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作品:《恋爱脑Omega被挖腺体后》 【大哥,林肯先生带我去了当地商会的一场晚宴,我主动和不少本地的商界人士交换了名片,我是不是很厉害?】
【你建议我争取的柴柯斯先生珍藏的油画已经拿到手了,成安这边已经联系娱乐公司发稿子,我听助理说反响挺不错,助理还说我的脸给我们成安拍卖行省了大价钱呢。你是不知道,那些娱乐公司开价是真的高!还好咱妈给我了一张看得过去的脸,不然我都付不起款了。】
【哥,我在圣劳伦斯一切安好,你呢?在监狱里有被欺负吗?我听说监狱里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人,你打不过就躲,千万别受伤。】
桑也写着写着,眼睛有些湿润,手也有些没力气。他把笔帽盖上,小心地把信纸叠成方块,装进信封,放在桌边明天寄出去。
报喜不报忧的习惯从离婚前一直留到了现在。他似乎改变了许多,但似乎又一尘不变。
桑也趴在桌边,他伪装了这么久,给自己装上刺猬的外壳,用利刺坚刃来保护自己,但他和刺猬的相似性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柔软的肚皮。
桌沿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红色的印痕,有些疼,他才摸着脸坐起身来。
桌上放着他从图书馆借回来的基本金融学书籍,虽然他拒绝了林肯先生举荐他到世界顶级名校读MBA的好意,但这一建议也的确提醒到了他,他想管理好公司,一没专业知识,二没实际经验,怎么看都是异想天开。
他没时间去高校学习,也没办法一蹴而就获得丰富的经验,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图书馆借几本书回来自己钻研。
为什么借书,而不买书——M国的书籍实在太贵。
怪不得人们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原来书真的比黄金贵。
桑也不是个爱看书的人,枯燥无味的理论只会让他困乏,眼皮子都在打架。
他只能像初认字的小朋友一样用手指指着一个个字符,来强迫自己阅读。
“序数效用,反对基数效用论中边际效用可以计量并累加的观点,认为只能用序数,即第一,第二……的方式来表示满足程度的高低……”
从而研究消费者的行为。
桑也低声念出书上的文字,本以为手、口、眼都专注于理论,就可以让他全神贯注的学习。
然而他的思绪还是不受控制地滑向了某个深渊。
他完全难以自抑地想到相召南,想到他在电视上决绝撤资的模样,想到他为抄袭者撑腰而呵斥自己的语气,想到他对自己因病而卑微祈求冷眼旁观的神情。
在相召南心里,即使自己是和他有一纸证书的合法配偶,也永远排在末尾。那个冷酷的人,仗着自己对他的爱意,有恃无恐地把自己的优先级无限后调。
因为相召南知道,他不会生气,就算生气,也离不开他。
他就是一座捂不化的冰山。
桑也把书放下,惊觉自己又被不该在意的人夺去了注意力。
他漫无目的地在桌上翻找,试图找到替代品重新聚集精神。
但他最后只找到没用完的信纸。
于是他重新拿起笔,在纸上画着紊乱的线条,好半晌才落下第一个字。
【M国的人一点也不友好,嘴上嚷着是民主灯塔,一边振臂高呼平等,一边不遗余力给人划分三六九等。】
【酒会上的时候柴柯斯也在,就是那个骗我的讨厌鬼,和另外一个贵族少爷,笑我的衣服“怎么还是上次那一套,不会是没钱吧?”他说对了,我没钱。真可恶。】
【哥,前两天助理委婉地暗示我到成安发工资的时间了,我还在奇怪这种事情找财务就好了,跟我说干什么。结果助理告诉我成安这个月已经开不出工资了。天哪!我没有想到成安竟然破败到这个地步。最后发现原来是因为找的那几家娱乐公司耗尽了成安最后一笔钱。】
【我想拿自己的钱去给他们发工资,但我大部分的银行卡都被冻结了,能用的那张买营养剂也用得差不多了,其他几家公司的钱款都在公账划不出来,一时半会也用不了。虽然最后挤牙膏似的挤出来成安员工的工资,但我也一无所有了。】
他没有说实话。
在他的钱包里,还有一张相召南给的生活费卡,每个月定时打进来五十万。但桑也从来没用过。
现在也不打算用。
发现资金不够后,他拜托凌星帮他把自己在国内的几辆跑车出手,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人接手。
越写,桑也的手臂越颤得厉害,心率加快,胸口的地方传来阵阵麻木和针刺感。
腺体,不对,是后颈那块空荡的地方,又开始疼,空荡荡的疼,仿佛有一只铁勺在剜他的肉,一勺一勺,勺口刮过肩骨,发出刺耳的剐蹭声响。
他又想挠……
不行!
不可以!
如果他就这样轻易像最原始的欲望屈服,他受的这么多折磨岂不是毫无意义?如果他低头,屈从的不只是被信息素依赖症的意志,还有他告别过去的决心。
他握住自己的手腕,直到纤细莹白的手腕泛红、青紫。
门铃响了。
桑也站起身来,他抚顺衣摆,恍若无事发生。
他在国外这套房子是临时租的,就在市区,面积不大,租金不低。但他在M国没什么朋友,更遑论直到他地址的人,除了助理,桑也想不到还有谁会上门来找他。
做好了门外是助理的准备,他打开门,却看见相召南的脸。
桑也只看了一眼,就要把门关上,却被相召南用手肘抵住。
相召南似乎很疲惫,双眼之下都泛着淡淡的青色,此时正死死盯着他的手腕,看得他莫名心里发怵。
桑也把手腕往身后藏了藏。
“你调查我?”
相召南的目光这才从他的手腕收回,“不,凌星告诉我的。我来给你送画。”
他推过来一个带轮的箱子,里面应该就装着画。
桑也这才想起之前凌星跟他提过一嘴,出师未捷,撞到相召南在家,计划失败了。却未曾想大忙人居然会横跨几千公里的海洋亲自给他送画,实属难得。
换作以前的桑也,相召南屈尊降贵为他送来什么东西,他不仅要感动得说不出话,还要讯息轰炸凌星问相召南是不是也喜欢他。
但那都是以前了。
现在的桑也,只是平静地说了句:“谢谢,你可以走了。”
他累了,不愿再和相召南发生交集了。
相召南却像没听见一样,突然握住他的手,“怎么受伤了?”
桑也立马抽出手,抬眸望去,竟然看见相召南脸上出现了一抹受伤的神色。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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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好笑。
“两个非亲非故的人,还是不要做出惹人非议的事情比较好。”
相召南闻言,不知道是不是走廊里灯光的原因,面容有些扭曲。
“非亲非故?”他的声色听来似乎是沙哑而战栗,“桑也,我说了,你跟我回去,我当什么都没看见。”
他在做什么?
桑也看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对自己厌恶至极的人在自己如他所愿离开之后又做出一副令人作呕挽留的模样。
他在演戏吗?在假装深情直到自己回头后又猛地撕破虚伪的面具流露戏耍的真面目?
桑也不信相召南。
“我也说过了,我不会回去,协议你赶紧签了吧。”
桑也作势又要关门,但力量悬殊,被相召南抵住房门,他毫无办法。
从前的他享受被相召南控制的木偶感,但现在,他却只觉得厌烦。
“你以前不会这样和我说话。”相召南深深凝视着桑也,试图在面前人身上找回一点过往的痕迹。
然而话一说出口,他自己也木讷了,为什么他会怀恋那个言听计从、毫无主见、怯懦柔弱的人?
“因为以前我贱。”桑也脱口而出。
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也深深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卑微,即使是当时跪在地上哭着求相召南给他一点信息素的他也心知肚明。
只是当时被蒙蔽了双眼。
只会苦笑,接着一尘不变地继续卑微。
相召南仿佛听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如同一根木头杵在原地,愣着两只黑色瞳孔发痴地看着对方。
桑也笑了。
“你现在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呢?你别告诉我,你后悔了。四年的时间你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帮着外人指责我,把对你母亲的怨气撒在我身上,每次情热期都要我求你才施舍般赏赐我一点信息素。现在我走了,不是如你所愿吗?你又作出这副模样,死缠烂打。你也贱。”
相召南身上的衬衫满是褶皱,这和他以前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模样大相径庭,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忙碌会让他连形象都不再顾及。
因为桑也只有一米七出头,而相召南有足足一米九一,他低垂着头看向桑也,顶光投射在他深深的眼窝中,尽显疲态,连睫毛都没有生气地耷拉着。
“不,我只是……”相召南下意识想要反驳。
桑也直接打断他,伸手抚了下相召南胸口处的西服。
相召南如获至宝般惊喜地看着他。
却听见桑也说:“怎么回事,钱余没给你熨烫衣服吗?看来你这个老师还是没教好。”
相召南喉头像是嵌了一根刺,只静默地张了张嘴,发出无意义的呼吸声。
“要是教不好,就是我能力的问题。”
这是他当初的原话,如同回旋镖,刺向了他的心脏。
桑也骤然收回手,不再看他。
他说错话了。
已经离婚的人,又何必在意过去。
说多错多,他移开目光。
仿佛一叶孤舟在理智和感性的风浪里跌宕,他被两股浪潮打偏,险些被掀翻。理智告诉他不能再和相召南有过多接触,不要去在意他做了什么,只有彻底的漠视才能撇清干系,感性却让他忍不住对相召南发起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