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端会所内，一群年轻人围坐，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最中间的二人身上。


    具体是陆知鱼的身上。


    “嫂子，你是怎么把裴哥制服的？”


    “嫂子，裴哥现在还是交一次性朋友吗？”


    “嫂子，我要和你告状，裴哥以前拿我的裤衩当战旗，挂在别的班级门口！”


    一声声嫂子喊的陆知鱼脑袋晕晕，随之而来的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奇闻异事，她愣愣瞧着裴林之，眨巴着眼睛。


    也不是没从路语知口中听过西尔小霸王的名号，但百闻不如一见，看见他的这群兄弟，传闻倒还是真。


    “行了，说点正经的。”裴林之靠在柔软的沙发上，长腿大咧咧着，手臂放在陆知鱼背后，做保护状。


    揉了揉陆知鱼发红的耳垂，他又道，似威胁：“不想让我把你的裤衩挂在明珠塔上，就说点好的东西。”


    包厢安静片刻，下一瞬群鸟回归：


    “嫂子，你知道裴哥有飞行员证书吗？”


    “嫂子，你知道裴哥高中时打篮球收到了多少情书吗？”


    “嫂子，你知道裴哥他初中和我们一起躲在小黑屋里看小——”


    “咳。”简简单单一个音节，堵住张宇的嘴。


    陆知鱼还在状况外，听的津津有味：“小什么？什么呀？”


    她去问大家，同意得到了摇头，转头询问裴林之，得到眼神闪躲。


    “没什么。”


    “小什么？”好奇心被勾上来，根本下不去。


    “真没什么。”给张宇使了个眼神，对方会意，悄无声息转移话题：“嫂子，你和裴哥怎么在一起的？”


    腰间被怼了怼，裴林之催促她回答，陆知鱼只能暂时放下疑问，回答起来，引得全场起哄。


    “陷入爱情的男人果然矫情，连裴林之都走隐晦路线了。”张宇边咂舌边摇头，手里攥着酒杯，和陆知鱼分享裴林之的小秘密：


    “他高中打篮球收获了一批迷妹，巧克力情书经常塞满书包箱，要按电视剧里演，男主应该把这些都扔进垃圾桶，只留下女主的那一封。”


    “可他挨个回信，把礼物送回去，用统一的话术：谢谢你，但学生还是认真学习比较好。”


    这些陆知鱼不知道的事情被他的好兄弟一个个揭露出来，她开心的听着，眉尾嘴角都扬起漂亮的弧度。


    裴林之看着，莫名觉得幸福。


    “不过，一次性朋友是什么？”刚刚陆知鱼就捕捉到了这个词，转头询问说话的男生。


    那个男生先是看了裴林之一眼，得到准许后才道：“裴哥不喜欢冷战，如果对他这样就会绝交，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和他吵架冷战过的。”


    “我最喜欢裴哥说过的一句话：有事解决事，冷战是最无用的行为。”


    语句豁达，愣是堵的陆知鱼不舒服。


    抬眼去看旁边悠闲自得的裴林之，和江市的乖乖生不一样，这会儿子混吝劲儿全部散发，小说里所描述的花花公子尽显在眼前。


    注意到她的眼神，裴林之微微扬了下眉，凑过来和她耳语：“怎么了？这话耳熟？”


    声音混混地，带点调笑。


    “我以前……”陆知鱼没说完，她可是最爱冷战的人，隔三差五就会莫名其妙的生气，不理裴林之。


    可那个时候的裴林之也没有表现出绝交的意思。


    其他人就着这个话题聊起来，控诉裴林之的不近人情，趁无人往这边看，把人抱进怀里，偷了个香，点点她的额头，语气无奈：


    “你和他们能一样？”


    和他们拌嘴的空隙，张宇余光瞥见他们这里，强烈要求不许秀恩爱。


    陆知鱼推开他，坐在一边，悄悄红了脸。


    裴林之和他们有半年多没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们叙旧，聊着聊着又聊回了他们两个。


    “话说。”一个男生开口，眼神在陆知鱼和裴林之两人间徘徊：“你们二人谁先喜欢上的谁？”


    张宇先举手：“我猜是裴哥，嫂子性格安静不像主动追人的那种女生。”


    “我猜嫂子，因为嫂子一看就是那种万年动一次心的人，如果不是她先喜欢上裴哥，给她夺舍了都没用。”


    起话头的那个男生反驳，说出自己的观点。


    有理有据，一时间吸引不少支持。


    他们商讨完，齐刷刷看向陆知鱼，让她揭晓最终结果。


    此刻陆知鱼只想说一句话：能玩到一起，果然都是有原因的。


    “对呀。”裴林之又凑过来，手持在她的腰部，往后面塞了个软垫：“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人很多，陆知鱼不太好意思，转而把这个问题抛给他。


    裴林之思考了一下，说应该是群英洞那次。


    “那天见到落汤鸡的你时我就在想，到底是傻到什么程度的人，拿着雨伞不打，破坏自己的计划来找一个和她冷战的人。”


    “因为太傻了，所以我想我就收了吧。”


    说的轻松，眼底却隐隐泛着星光。


    知道他的口是心非，陆知鱼点头，夸张的哦了一声。


    语调之长，表情浮夸。


    说完了自己，裴林之从美好回忆里抽身，看向真实的幸福：“你呢？请陆老师如实招来。”


    他不说实话，陆知鱼自然也不会说，学着他的语气拖腔带调：“也就高考体检那一天吧，替我解围后觉得你人还挺好的。”


    简短一句，概括所有。


    连裴林之都愣住了：“没了？”


    “没了。”


    “你喜欢我也太晚了吧，我可是在咱们认识没到两个月就喜欢你了！”


    果然是恋爱中的男人，斤斤计较，敏感的不行。


    “结果是好的就行了嘛，不要在意那些细节。”陆知鱼憋着笑，故意气他。


    随着二人的感情深入，陆知鱼在裴林之身边越发自在，还会主动挑衅，把闷.骚性子展现的淋漓尽致。


    裴林之何尝不知道她的小心思，顺着她往下演，被冷落的其他人在翻烂白眼后直面人生：


    “那个……”输了石头剪刀布的张宇出声，打断俩人的“打情骂俏”，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咱唠点别的呗，比如——”


    “嫂子你那儿还有没有单身的女生？”


    聚会结束将近十点，穿了几个小时的高跟鞋，脚累的不行，陆知鱼瘫在沙发上，恢复着力气。


    裴林之把顺路买回来的食材放在料理台，看着呈“大”字摆放的陆知鱼勾了勾唇，语气宠溺又操心：


    “把衣服换了洗个澡，先别刷牙，一会儿吃饭。”


    和他们聚会太过开心，一个食物都没点。


    应了声，陆知鱼拿着衣服进了浴室，等出来后，闻到一股菜香。


    锅里散发热腾腾时香气，咕咚咚冒着泡，旁边的砧板上还有预备的食材。


    拿着调料盒调味，裴林之眼也没抬就注意到倚在厨房门的“小老鼠。”


    “看什么看，鞋穿好衣服拉好头发吹干，对你的身体好一点，对我的心脏好一点。”


    厨房有一间窗户，对面也是居民楼，此刻星星点点的亮着，和这间房子一起组成了万家灯火。


    心倏地空了一下，陆知鱼发现自己不再形单影只，下水道也能迎来太阳光线。


    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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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男人正围着碎花围裙在厨房忙忙碌碌，嘴里絮絮叨叨地是关心她的话语。


    陆知鱼突然意识到：


    裴林之，在爱她。


    刚把胡椒粉洒在锅里，身子猛然一晃，裴林之抬手，看见抱住自己后腰的陆知鱼。


    头发还湿着，滴滴答答浸湿他的衣衫。


    “好爱你。”


    闷闷地不常表露的爱意自陆知鱼口中说出，搅拌海鲜汤的手顿住，握紧。


    “再说一遍。”暖黄色灯光下，是裴林之收敛起笑意的脸。


    “我好爱你。”


    陆知鱼又说。


    下一瞬，她感觉双脚腾空，整个人被抱了起来，周围的家具倒退行走。


    有点懵，眼角的泪也没来及反应：


    “不做饭了吗？”


    裴林之沉声回复，嗓子哑的吓人。


    “不做饭。”


    做人。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一场酣畅淋漓的激烈才平复下来。


    把人抱进浴缸泡着，裴林之光着上半身出来收拾狼藉，借清晨日光，身上红痕纵横，也不在意，扯下床单，连带着那张压在床下多年的照片暴露在视野里。


    拿起来，仔细摩挲，里面的少女言笑晏晏，裴林之回头看了眼浴室，笑出了声。


    打开抽屉，准备尘封时注意到背后的字迹，还散发着马克笔的清香，短短一行，是一首歌的歌词：


    离你爱我还有几个时辰？


    又笑了下，感叹陆知鱼的观察能力，合上抽屉，加快整理进度。


    迷迷糊糊间，陆知鱼感觉自己被放在柔软的大床上，一双手扶在她的肩膀，吓得她下意识说出口：


    “不行了，真的好困。”


    给她盖被子的裴林之嘴角就没下来过，温声哄着：“嗯，睡吧。”


    陆知鱼翻了个身，还没从刚才的运动中反应过来，下意识说出被要求多次说出的话：


    “我爱你。”


    鱼肚白渐显，裴林之看着床上熟睡的小人，轻轻擦着她肩头的吻痕，觉得人生圆满。


    他的人在他的床上带着他留下的痕迹说爱他。


    妈的，人生爽翻天。


    他突然又来了兴致。


    “裴林之你好烦，走开。”


    陆知鱼连眼睛都没睁开，拿手胡乱扫着，躲避他的亲吻。


    “那你告诉我。”裴林之把她往上抱，刚换好的衣服再一次报废：“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小心眼的男人，到现在还记得。


    陆知鱼认命睁开眼，主动搂着他的脖子，送去今天的早安吻。


    红日自地平线升起，爱意也随之缓缓累积。


    一切还是平常，一切又不再平常。


    -


    2019年八月的某个日子，一栋破旧的家属楼内，女生夹着手机绑好马尾匆匆下楼，与楼下打开门的男生擦肩而过，风与柑橘味交织，扑进鼻腔传入心脏。


    男生站定在原地，为庆祝自己找到“噪音来源”而兴奋，奔到楼下的女生迈出单元门，车水马龙，人群喧闹，微风艳阳，岁月静好。


    电话里是朋友叽叽喳喳的催促，女生却傻了一样站在楼下，举着手机，回头看向因自己下楼而不断在空中“蹦迪”的灰尘。


    “陶瓷，”陆知鱼开口，过于平静的语气打断她的焦急：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很帅的男生。”


    “我有点心动。”


    初秋的风还未脱去稚气，吹起少女日记的一页还不够，硬是要翻到另一面，透过光线，照出被水笔划掉的四个字：


    一见钟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