听这话,容回更为不淡定了,下意识掀开帐子打探一遍四周,没看到可疑的身影才凑近几分。


    “详说。”


    许青怡不喜容裴,也不乐意提起他,毕竟自从季南云和容裴分开后,他就再没听她嘴里这般认真地提起容裴。


    现下,她这样说,定是梦见了有关容裴的大事。


    许青怡抿了抿嘴,用气音说道:“我同你说过曾经梦见你毒中肺腑,无人可救。这次我又梦见不光是你,还有……”


    她沉默片刻,少时敛下眼皮,“程绥阳远在边疆打仗的兄长回来了,他们以陛下不亲程家为由,决定给陛下下/毒,想让他成为傀儡。”


    话落,容回沉默了。


    程绥阳却是有一个长兄,他那个长兄也确实要还朝了。


    这事,除了朝中重臣,暂时极少人知。


    见容回不语,许青怡也知晓一个梦而已,有时候确实荒诞,不值得为人所信。


    但她恐慌,除了姑母,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害怕一切有可能阻挠复仇的事情发生,害怕自己不明缘由就死了。


    思及此,她再次抓住容回的手,动之以情,“容回,事情不怕防范多,就怕没防范。将药拿回去,再写一纸密信道注意程家人,以防万一,总比没有准备好。”


    被她会错意,容回拍了拍她的手背,宽解道:“我明白,只是一时怔神,明日回城即刻让人去办。”


    她言之有理,多防范总没错。


    不然像两年前,容裴那一倒下,太后即刻掌权,掌管生杀大权,无论是他,还是对大晋都不是好事。


    “如若是真的话……”终于舒了口气,许青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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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喃喃道。


    两人竟然异口同声道:“陛下甚至可以陪他们演出戏。”


    ——


    清晨,芳主管照例出现在王显跟前。


    王显正在喂着只趴在地上的王八,芳主管拎着篮子食料过来,“大人,那两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嗯。”王显拿着根竹棍,敲了敲王八壳,“再观察几日看看,可别是来套我的。”


    眼见着王显站起来,净了手,芳主管一刻不敢耽搁,从怀里掏出封密信递上去,“大人,这是林州连夜带来的信。”


    看着信封上一朵蓝色的花印,王显皱起眉。


    这样的密信,非特别重要,不传。


    这个时候给他捎信,林州出事了?


    他默声拆开,信上只有四个字——


    张峤,可信。


    王显撇嘴,颇有几分无语凝噎的味道。


    芳主管连忙问:“大人,出什么事了?”


    “耍我呢?”王显拿着信,在空中甩了甩,“同我说张峤是个可信之人,这信早不来晚不来,枉费本官一番心思试探。”


    芳主管一听,一时也不知该说甚,这事做的确实不太像人样。


    作为下人,她也只好宽解道:“张峤先前管着酉宁的铁矿,应该是信得过的。”


    毕竟,能做酉宁督铁使,又全身而退的,干净不到哪去。


    “那边消息一向慢,大人也不必为此烦躁。”


    王显冷战两声,要不是听从主子的话,他懒得同那边有关联。


    那边仗着自己是世家大族,做事鲁莽不谨慎,同他们为伍,拖后腿!


    ——


    另一边,许青怡早上起来,才掀开曼帐就见到秋枝那张漂亮的脸。


    还有秋枝身后站的几个山庄婢女。


    她没睡多久,但还是装模作样舒坦地伸了个懒腰,“一会儿我起身,再同你忙活。”


    身后,容回也慵懒地翻了翻身,坐起身一手暧昧自然地搂住她的腰。


    然后在她腰上捏了捏。


    痒得很,强忍着推开他的想法,许青怡理了理头发,坐起身穿衣裳。


    秋枝看着这两人一个青眼,一个红眼,眼神霎时变了。


    这副模样,这副姿态,就知发生了甚,哪里还用探。定是一个卖力,一个哭。


    脸上挂起笑意,秋枝心底已经问候了“张峤”十八代。


    男人还真是,真品在时不珍惜,真品走了,就知道心疼赝品了。


    “哪里还能再劳累你。”


    许青怡假意没听出她的阴阳怪气,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自己,服侍了容回起身后,又跟着去准备伺候早膳。


    她困得不成样子,这回是实在控制不住在回程马车上小憩一会儿。


    胃中不适感不减反增,较之来时更为难忍。终于吐过几次后,马车停在了张宅门前。


    许青怡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回到屋中,她才刚坐在圆凳上,准备休息休息。


    就见容回无声走来,从她身后,穿过她肩膀上方,给她递上杯橘子水。


    见她不解,直接将杯子放到她身前。


    “缓一缓。”


    许青怡狐疑地望去,秋枝被派出门了,主院的门也被关上了,还要继续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