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思淼保持着间隔一天喷一次的频率。


    接连一周的多云好天气，向思淼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被发现。


    她刚喷完，伸手甩了甩被套，一转身就看见关景行从厨房出来。。


    她内心狂跳，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有没有被发现。


    她手握着被套的一角，苦涩地说道：“K城这里湿度有点大啊，被套好难干。”


    她说完，觉得自己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尴尬地垂下头，目光正巧落在柜子旁边没有插电的加湿器上。心里一阵发虚，K城一贯都是干冷的天气。


    关景行似乎也没在意，他轻“嗯”一声，视线从阳台移开，闷声说道：“可能是最近天气不好，返潮。”


    看着他合上卫生间的门，向思淼松了口气。


    他应该什么都没发现。


    等到夜里，向思淼刷新了一下天气预报。天气预报界面里依旧是未来一周多云转晴。看着一连串小太阳的标识，她感觉自己的这点小心机快要露馅了。


    她摁灭了手机屏幕，将手机搁到一边。


    翻转身，关景行已然入睡。


    向思淼小心翼翼地往前凑了凑，月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挤进来，一片暗黑中透出明灭不定的光亮，咫尺之间是他沉睡的脸。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以这样合理的借口躺在他身侧了。


    向思淼沮丧地叹了口气，睡在一起的这么多天，她好像一直都很紧张，也不敢多看他，最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还是第一次，自己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她探手抚上他的脸颊，慢慢合上眼，半晌后又觉得自己好亏，如此天时地利之下，她竟然连一个亲吻都没有得到过。


    心里总有那么一抹不甘心。


    她睁开眼，手掌慢慢下移，拇指落在了他的唇上，指腹滑过的触感像是勾动着她的心，心跳声仿佛释放出勇敢的讯息充斥着整个大脑，她无法控制地凑近，唇几欲贴上他的。


    将吻未吻的那一刻，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煎熬。


    内心挣扎之际，柔软地触感撞上了她的唇。


    向思淼惊慌地发现他突然睁开了眼，极其微小的一个抬头，弥补了之前两人唇间几不可查的距离。


    向思淼愣神定在了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


    黑暗中，关景行手托着她的脸颊，手指抵在了她的唇角。


    “睡迷糊了？”他低声问。


    向思淼想要摇头否认，但是脸被控制着，好在他并没用什么力气，她很轻松地再次覆上他的唇，试图用行动证明她的清醒。


    她亲得很轻，浅浅地啄了几下，又慢慢地贴在他唇上。


    她的下巴再一次被钳住，两人隔开一段距离。


    他的声音暗哑，


    “向思淼，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因为被捏着脸，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含糊。


    感觉到他手上力道的收紧，向思淼挣了挣，没有成功，她意识到自己是被他拒绝了。


    屋内光线很暗，她的眼睛却很明亮，倔强中还带着一些不服气。


    关景行沉默着和她对视。


    漫长的等待，消磨掉了向思淼所有的耐心，她生气地掀开他的手，另一手抵在他的胸膛，想要分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就在她想要转身逃离时，手被人紧紧拉住。


    “生气了？”


    向思淼闻言没有作声，圆睁着眼瞪他。


    “该生气的不应该是我吗？”他轻笑出声：“撩了就想跑，有这样的道理吗？”


    向思淼有些弄不清他的思路，明明是他一次次拒绝她。


    逗弄她有意思吗？


    她咬着唇不回答，甩手以示抗议。


    挣扎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挣脱手，向思淼抬脚踢过去。


    他的唇间溢出一声闷哼。


    他屈膝按压住她的腿，让她不得动弹。


    这下，向思淼真的生气了。


    “你……”


    话未说出口，便被堵住。


    不同于她之前慢吞吞的浅吻，他的吻格外地绵长富有侵略性，向思淼陷在枕头上毫无招架之力，她被吻地有些喘不过气来，含糊不清地呜咽着求饶。


    不知吻了多久，向思淼被动地承受着，好不容易等到他放开。


    她大口地喘着气，唇上一片湿润。


    就在她以为重新获得氧气时，他却没有放过她，再一次吻了上来。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然贴得很近。


    向思淼只觉得整个人懵懵的，身体的反应先于困顿的大脑，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不知道睡衣是什么时候滑落的，暖气断供后的凉意让她忍不住轻颤，然而，游移在身上的热吻却又格外的炙热，她的体温在他手掌撩动下也持续攀升，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并拢的双膝被抵住而后别开。


    在乖顺和抵抗之间，她大脑泛空，已经无力去想，只能别开脸贴在月白的床单上，试图掩藏住满脸的羞赧。


    迷迷蒙蒙间，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最初，她只是想攻略一个吻，却没想到进度条却从初吻拖到了最后，十指被紧紧地扣住陷进床单里，她紧张地闭上眼，眼睫不住地轻颤。


    然而让她不知道惊惶还是隐隐期待的那个时刻并没有到来，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有什么滴落在她颈侧，她微微掀开眼，才发现是汗珠。


    她急促地喘息着，茫然地和他对视。


    宽大的手掌忽然覆上了她的眼，她感觉到他身体的抽离，柔软的被子将她牢牢罩住。


    漫长的沉默后，她缓缓地探出头，廊道的地灯明明灭灭，浴室传来清晰的水流声。


    记忆不可控制地回窜回大脑，她蒙起脑袋在床上滚了滚。


    感觉到身边床铺的陷落，向思淼还蒙在被子里，瞬间不敢动弹。


    身侧的被子被往外扯了扯，冰冷的手心落在她腰间，因为凉意她猛地往后退了退，那双手小心翼翼地再度围过来，一点点地摸索着纽扣，滑落了几次过后才终于将所有的扣子扣住。


    向思淼动了动身体，被他一把捞过摁住。


    他的呼吸又开始粗重，声音也格外地暗哑。


    “思淼，你再乱动，真的会出事……”


    向思淼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不在状态，下意识地仰起头，顺着他的话，懒散地问他：“出什么事？”


    关景行看着她湿漉漉地眼睛，她的脸颊还泛着红，嘴唇被他亲得也有些红肿，她还不安分地移了移贴在一起的腿……


    他感觉自己快被她逼疯了，仅剩地一丝理智提醒他要忍耐克制。


    他喘了喘息，拉过她的手一路下移……


    异样的触感让向思淼仓皇地缩回手，她整个人蜷在被子里不敢再动弹。


    “睡。”低沉而又隐忍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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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嗯。”


    次日午后。


    望着窗外灿烂的大太阳，向思淼觉得自己是时候该收手了。


    她转着喷壶，扔进了垃圾桶。


    门外有人摁铃。


    开门发现是京东送货上门。


    看着阳台上新安装的烘干机，向思淼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果然自己做的太明显了，那么好的天气，床单连续一个星期都不干也太奇怪了。


    但她和关景行默契地谁都没有提这件事。


    躺回到自己的房间，被子上满是阳光的味道，很好闻。


    但是她已经习惯了清爽的柑橘香和淡淡的木质调香气。


    在大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之后，向思淼感觉自己注定要失眠了。


    第二天醒来时，已近中午。


    她洗漱的时候发现一向早起的关景行也才刚醒。


    那场突如其来又戛然而止的交汇，让两人间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


    周日是两人例行去超市采购买菜的时间。


    在超市的收银台。


    排队等结账时，两人的目光不自觉角落在显眼摆列的计生用品上时，向思淼才恍然明白那天中断而止的原因。


    直到所有的商品扫码付款，也没有人去探手拿货柜上的那件物品。


    向思淼之后再也没有过失眠。


    CPA会计的长期股权投资成了最有效的催眠曲。


    每天一听课件便觉得很困特困特别困，这效果比网友推荐的听郭德纲的相声更给力，但这毕竟是花钱买的课呢，大学时候的班主任抑扬顿挫的声音充斥着她的大脑，她还得反过来强迫自己好好听课别那么快睡。


    很长一段时间，向思淼都觉得很烦躁，她的CPA会计依然停留在第六章长期股权投资，传说中翻不过去的三座大山之一，她果然没能翻越。


    她学的昏昏沉沉，偏巧同事王思圆修了年假，她和她老公准备趁着年假期间去看房，找了向思淼帮忙接一下手头工作。


    买房这种大事，向思淼点头答应了。


    接下来的一周她的工作量要翻倍，她处理完自己的工作，留下来加班处理王思圆负责的区域工作。


    她给关景行发消息。


    【向思淼：你先回吧，同事休年假了，我接了她的活，要留下来加班。】


    【关景行：OK。】


    向思淼打印了一份风场名册，然后登入了王思圆的工作邮箱，一封封拆邮件下载附件，然后归类。


    做完准备工作，她去给自己接咖啡。


    等她回来时，桌上放了吉野家的打包袋，还有一罐牛奶。


    电脑屏幕上贴了张便签：“别再喝咖啡了，热牛奶更好。”


    她握起牛奶，还是热的。罐身上是用马克笔画的笑脸。


    向思淼打开包装袋，发现是她点过很多次的牛肉饭。


    她拧开拉环，灌了一口牛奶，感觉到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


    她摸出手机给关景行发消息。


    【向思淼：谢谢你，田螺先生。】


    【向思淼：我很乖哒，咖啡已经倒掉了，以后我只喝热牛奶。】


    关景行的消息回的很快。


    【关景行：东西放你桌上我就走了，应该没人看见。】


    【关景行：趁热吃。】


    向思淼脑子里浮起他一脸正直、鬼鬼祟祟的模样，她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