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动静，可是沈府的下人全当做没有看见。


    白桦护着小姐，脸上不小心被石子剐蹭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忍不住“撕”了一声。


    姜嫣没想到他们这群孩子下手竟然如此狠毒，能想出如此阴毒的法子来对付他们，而且是早就知道她们会从这儿经过，特意等在这里。


    这廊檐之下，根本就没有躲避的地方，瞧见白桦为了护着她，身上也被砸到了，她反身护着白桦，“白桦你脸受伤了。”


    白桦瞧见自家姑娘这么维护自己，生怕姑娘受伤，又护着自己家姑娘。


    这群小孩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往这儿靠近，直到一团极为有力道的雪球朝着他们袭去，砸中沈桓的眼眶，他哎哟一声，从假山上摔下来，摔下来时也连带着身边两个玩伴一起摔下假山。


    三个孩子躺在地上鬼哭狼嚎，正准备找姜嫣算账，直到有人看清楚来人是谁，愤怒化为恐惧转换在脸上，直到浑身发抖。


    “是谁让你们干这种事情？”


    沈烨站在姜嫣跟前，沉着脸，在场人大气不敢出，只有姜嫣定定看向他宽阔的后背。


    沈桓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恨恨瞪了一眼站在沈烨背后的姜嫣，已经把今日的事情全部算到了姜嫣的头上。


    沈烨抬眸扫过去，他们三个也只能乖乖站起身。


    “二叔。”沈桓像个鹌鹑规矩站着。


    沈烨转过头，看了一眼姜嫣，瞧见她手腕红红的，又瞧见地上的石子，冷下脸：“能想出这么阴损的法子，你们倒也是长进了。”


    所有人都不敢看沈烨，唯独姜嫣盯着他瞧，忽然发现他长得很成熟稳重，有时候和父亲身上的气息相同，若是他没有那么距人于千里之外，真的会让人信任。


    “过来，道歉。”


    一声令下，那几个小团子乖乖上前，朝着姜嫣作揖，“对不起，二婶。”


    沈烨挥手让人离开了，他转过身，压了她半头，垂眸不语。


    那日两人吵完架之后，就没再说话了，他今日不过是想来商量祭祖的事情，没想到就撞见此事，“孩子们顽劣，我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跟我来。”


    姜嫣说了句：“等等。”


    说着，她看着白桦的脸颊，对着她低声说道：“你先回去，找大夫给你瞧瞧。”


    白桦颔首走了出去。


    姜嫣见到她走，这才放心跟在沈烨的身后，只是没想到他的步子很大，自己需要迈两步甚至三步才能跟上。


    雪地里面，她踩着他的脚印，一步步低着头往前面走，连前面那人停下脚步都未曾发现，一头撞入他硬实的后背。


    姜嫣咬了咬唇，仰起头看了他一眼，两人已经走到他素日喜欢呆着的书房门外。


    “进来。”


    姜嫣拧了拧，这书房平日里面不是不喜欢让外人进来吗？


    这件事，她还是从别人口中知晓，他不喜欢让外人进入他书房内室。


    她进入屋内，也不知道做些什么，见到沈烨坐到椅子上便不再说话，一时间气氛很沉默。


    想到那日的争吵，他们二人都不愿意成婚，却被迫成婚。


    “沈烨，若是你真不想与我成婚，不如等你觉得时机成熟，我们便和离吧！”姜嫣坐在他面前，犹豫片刻，还是说出这句话。


    沈烨转过身便瞧见圆圆黑黑的眼眸盯着自己瞧，少女眼波流转，还有些许紧张，在与他对视那一瞬间，又埋下头。


    “嗯。”


    声音很轻。


    他答应了。


    只是，他面色比平时更冷了一些。


    屋内响起突兀的敲门声。


    “进来。”沈烨像是松了口气，也有些心不在焉转过头。


    小荣从外面进来，瞧见姜嫣也在此处，有些意外顺势拱手行了礼，神情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时候，姜嫣便打算起身离开，没想到沈烨拉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道：“你说吧！”


    小荣从小就跟在二爷身边，怎么不知道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但是自从沈老将军出事，二爷当上主帅后越来越沉稳内敛，鲜少有这样显露情绪的时候。


    “圣旨下来，杨家抄家。”


    清脆的声音响彻姜嫣耳边，杨家被抄家了？


    她不用想，也能知晓此事定然和沈烨有关，好似从未听过他与杨家有很大的过节。


    姜嫣开口：“杨家为何抄家？”


    小荣见到二爷并未阻止，便细心解释道：“杨家傍上中常侍杨大人，为了一点利益便克扣军饷，陛下因为此事震怒，又闹出杨度强娶民女的事情，这些事情都闹到了御前，陛下震怒便下旨抄家流放。”


    姜嫣闻言，下意识攥着衣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吗？”


    这件事，有沈烨的手笔。


    是因为军饷吗？


    她脑袋晕乎乎的，父亲做的事情，他知道吗？


    他若是知晓，会对姜府下手吗？


    “好了，你下去吧。”沈烨松开姜嫣的手腕，瞧见她手上的伤痕越来越红，想到那日，自己轻轻掐着她的腰，便红了一大片。


    她的皮肤一向这么娇嫩吗？


    姜嫣也想跟着小荣一起走，刚抬起步子，余光中就瞧见他不曾移开的视线，她总是害怕他现在的神情，总是会让她想起来，那天他站在自己身前。


    黑黢黢的眼眸定定看向她，用眼光一寸寸拨开她的衣服，她渐渐被他的影子覆盖，两人气息旖旎。


    她定在原地，感受到他走向自己后背，自己浑身汗毛竖了起来，想要跑路，但是现在却没有什么机会。


    “这个手镯，是不是从你身上掉下来那个？”


    他声音冷漠，像是化不开的寒冰，和他此刻神情一般。


    姜嫣转过身，看到他手中的手镯，她已经忘记自己到底掉在了什么地方，但是没想到会落到沈烨手中。


    “你可知道，若是此物落到杨家人手中，尤其是那位在宫中的中常侍，会翻出什么风浪。”沈烨步步紧逼，一步步朝着她走去。


    他沉沉望着她，忽然发现她总是在自己面前宛若惊鹿。


    姜嫣被逼到角落之中，不得不仰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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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沈烨，鼓足勇气便反问道：“二爷，是我的又怎么样？当日发生什么事情，难道你没瞧见吗？若我是凶手，二爷现在和我夫妇一体，也是帮凶。”


    沈烨只问，“谁送你的。”


    这个问题在她脑子之中炸开，能与他说是她和沈楚私下接触，他离京时候送给她的吗？


    若是他知道了，他会如何？


    算起来，她是沈楚的婶婶，日后还是少些牵扯吧！


    姜嫣垂下眼帘，声音冷静道：“我自己让人做的。”


    “是吗？”


    沈烨的视线还悬在她的头上，但是越是这个时候，她不能露怯。


    “嗯。”


    姜嫣垂下眼帘，再一次道：“是我让人做的。”


    沈烨一下后退一步，姜嫣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她的手就被他抬起来，“既然是你，那便带着吧！”


    他亲手把手镯戴在她的手腕上，又忽然听见他靠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那个扳指，不喜欢吗？”


    天色渐渐暗下来，屋内没有点上烛光，姜嫣透过余光瞧见他的审视探索，有些瞧不真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实在是琢磨不透。


    “喜欢。”


    姜嫣有些昧着良心说了这句话，那个扳指有些老气，她怎么会喜欢。


    她收到扳指，还在想是不是因为他比自己略微大了些，才会送这个扳指给他，难不成他从来都不去研究燕京的女儿家时兴的玩意吗？


    也不知道，他这样的性子能送给端阳郡主什么。


    沈烨怎么可能看不出小姑娘勉强的神情，“罢了，不久便是祭祖，我会让人去帮你，你早早去休息吧。”


    姜嫣起身行礼便匆匆离开了，只剩下沈烨独自坐在屋内，他攥着手腕，少女身上的香气还萦绕在鼻尖，惹得他心里面有些烦躁。


    小荣见到夫人走了，才走进来，刚才可是瞧见夫人手腕上的手镯，便问道：“二爷不是说，有人可以接近夫人吗？怎么还把手镯还给夫人？”


    沈烨道：“此人居心叵测，怕是志不在姜府。”


    探子回来报，燕京有玄铁的府邸不多，可是查来查去，有玄铁的府邸还都有，唯独贺家，出了两宫太后的贺家。


    小荣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志不在姜府，会不会是冲着夫人去的？”


    沈烨愣了一下，他还从未想过这个。


    “那若是冲着夫人去的，一切都说得通了，说不定他早就看上夫人，找到了假装小公子的方式接近夫人。”


    “夫人的性子又良善，就怕是别人看着就容易去欺负。”


    “······”


    沈烨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番解释，他沉眸不语，可若是真的呢？


    真有这么一个人，觊觎她许久，甚至不惜假扮成沈楚的模样去接近他呢？


    “沈楚外放，什么时候回来？”


    小荣没想到二爷会问到这个问题，毕竟现在在府内，夫人与少爷这个关系，谁都尽量在回避这个问题，他迟疑一下，只说道道：“怕是下个月，便要回燕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