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恋情，东窗事发了。


    以完全没想到的方式，直接在他们这一片公开，一传十、十传百，辐射整个熟人圈。


    连店门口的视频都在朋友圈里发了好几遍，源头很难追溯到。


    付家。


    客厅开着灯，还是平时不怎么用的白炽灯光。


    裴慧霞和付友成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一个抱着胳膊，一个手里拿着遥控器，目光如炬盯着对面小凳子上坐的两人。


    空气一片安静，只有家里的空调呼呼吹着。


    付溪锦浑身长刺似的，“妈——”


    “别说话。”


    才说一个字，被裴慧霞毫不留情打断。


    陈聿衡看向付友成，试图用多年来的“战友情”打动他，“叔叔，上次你说的——”


    “不用了。”


    付友成也不买账，不让他往下说。


    付溪锦和陈聿衡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想。


    这次真的完了。


    以前好歹还有一个人说话管用，现在他俩说话都不好使了。


    “现在开始，我们问什么你们答什么，不许说假话，也不能含糊不清，不然家法伺候。”


    裴慧霞是这个家里的食物链顶层，她说话，没人会反对。


    现在这个时候，付溪锦和陈聿衡更不敢反对了。


    “我一定老实回答。”


    “阿姨，你放心问。”


    裴慧霞看着他们的态度，勉强点了点头。


    犯错不可怕，认错态度好就行。


    裴慧霞清了清嗓子，“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付溪锦看一眼陈聿衡，算了算时间，“不到一个月。”


    陈聿衡补充，“阿锦脚伤那天才在一起。”


    付友成一听，觉得这就是患难见真情，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嘴角还没翘高，就被裴慧霞瞪了眼。


    “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因为不知道怎么说，而且这不是才开始谈恋爱，想过一段时间稳定了再告诉你们。”付溪锦老实交代，生怕今晚就被逐出家门。


    早知道一开始就说了，反正他爸妈看上去挺能接受的。


    而且，谁知道会发生这种意外啊，而且是孟言序跑来告白，弄得人尽皆知，这才传到他们耳朵里。


    “意思是，你们还不是认真的在一起，随时随地都可以分开？”裴慧霞瞪眼。


    陈聿衡连忙回答，“不是不是，是觉得才在一起，告诉你们，万一吵架或者磨合不好，你们还要跟着担心。”


    裴慧霞勉强“嗯”了声，然后看着付溪锦。


    她其实不反对付溪锦谈恋爱不告诉家里，毕竟要是每一段都告诉家里，那些分分合合的家里，得知道多少个人。


    她只是担心付溪锦和陈聿衡的感情并不牢固，是一时兴起，还是误以为是爱情。


    付溪锦对上裴慧霞的视线，悄悄用手给她爸求救，让他说说话。


    付友成接收到信息，清了清嗓子，“你看孩子们都很老实地说了，你就别生气了，这不是好事吗？之前我们还说呢，俩孩子要是能在一起，多好。”


    裴慧霞一听，好似想起什么，转头瞪他。


    “你是不是也帮着瞒我？”


    什么？大冤种啊！


    付友成想帮忙，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


    “老婆，我怎么可能瞒你？我你还不知道吗？大漏勺，知道点什么都第一个跟你说。”


    这话一点不假，付友成这辈子在爱老婆这件事上，从来不敢作弊。


    “谅你也不敢。”裴慧霞勉强信了。


    人也“审”完了，裴慧霞放松下来，嗔怪地看一眼三人。


    从以前到现在，三人就是一个样，每次一有事，就合起伙来哄她高兴。


    搞得她像什么封建社会的大家长。


    “行了，都好好坐吧，老付，你去做饭。”裴慧霞开口，其他人纷纷松了口气。


    陈聿衡心领神会，知道裴慧霞应该是有话要单独和付溪锦说，就主动起身说去厨房里帮忙。


    他们一走，付溪锦就坐到裴慧霞身边。


    裴慧霞看她，“小孟是怎么回事？”


    付溪锦一愣，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之前同学会后，就再没见过，我都不知道他回来了。”


    “和小孟是真的没有可能了是吗？”裴慧霞问。


    “妈！你当我是什么人啊，我怎么可能和别人在一起，还想着另一个人。”付溪锦小声反驳，“我跟他没可能这件事，和陈聿衡没关系。”


    在陈聿衡表白之前，她就已经看清孟言序了。


    所以不可能的。


    她跟孟言序之间的事，和陈聿衡没有关系，不是因为他才离开，更不是因为他才会没可能。


    “妈妈不是怀疑你，是在提醒你，不要让聿衡这么想。”裴慧霞语重心长道：“谈恋爱最怕的就是互相不信任。”


    付溪锦点头，“他知道的，而且我不是跟他谈了很多次吗？他比我还知道，我跟孟言序根本不可能。”


    裴慧霞点点头，“那就好，妈是担心你，不是反对你们谈恋爱。”


    “好啦好啦，我知道妈妈最好了。”


    付溪锦弯腰，抱住裴慧霞撒娇。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裴慧霞是为了她好，真好啊，不管什么时候，爸妈都把她当一个小孩。


    ……


    吃过晚饭，付溪锦奉命送陈聿衡下楼。


    平时还会把人留在家里过夜的裴慧霞和付友成，难得主动问陈聿衡要不要回家。


    还叮嘱付溪锦一会儿买东西上楼，生怕她一去不回。


    从单元门出来，付溪锦忍不住笑。


    “我怀疑老付这会儿正在阳台那儿往下看，并且要是看到我送你走远了，一会儿就会给我发消息。”


    她都多大了，还把她当小孩。


    陈聿衡晃着她的手，“都送到这里了，那就再送一段吧。”


    “才不要，我可要回家陪爸妈了。”


    “真的？”


    付溪锦看他凑过来，笑着往后仰去躲开，“对对对，就是不要。”


    陈聿衡低头，拿额头撞她一下，“敷衍。”


    “什么嘛，都说了老付在楼上盯着。”付溪锦勾勾他手指，“快回去吧，秦粤不是还借住在你那里吗？”


    今天在店里发生那种事，差点耽误去接秦粤。


    陈聿衡赶过去接到人，悄悄跟付溪锦说，他要是再晚去十分钟，秦粤会直接在朋友圈发布通缉令，问他是不是谈恋爱谈到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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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掉了。


    付溪锦听完笑了好半天，进店的客人都差点吓到。


    “打扰别人谈恋爱的，一定是单身太久。”


    “你这话最好不要让他听到了。”


    付溪锦嘴上说着不陪，但还是陪人走出了小区，心想到时候就说自己去小区外面买东西了。


    到了小区门口，付溪锦是真的不能送了。


    陈聿衡牵着他，站在外面的人行道上，“明天早上我要去画展那边，你自己去店里？”


    “当然自己去。”付溪锦前后垫着脚，勾着他的手，“画展那边，你要辛苦了。”


    陈聿衡摇头，“见不到你比较辛苦。”


    付溪锦娇笑起来，“花言巧语。”


    陈聿衡却不反驳，他是真的舍不得。


    才谈恋爱的人，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腻歪，结果偏偏遇上最忙的时候。


    付溪锦左右看了看，这个时间其实没多少人进出小区。


    昏黄的路灯下，旁边还有公交站牌遮掩，他们的位置显得很隐蔽。


    付溪锦抽回手，“陈聿衡，你低头。”


    陈聿衡身体比大脑反应快，声音刚落就低下头，“什么——”


    付溪锦踮脚，飞快亲了他一下。


    年轻女孩在树荫下，踮脚亲吻她喜欢的人。


    付溪锦心上一热，飞快往后退一步，挥挥手，“赶紧回家，明天见。”


    陈聿衡一怔，然后挑起眉，另一只手还插在口袋里，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付溪锦。


    “姐姐。”


    “啊？”


    “晚安。还有，我爱你。”


    ……


    接下来的好几天，付溪锦和陈聿衡各自都很忙。


    尤其是陈聿衡，几乎没什么时间去店里帮忙，全身心投入到画展中，只有晚上会缠着付溪锦充电。


    赶海视频拍摄反倒成了放松的时候，拍摄时间不长，其他大部分时间是他靠在付溪锦肩上、腿上休息。


    “……好累啊！”


    付溪锦拿着笔记本在剪视频，旁边传来一声哀嚎，然后肩上一沉。


    付溪锦不得不保存视频，停下工作，偏过头看陈聿衡，“我的大画家，又怎么了？”


    说话时，抬手挠了挠他的下巴，又摸摸他的脸。


    像是在安抚小狗。


    陈聿衡干脆从侧面整个环抱住付溪锦，在她肩上蹭了蹭，“干脆取消画展吧。”


    “不要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就算开玩笑也不行。”


    “所以是假的。”


    “哼，你啊，之前那么闲，现在就知道后果了。”


    陈聿衡看着付溪锦，忽然顺着倒在她腿上，从下看着她，“阿锦，画展开幕当天的时间，留出来吧。”


    付溪锦“嗯”了声，然后疑惑，“你怕我不去？”


    陈聿衡诚实点头，“很重要，所以想要你一起见证。”


    画展揭幕当天，他想带着付溪锦一起，去看他们的世界。


    那是个，只有他们才能完全感知的世界。


    “好啊。”付溪锦笑着点头。


    陈聿衡心念一动，嗅着付溪锦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抬手勾住她脖子，吻了上去，呼吸缠绕时，双双倒在沙发上，世界里，只剩下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