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终章1
作品:《冥神她只想吃瓜》 傍晚,刚刚爬上天边的弯月,悄悄隐到云层之后。
潮湿的江风拂过,轻轻告知着每个人,此处不久后即将迎来一场绵绵春雨。
临江城江边的小集市,已经散去晚市的热闹,人们各自拎着满意的食材归去,摊贩们赶紧收摊,脚下的步子都因愈发潮湿的空气而变得急促起来。
行色匆匆的人群中,一名老妇人惶惶无措地在原地打转。
一袭黑衣,手持黑伞的女子,脚步不疾不徐来到老妇人身边,纤长的手里凭空出现一卷纸。
她将那卷纸打开,给老妇念道:“告示:为保集市井然有序,特示如下规范,望众民遵行。凡欲于集市设摊者,需至衙门登记,详报所售之物、摊位规模等信息。衙门将依序编排,分发凭证,凭此方可入场交易。集市摊位,当依衙门所划之区域依次就位,不得擅自抢占地盘,扰乱布局。凡有违者,一经查实,轻则罚没货物,重则拘押于牢,以示警诫。望我邑百姓,共守集市规范。”
老妇人颤颤巍巍点头,“原来如此。”
她朝冥月颔首感谢,语气里却满是无奈,“还是识字好啊!我不是不守规矩的人,若早知道去衙门登记即可,我又怎会占了人家的地方……”
老妇人佝偻的身形舒展了一些,慢慢飘走。
知道冥月会回来,白尘便没有离开。
毕竟他不知道她会何时回来,能回来多久。
他每日都坐在临江城最高的酒楼顶上,一边嘲笑自己像那凡间爱上青楼女子的穷书生,只能无能的在原地痴等;一边伸着脖子扫视着城中,寻找有没有出现那抹独一无二的尊贵玄色。
今日她终于来了,却是出现在江边。
白尘落在她身后,歪着头,吊儿郎当地望着那离去的老妇。
她并未回头,却好像知道他来了,轻声解释道:“她每隔几日便会来此,卖自己编的草筐和纳的鞋底。因为不识字,不知道集市的规矩改了,不小心占了别人的摊位。与人争执时一口气没上来,死后却一直纠结这件事,不明白为何是大家的地方,怎么就成了那人的。”
白尘耸耸肩。
芸芸众生,大多生物的一生,都如蝼蚁般不值一提。此等小小执念,也值得她亲自来破?
明明他想念得吃不下、睡不着,可话到嘴边就成了讥嘲:“不愧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啊!众生皆平等,鸟兽鱼虫和这些凡人,都值得你同情悲悯!”
冥月面色没有一点波澜,语气淡然道:“我同情的不是她,也不是任何一个人、一种生物。我同情的,是一个个坚持不懈活着的生命。生存艰难,每一个努力活着的生命,都值得尊重。”
白尘哑然。
先前因她那些无情的举动而闹出的别扭心思,被她简单一句话说得心神动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谢谢你。”
冥月这倒诧异了,反问道:“谢我无数次饶你狗命?”
白尘肝火再次涌起,却生生咬牙咽下,以至于声音都显得有些狰狞:“谢你救了豹尾、白鹭豹他们,对我们这些邪灵精怪也一视同仁!”
冥月看他咬牙切齿憋忍,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倒像从前那个喜怒悲欢都挂在脸上的阎月了。
“因为人心太过复杂,至善至恶的人终究是少数,善人会无意间做下恶事,恶人也会在某些地方,展示出亲善的一面。善恶难以一言断之,所以许久以来,冥府只在人身上花费功夫。实际鸟兽鱼虫没有人的复杂和智慧,死后反而更加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很早便有设立妖冥使的念头,只是这些生物智慧太过单一,无法承担起妖冥使的职责。而修炼好的精怪,刚好弥补这一缺陷,又恰逢时机。一切都是刚刚好罢了,所以你用不着谢我。”
虽然不是为他,白尘有点失落,但看在她能回来的份上,他也不想计较别的了。
“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周霖?”
上次她离开的时候,曾让周霖做好准备,所以白尘理所应当认为,她这次回来是为了送走周霖。
冥月没有否认,只说:“那得先去周家一趟。”
白尘却突然拉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拽着她说:“着什么急?左右都耽搁这么久了,不差这一天!前些日子,你爱吃的那家酒楼又出了新菜,还是你喜欢的酸甜口,先尝尝去!”
冥月被动地被他拖着走,目光惊异地落在被攥住的手腕上,那样紧、那样暖的箍住她,一如从前霸道热烈。
虽然阎月同样是自己,但缺失了一半的情感,两相融合后再想起白尘,她便总觉得怪怪的。
毋庸置疑,缺失一半情感的阎月,终究对白尘动了心。可冥月这一半,却对白尘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他只是她漫长神生中出现的小插曲,是近千年来给她解闷儿的小玩意儿。
她曾以为,总有一天能把他打服,再将他规训调教成满意的模样,待他死后,就能顺理成章成为冥府的首位妖冥使了。
可看到他命在旦夕时,她还是有些不忍心了。
就算是不听话的宠物,揍了足足一千年,也不愿看到他就这么死去。
那时她还没亲历过妖精魂散,完全没有把握将他的魂灵聚齐,倘若失败,那这个小家伙儿就会彻底消失,她也再无机会离开暗无天日的地府,伴随她的,也只有永无穷尽的繁杂公务,和漫步边际的冷清寂寞。
所以她救了,然后出了岔子。
恢复正身之后,她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白尘。
可如今白尘这一拉一拽,二人好像瞬间回到从前吵吵闹闹的时光,居然十分自然。
于是,她便由他拉着,默默跟去了。
她没看到白尘脸上的忐忑,紧张得手心都冒出汗了。等了片刻她没有挣扎,白尘的嘴角绷不住越咧越大,眉眼欢喜得几乎跳起舞来!
依旧是一袭黑衣、一袭白衣面对而坐,依旧是满桌丰盛佳肴。
只是叽叽喳喳不停说话的人,从黑衣人变成了白衣人。
晚间,冥月回到小院,又迎来楚枝欢喜热情的拥抱。没人敢问她这次留几天,她肯时不时再回到这里,大家就已经很知足了。
次日傍晚,尖尖新月勾在天边,昭示着又一轮月历变换的伊始。
冥月背着手立在院中,温和的面上染上一层薄怒。
楚枝和南青没见过“神怒”是什么样的,只知道院里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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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可怕,连点虫鸣鸟叫声都没有。
“南青、楚枝,你们回屋去。”
“哎哎!”
楚枝忙不迭答应,抱着南青的胳膊将人拖到自己的屋里,又从窗户扒开个缝隙偷偷看,小声跟南青说:“南青姐,这是发生何事了?东家好像很生气啊!”
“不是好像。她气的很明显,连隔壁院里的老鼠和蚂蚁都连夜跑路了。”南青从缝隙瞟到垂头默立的周霖,说:“不过应该是周霖犯了什么错,没咱们的事儿。”
周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冥月望着他突然想起,为病秧子郑谦破执时,郑谦说希望下辈子能与父母重逢。
送走郑谦后,她问周霖:“你下辈子,有想重逢的人吗?”
当时周霖眨着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笑眯眯说:“当然有啊!”
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说出是谁,却等到一句反问。
“你呢?”
她没心没肺地说:“下辈子太久远啦!我只想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把这辈子过好!”
缺半魂的阎月毫不知情,这个小小执鬼为了能陪在她身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冥月长叹一声,无奈地问他:“你明知周家祖坟里埋的是副猪骨残骸,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兄弟姐妹朝那猪骨上香,看着父母对那猪倾诉哀思,这像话吗?”
周霖不敢吭声。
白尘不合时宜凑过来拱火:“就是!不孝不悌不贤,到了你们阴司要下油锅吧?”
冥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那你岂不是要剁成肉沫再煎炒烹炸?”
白尘没有一点挨骂的自觉,反而眉开眼笑的。
她怼我了!
自昨晚见面,她一直从容沉稳,寡言少语。此刻的模样,与那个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的阎月便相差无几了!
火力被白尘吸引走,周霖身上的压力骤减。
二人吵了几句,冥月还未完全适应,实在不敌白尘的嘴毒,转而对周霖摆摆手,“你回去歇着吧!明日送你回家。”
而后把房门重重一关,差点拍扁白尘的俊脸。
白尘尴尬地揉揉鼻子,一脸窘相地跟周霖打哈哈,“这丫头,真是,脾气一点都没变……哈哈……”
周霖没有一点笑意,盯了他半晌,突然郑重向他行了个大礼。
“哎哎哎!你干嘛?”
白尘吓得往旁边跳开两步,又说:“你求我也没用,她既然决定送你走,我就算帮你一起求也没用。更何况,你徘徊人间已经很久了,何必非要耗到忘记一切的那天?”
周霖淡淡一笑:“我没想继续逗留。”
他神色坦然道:“即便是从前,她只是那个能见鬼的阎月,我亦知人鬼殊途,不敢生出非分之想。遑论如今,她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我一个小小执鬼,如何敢肖想她?”
“从前,只觉得她看似热闹,身上却总拢着一层寂寥。所以我想尽我所能多陪她一段时间,仅此而已。”
“往后我不在了,还望白兄你别再轻易离开。”
“她很怕寂寞。”
“希望你能好好守在她身边,让她不再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