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


    接下来一路上都没遇到红嫁衣限定版的自己。


    遗憾。


    居然顺利来到了所谓的东海岸。


    遗憾。


    暂时没有死。


    傅秋语的遗憾实在太明显了，小红被她气死，又不敢发作，只好在旁边生闷气，像个冷脸洗内裤的小媳妇。


    傅秋语沿着所谓的东海岸走，这个海岸在现在的她眼里，就是个纯粹的大坑。


    物理意义上的大坑。


    这个坑是当初实验室爆炸时炸出来的，四周全是被冲击波震碎的建筑，傅秋语站在坑的边缘往下看。


    黑漆漆、雾蒙蒙的一片。


    没有大海，什么都没有。


    傅秋语陷入沉思。


    老实说，她从今早开始，脑子里就一直乱糟糟的。


    她现在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虽然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总是头疼，经常和昭昭开玩笑说自己以后八成脑子会出问题，但她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想真的实现啊！！


    现在的场景，真的很像女疯子得了精神疾病看到幻觉，大半夜不睡觉跟着幻觉跑出去，对着电视机又哭又笑，还跑到废墟里对着一个坑等信号。


    这病得可不是一般的重，起码是李火旺隔壁病房的！


    ……等等打住，不能联想道诡！


    这幻境好像能让幻想变成真的，她在树林里转的时候，只是脑子里想了下这环境挺寂静岭的，结果就特么真的冒出个三角头来……


    那道诡的怪可不兴来啊！别说是精英怪，就算来个小兵篓子，她都得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傅秋语盯着大坑盯了五分钟，坑底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任何异常。


    她实在不想下去查看。


    坑底的高浓度放射性物质和剧毒物质都踏马的凝结成块了，只要戳破了防护服，她能立马原地升天。


    她虽然想死，但她想死得更有仪式感，而不是死得像个笑话。


    傅秋语摆烂了，她找了块地坐下，继续盯着坑底又盯了几分钟。


    坑底依旧没有异常。


    她冷不丁地问：“其实我的本体在精神病院吧？”


    祁煜：？


    小红：？


    傅秋语：“如果这一切不是幻觉……我很难理解我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陪你发癫的理由。”


    小红：“不是……你又忘了？我们被困在海岛，但是现在现实世界被幻境遮蔽……”


    傅秋语：“我知道，我没忘。”


    她托腮沉思：“我只是一直搞不懂，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穿越呢？而且还能被人堵门暗算……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的认知已经错乱了，这一切经历都只是一个精神病人的臆想，其实我一觉醒来就会躺在精神病院的病床上？”


    小红面无表情：“……评价为小说写多了。”


    祁煜：……


    必须得承认，在想象力层面，他遇上了难得的对手。


    坑底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傅秋语搞不清到底是真的没动静，还是因为雾太大了看不见动静。


    她百无聊赖地抬头看天。


    雾好大，什么都看不见……等等，好像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


    速度很快，一下就过去了，快得几乎像是一个错觉。


    傅秋语使劲眨了下眼睛，再看天空，仍旧雾蒙蒙的一片，什么异样都没有。


    她向小红确认：“刚刚你看到了吗？天空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小红眼神躲闪：“……啊？没有吧。”


    傅秋语一直看着天，没注意到它的异样。她想揉眼睛，看看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但是再一次碰到了面罩。


    她嘟囔道：“怪了……”


    傅秋语放弃了，她往后一靠，靠着一块石板，“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小红：？


    祁煜：？


    不是？这是能睡觉的地方吗？？


    小红实在绷不住了，它飞到她身上扑腾：“这里真的是东海岸啊啊啊！！你给我打起精神不要放弃！信号很快就有了！”


    傅秋语将小红拢到掌心里，用手指揉揉它的脑袋：“相信你？但我现在连自己都很怀疑……”


    她卡了一下，就当祁煜以为她要说什么破碎感拉满的语录，她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这就是精神病人的视角吗？我明白了！素材，超绝第一人称素材！”


    这也就是祁煜现在是附身状态，否则他一定会来个超绝昏倒。


    玛雅达解！就算你现在转职当作家了，也不用在这种时候还想着收集素材吧！敬业到这种程度，你以后小说一定会大卖的！


    嗯……


    祁煜看着画风潦草的基地废墟。


    还真别说……他经常满世界的采风，走过的地方也不少了，但深入这种污染禁区还是第一次。


    仔细一看，这地方其实很有那种颓废的感觉。虽然建筑都大面积损毁了，但是某些结构还□□地屹立着，如果能在日出时到这里，应该能看到不错的景色。


    新阳实验基地……


    没有印象。


    真奇怪，看基地的规模和爆炸事故导致的后果，他应该有所耳闻的……等出去后，好好查查吧。


    傅秋语说睡就睡，原地开躺，小红扑腾着闹她，她就笑着逗它。祁煜看她也不怎么想睡，就是故意使坏逗小红着急。


    一人一鸟正打闹着，黑暗处忽然亮起了一盏绿色的灯。


    傅秋语立刻收敛了笑容，一骨碌爬起来，凝神看向坑底。


    明明整个基地的电力都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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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掉了，不可能再有什么仪器能亮灯，但是她看到了……一道极弱的光，穿透迷雾与黑暗，以一种特殊的频率明明灭灭。


    那应该是曾经实验室的温控提示灯，傅秋语试着猜测。


    小红掏出纸笔递给她，傅秋语看着纸笔，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脸。


    那个人温热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那张像是被风与花亲吻过的美丽的脸微微地笑着，双眸温柔地注视她……


    ……她也曾被这么温柔地对待过吗……？


    傅秋语的头又疼了：“……祁煜？……怎么没有来？”


    小红：“你又想起来了？他啊……不知道在哪个河里晕着呢。这地方的规则就是只能醒一个人，你醒着，他就得晕着。”


    傅秋语：“河里？！”


    小红：“放心啦，河水是淹不死人鱼的。”


    傅秋语震惊了：“人鱼？？”她隔着头罩捧着头：“我其实真的已经疯掉了吧？”


    祁煜：……


    她的记忆再这么错乱下去，他也要疯掉了。


    傅秋语脑子虽然瓦特了，但该派上用场时还是靠谱的。


    救援队那边的信号穿过幻境的迷障，像一根线，将迷失在幻境中的人的意识重新牵引回到现实。


    【老天！发生了什么？你们还活着吗？我很担心，如果还活着，请尽快回复信号！】


    那边很急迫，信号不间断地重复发了很多遍。直到傅秋语回复消息，那边才停下。


    【是，我们还活着。怎么了？】


    【天，看来你们还没有发现。就在十分钟之前，你们所处的整座岛，在我们面前整个消失了！】


    傅秋语：？？


    祁煜：？？


    傅秋语看向小红：“什么情况？”


    小红：“这个幻境在向外扩张。看来，已经影响到了他们那边。”


    傅秋语：“这也是能扩张的？？”


    而且救援队距离他们起码二十海里，竟然能扩散到那么远？？


    十分钟之前……这个时间，是不是她看到天上有东西亮了一下的时间？


    所以，那应该是幻境发生变化的信号，不是她的错觉。


    傅秋语快速地瞪了一眼低头装死的小红。小红知道很多事，但不能告诉她，也许这种变化与让她得到力量有关？


    她迅速做出判断，发出信号——


    【如果你们还能看到自己的船，并且船没有发生故障。现在，立即后撤！】


    她发出信号后，明显感受到对面沉默了很久。


    接着，她收到了回复——


    【救援队没有在危急时刻丢下任何一名遇难者独自逃生的道理，这有悖我的信仰。先生，女士，你们猜得没有错，前日被我们救下的两位先生，真的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