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先回房间安置。


    入夜，墨青松房间。


    许晟，千椿，灵泽，冷寒玉五人围坐在桌前。


    三人安静凝神，都在等着许晟开口。就在早间，墨青松依次去了他们房间，说是有事相商。


    许晟从储物袋中拿出三块银白玉色的石头放在桌上：“这是可以探测高阶魔族的念魔石。”


    许晟长话短说，直入正题：“师叔先前探测到，五家之中混入了魔族。后日讨论大会上，希望四宗弟子提早在四个方位，共同布下驱魔阵。


    待大会开始时，听我传音，驱动念魔石，如若感应到魔族存在，就立即开启驱魔阵。”


    话音落下，三人皆是一惊，任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魔族光是勾结南荣家还不够，居然直接伪装潜进了五家之中。


    明晰计划后，三人各自回了房间。


    清早，召集了各宗弟子说了这件事。


    庭院里表面如常，云淡风轻。


    “四宗弟子没什么异常。”


    黎家，虞家，徐家，钟离家派去的暗探皆是传来同样的消息。


    钟离家主殿。


    钟离天玑听到底下弟子回禀后，面色迟疑的问向身旁座位上的两人：“润泽，占逸，你们怎么看？”


    南荣家衰败，本以为先前与之交好的冷家会跟着一蹶不振，到时候他们四家就可重改中域局势。


    六个世家还是太多了，偌小的中域地界四家共掌即可。


    没曾想，边域四宗居然派了弟子而来，甚至还来了个大乘期的长老。


    要知道现如今人界也不过五个大乘境。不，而今又多了一个，定原寺的佛子也入了大乘。


    可以说现在中域中所有的力量合计起来都不及四宗来的这些人。


    他们来时，四家不是没有抛出过橄榄枝，极尽邀请。


    没想到四宗一行人居然直接住进了冷家。丝毫没有犹豫。


    这怎么不让他们四家震惊害怕。


    南荣家一家独大的景象还时时铭心。


    就因为那个至阳之体，众人皆知中域南荣家，可能还会捎上与之联姻的冷家。


    又有多少人还会想到，其余四个世家。


    还记得中域是六家同掌？


    每次招弟子时，南荣家总是门庭若市，什么好的苗子都挤破头了想进去。


    退而求其次，也会选择冷家。


    而他们其他四家，来的只有那些别人挑剩下的天资愚笨者。


    可明明他们也是有好的资源，优秀的弟子。


    钟离天玑时常叹息，自己家族这两个孩子，一点也不差。


    只是为什么就不是那些，天生什么什么体。或是道法天才天道宠儿。


    这些时日，他一直派得有暗探在冷家观察记录众人的一举一动。


    可每次回来禀报的都是清一色没有异常。


    同样的话，他都已经听疲了。


    明日就是论出南荣家资源割分的时候了，他想不通为什么冷家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想不出，四宗居然都已经选择了住在冷家，却从不与冷家弟子接触交流是什么原因。


    据暗探所述，冷褚夜还从未与风祭私下见过面，唯一一次见四宗弟子，也是去恭贺佛子进阶。给他们重新换了住所。


    观四宗对冷储夜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


    太反常了。


    冷家居然会放过这个大好巴结寻求靠山的机会。


    钟离润泽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说道：“家主放心，四宗一向不多参与中域之事，想来明日的大会也只是走个过场，并不会站队哪一家。”


    钟离润泽当然知道为什么风祭会选择带弟子入住冷家。


    当下南荣家倒台，若是四宗在不有所表示的话，恐怕等不到割分南荣家财产资源，冷家就会先被四家吞吃入肚。


    当然，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钟离占逸看着座上揣揣不安，生怕四宗站队的钟离家主，面上浅笑，心下嗤之以鼻。


    听完他的话，钟离天玑稍微定了定心，大手一挥：“都散了吧，明日随我同去赴会。”


    众人依次退出了主殿，很快，大殿之中，只高座之上一位家主端坐。手上不停转动着拇指扳指。


    “哥，我们明日要去吗？”钟离占逸是真不想听一群半大老头，为不属于自己的家产，在殿上争得面红耳赤。


    既好笑又没意思。


    时不时他们还会被这些自诩上位者，像圈养的狗一般，推出来溜两圈。


    在冠以一个好听些的名字——小辈切磋。


    不就是在相互试探各家实力底蕴吗？


    说得那么好听。


    个个面上都说不伤和气，互相吹捧一番，私底下，那些在对战中落败的弟子，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钟离占逸对和这些半大小孩，一起在台上舞刀弄枪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偏偏每次还得装出样子。


    听着座上那些家主长老的点评，台下其他人的议论。


    着实厌倦。


    钟离润泽眼睛不知看的那里，嘴上心不在焉道：“明日我跟家主说一声，你身体不适，不便前去。”


    “那不行。”钟离占逸太了解他哥了，只要那人去，他哥就不可能不去。


    他就多余问。


    “哥去，我肯定也是要去的。”怕对方真的不带自己，钟离占逸连忙道。


    明日大会实在南荣家府邸举行的。


    有些好笑，在别人家，讨论着别人家产分割归属。墨青松觉得若是南荣家主没疯的话怕是要被活活气死。


    和许晟一起在南边布下阵法。


    墨青松纵身一跃，进了府中。


    一进来，就见千椿已经在那等着了。


    墨青松心下感叹，不愧是大乘境，单凭一人就比他和师兄快上许多。


    见他过来，千椿怔愣了片刻，同样也走向他。


    没一会，许晟也跃了进来。


    现下东南两方位阵法都已布好，就等西方和北方消息了。


    墨青松看向府中，即使是黑夜，也能看出院中闪闪发光的玉树黄金。


    南荣家是真的富。


    墨青松想不通，财富权势声誉，南荣家应有尽有，在中域都已经一家独大了，为什么还会选择和魔族勾结为祸人界。


    一道冰霜划过，空气都冷了几分。


    原本就要入冬了的夜里变得更冷了。


    墨青松搓了搓手心，冷师姐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出场自带降温，他实在有点受不住。


    冷寒玉进来后冲千椿点了点头。


    几人又等了一会，灵泽也进来了。


    他走到千椿身旁：“千椿师兄，西面阵法好了。”


    千椿点了点头。


    下一刻，几人看他飞身至半空，双手合十念动咒术后掌心下压，原本散发着阵法光辉的府邸四周，瞬间暗了下去。


    驱魔阵隐匿了起来。


    原本应该是风祭的活，在千椿进入大乘后。风祭直接手一挥，当个甩手掌柜，将所有事全都交给小辈了。


    秋末的夜晚，已经很少能看到皓月清辉满天繁星了。只有大片大片的灰。


    抬起头便是望不到边的乌云。一望无际的黯黑。


    这种天空，放在平时墨青松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此刻千椿身上散着淡淡佛光，一身月白充当了月光，光芒照耀下，玉树黄金交相辉映。


    墨青松头一次觉得这样的天空也不是毫无益处。


    施法结束，千椿缓缓落了下来，光辉散去，周遭又暗了下来。


    “走？”墨青松说道。


    五人一齐跃出了南荣家。


    外面等着索寒门，重仙谷的弟子。


    在匿身术的加持下，众人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住所。


    无一人察觉，此处先前一段时间，没有一个人。


    墨青松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无所事事。


    什么毛病，紧要关头的前一晚就睡不着。墨青松暗暗唾弃自己。


    去？不去？


    墨青松翻了个身，还是起来走出了房间。


    千椿端坐在庭院的地上，眼睛望向天上。


    即便是灰蒙蒙一片，没有繁星皓月，他也同样看得认真。


    墨青松走到他身旁坐下。


    习惯有时是个好东西，有时却又不太好。


    对方总是这样，独自一人静坐庭院观天，修他的道。


    但墨青松看到了就不由自主想来。


    即便是知道对方是在修道。


    这就好比，师兄时常打坐修道，而墨青松自以为是的要过去陪着打坐一样。


    墨青松有点怪千椿，怪对方什么也没跟他说过，没说这是自己的修道方式。


    让他在迷雾谷幻境中，陪同一起观了八年多的天。


    其实又关千椿什么事呢？


    是他自己从来不问。


    是墨青松自己别扭，这次从昆仑镜门回来后，他们就再没有这样单独待过了。


    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千椿就已经从悟道中退了出来。


    问道：“怎么了？”


    在他看来，而今墨青松来找他，应该是有什么事相商。


    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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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松没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可能说过来陪你坐坐吧。


    对方肯定会想，自己这是有多无聊啊。


    虽然，墨青松也觉得自己很无聊。


    他想了想，跳过对方的问题，反问：“千椿兄境界稳固了吗？”


    表达了对对方的关心，又成功逃开了方才那个话题。


    墨青松觉得自己机智极了。


    “嗯，能控制灵力了。”


    千椿以为墨青松还在为他醒来时，将房间毁得一团糟的事忧心。


    “哦哦，那就好。”墨青松问：“千椿兄，这样你也能看到你的道吗？”


    墨青松不太能想到，对方是如何穿过一片灰暗冷雾，去看到那些满天星光闪耀，天边泛起红霞的？


    “嗯，道法自在人心，观天观的是炁，是万物运转，和外貌气候没多大关系。”


    墨青松若有所思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千椿兄，大乘期看到的还和洞虚期的时候一样吗？”


    千椿低下了头，片刻后才回道：“一样的。”


    嗯？墨青松扭头看他，觉得奇怪。


    按理说境界提了，大道也会变得更加宽阔清晰。


    反之，如若修士自己对所修大道悟出更多的话，也会提升境界。


    二者可以说是相辅相成。


    他还以为千椿是对苍生道有了什么更深层次的见解认识，所以突破的洞虚境。


    可对方却说一样。


    “在道法十年的时候，再次见到析木真佛身上佛光，后面又见渡劫飞升，偶有感触，回来就破境了。”千椿淡淡道。


    墨青松点头，这样的话，好像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毕竟千椿天生佛心，本就是佛陀的宠儿。


    千椿问他：“你要看吗？”


    “什么？”墨青松愣了几秒，随后反应过来，对方问的什么。


    摇头道：“不了，等圆满的时候我再看吧。”


    他还记得，在秘境中的时候，千椿说苍生道只修到初阶。


    道法十年，在璇城客栈的时候，墨青松也是真的很想再看一看对方的道。


    可现在他不想了，师兄还在。


    他不想再看到苍生道里的那些生离死别了。


    太悲了。


    他看不了了。


    墨青松想得出神，没注意到千椿暗下去的神色。


    到不了的。千椿在心里回答了他。


    他知，此生，他的苍生道是修不圆满的。


    来坐了会，说了些话，墨青松心里好受多了，他起身指着自己的房间门，道：“千椿兄继续观天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也没想过千椿会回答，一溜烟回了房间。


    直至墨青松的房间门被关上，千椿才扭头重新看向了天空。


    只是，他看到的也不过是片片乌云。


    清晨。


    屋外一片静谧。


    墨青松一起床就去了许晟房间。他师兄早就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边等他了。


    桌上放置着两个茶杯，许晟面前的杯中空空荡荡，而另一杯还在冒着热气。


    为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墨青松拿起喝了，好苦。


    “醒神。”许晟说话的温度和这杯茶截然相反，冷冰冰的。


    墨青松有理无理都说不出。


    他不就是起得稍稍晚了一点吗？


    墨青松幽怨的眼神对上许晟的那瞬间。顿时偃旗息鼓了。


    好吧，是晚了很多。


    他醒来的时候，庭院里其他三宗的人早就已经都走了。


    那么多动静也没能吵醒自己，墨青松觉得自己迟钝到这个样，也是够心大的。


    真是难为师兄了。


    都这样也没想着去叫醒我。


    墨青松一时间感动感动再感动。


    两人没有直接前去南荣家，而是去了风祭的住所。


    推开门，自家师父保持着来到冷家后，万年不变的姿势，坐在桌边等他们。


    一看到墨青松，风祭立刻走了上来。


    一下子敲在他头上：“兔崽子，又起晚了吧。”


    果然天底下没有哪一个师父不了解徒弟。


    墨青松嬉笑贫嘴道：“师父英明，简直是洞察秋毫，猜得半分不差。”


    因为这番话，墨青松收到了自家师父的几个白眼。


    那是已经对他无语至极了。


    风祭看向许晟，喊道：“晟儿。”


    “都准备好了师叔。”


    “好。”风祭转身往门边走去：“晟儿松儿，我们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