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失忆症

作品:《得了怪病的男人们[GB]

    怀里的女人只穿着单薄的酒红色色吊带长裙,昏暗的光线下,肌肤仿佛笼了一层莹莹的光晕,红唇被乌黑的发丝衬得妩媚诱人。


    她蹭进他怀里,热度透过衣料传递,烫得宋南淮浑身泛红。环顾四周后,来不及分辨哪一件衣服是她的,宋南淮用自己的外套把她裹住,快速地逃离了包厢。


    没有人看到他们。


    另一个房间,她的秘书向外看了一眼,似乎有所觉察,但可能是喝醉了,没有太过在意。


    他心如鼓擂,心跳声仿佛响在耳膜上,一声一声震得什么都听不见了,只知道自己要偷走她。外面的风吹过来,谢莺彻底缩进了他的羽绒服里。


    他在凛冽的寒冬,偷走了别人的新娘。这件事或许不道德,可是他别无他法。


    酒气弥漫,出租车司机警惕地看了后视镜好几眼,宋南淮戴着口罩默不作声,拢紧了羽绒服,眼神冷冷淡淡,甚至有点凶恶。司机更拿不准了,手放在方向盘迟迟没有踩油门。


    车里的暖气闷得谢莺喘不过气,她从羽绒服里钻出来,头发散乱弯成可爱的弧度,啾的一声亲在宋南淮脸颊。


    后视窗中,男人低下下巴,耳朵漫上浅浅粉色。司机暗笑自己实在太多心了,开了导航向路上驶去。


    等把人带到自己的房间,宋南淮的理智终于回笼。那么多人都看到他和谢莺单独待在一起,如果谢莺消失不见,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床上的谢莺枕着柔软枕头睡得昏沉,宋南淮暂时忘却这些忧虑,拿着湿毛巾帮她擦了擦手和脸。他不懂得如何卸妆,小心翼翼地沾了水一点一点地轻擦。


    五分钟后,谢莺的脸被他擦得一片花。


    越擦越凌乱。


    下巴和眼睛成为重灾区。


    “唔……”


    谢莺察觉到脸上的凉意,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宋南淮顿时浑身僵硬,生怕她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过了两秒,谢莺摸了摸湿润的脸,睫毛睁开,眸子里氤氲着雾气,“嗯?”


    宋南淮被吓得身体紧绷,下意识捂住她的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当做她没醒过来。


    即便处于半醉半睡状态,谢莺还是意识到不对劲,拿开他的手,吵着要照镜子。


    看见镜子里那张滑稽的脸庞,这辈子都没丑过的谢莺眨巴了下眼睛,懵懂发问,“这是谁啊?”


    宋南淮心虚:……


    好在没有得到回答的谢莺,过了会儿就睡了过去。


    查阅资料后,宋南淮深夜紧急购买了一瓶卸妆水。


    外卖是宋煜拿进来的,他看着订单上的卸妆水若有所思,最后也没说什么。


    卸妆后的谢莺也很好看,显得更加年轻,像是回到了大学的时候。他看得出了神,想着把她偷回来,或许是个不错的决定。


    不管明天发生什么,今天他是满足的。谢莺的手机响个不停,宋南淮干脆地关掉它。外面烟花和炮声轰鸣,后院中直升机的嗡鸣声不断,新鲜的玫瑰花香透过窗帘浅浅飘散进来。


    倘若他拉开窗帘,就能看到两个人的名字绽放在天空。


    滴滴滴滴——


    六点的闹钟铃声响起来,外面天色还黑着,谢莺还不太清醒,想翻身,却忽然觉得胳膊动不了了,睁眼一看,手腕被结结实实绑在前面。


    她坐起来,粉色的镣铐紧紧锁住脚腕,在黑暗中又暧昧又显眼。


    这东西竟然先用在了自己身上。


    旁边的身影动了动,关掉闹钟,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你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谢莺沉吟片刻,这是又到28岁了吗?她已经被绑过一次了,所以还算冷静,提出了自己的诉求,“可以先放了我吗?我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


    “结婚。”


    气温忽然冷了几度。


    谢莺在他开口之前问,“你想知道新郎是谁吗?”


    宋南淮反问,“我应该认识吗?”


    很快,他又接着说,“不管是谁,跟我都没有关系,我不会放你离开。”


    片刻过后,谢莺很无奈的笑了,抱着自己,笑得停不下来。


    外面有脚步声顺着楼梯上来,还有兴高采烈的交谈声,紧接着有人敲门。宋南淮起身,刚打开一条缝,乱七八糟的彩带扑了上来。


    他蹙着眉将身上的彩带拍下来,担心这些人会看到谢莺,刻意挡在门前。保姆阿姨捧着西服高兴地说,“先生,该换衣服了。”


    阿姨身后,宋煜朝他的房间瞥了一眼,“谢莺呢?放她回去吧,伴娘那边找不到人,急得快疯了。”


    宋南淮警惕起来,不理解为什么他会知道谢莺在自己房间,昨晚他明明是偷偷回来的。


    宋煜没解释。


    喧嚣混乱的环境吵得他头脑发烫,嘈杂的道贺声让他搞不清楚状况。


    直到谢莺穿着婚纱出现在那扇门后,迟钝的大脑终于发挥作用。


    新郎是自己。


    敬酒时,秘书趁机把宋南淮昨天带到单身趴的礼物带了过来,谢莺换了件红色礼服,蹲在桌边看那两朵玫瑰,发丝被她捋到耳后,落下的两缕随着风微微飘动。


    昨晚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了一点。


    那是初中的一次征奖作文,不要求写议论文,谢莺深知如何打动阅卷人,写了自己的父母爱情。


    她的爸爸妈妈曾经很穷,情人节时连朵玫瑰花都买不起。为了不让妈妈失落,爸爸打碎收集来的饮料瓶,一瓣一瓣的粘贴花瓣,花费十七天,用一百零九块玻璃制作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粉色玫瑰。


    玫瑰花边鲜红耀眼,爸爸藏起布满裂口的手指,拘谨又羞涩地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他的爱。后来家庭逐渐富裕,爸爸买下整片玫瑰花田,他送她各种品种的珍稀花束,但妈妈最喜欢的还是那两朵玻璃玫瑰,将它细心呵护着,一直存放到今天。


    故事只有八百字,谢莺用词极尽煽情,最后还得了一等奖,被老师贴在墙上供大家欣赏学习。同学们说想看看玻璃玫瑰,谢莺便画了画,附在一边。


    然而,这些都是假的。


    她根本没有见过什么玻璃玫瑰,也没有见证过什么父母爱情。只不过是在上学的路上喝了一瓶粉色玻璃瓶的饮料,由此产生了些联想。


    获奖那天,父母正在闹离婚,奖杯被爸爸顺手拿起砸到了墙上,摔得粉碎。谢莺习以为常,转眼就忘了那件事。


    而此刻,这两朵虚构的玫瑰花出现在了现实里。玫瑰花的花瓣上印着那瓶饮料的标识,像风又像花的脉络。


    远处的人群里,宋南淮正和旁边人谈话,眼角余光似有似无地瞥过她这边。视线撞上后,又故作镇定地收回目光。


    还处在失忆的境地,还能和其他年纪的宋南淮合作,共同做出这两枝花。


    这样笨拙的示爱,还以为只会在初中作文里出现呢。


    谢莺抚摸着被打磨的圆滑的花瓣,有什么一直压着自己的东西轻飘飘地散了。


    花瓣雨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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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而降,别墅三楼忽然起了一阵小范围骚动。布满了蔷薇和玫瑰的天台上,安保人员和服务生们正围着一个男人,场面混乱,花朵扑簌簌地往下掉。


    楼下人都抬头望去,宋南淮从人群里脱身,走过来拉住谢莺的手,问旁边的跟妆师,“发生什么事了?”


    跟妆师带了耳机,里面传来的声音一片嘈杂,她也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穿着制服的侍应生气喘吁吁跑到他们身边,“谢小姐,楼上有位先生非说是您的弟弟,但他没有请柬,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谢莺的脸冷了下来,提起裙子上了三楼,“照顾好客人,疏散一下楼下的人群。”


    “好。”


    因为过两天这些氛围装置还要拆除,三楼的阳台两边还架着梯子。栏杆外有个一米多宽的平台,此刻,谢远深就坐在摇摇欲坠的栏杆上,手里举着谢莺妈妈的遗照,避免保镖抢走。


    “都滚开!别抢我的照片!”他发了疯的大喊,眼睛布满了红血丝,身上的西服被抓得皱皱巴巴,半个袖子都被撕破了,露出里面的衬衫。


    婚礼现场被这一嗓子震得安静下来,连远处正推杯换盏交谈的客人们都停下看了过来。宋南淮在楼下安抚着宾客,引人进了室内。


    谢莺站在天台另一边,异常冷静,“谢远深,下来。”


    见她过来,周围的保镖都散开了一些。谢远深抱住遗照,呆呆地看着她,“我来晚了,没有看见你穿婚纱的样子。本来应该由我牵着你交到新郎手上的。”


    “我来晚了。”他喃喃。


    确实,如果妈妈还在,他也正常的话,婚礼或许会更圆满吧。小时候的谢远深无数次和她彩排未来婚礼的仪式,像个小绅士一样迈着正步,等待着未来某一天,出席她的婚礼。


    他说家暴最可怕了,他要保护她,如果未来的姐夫很可怕,他就替她教训他。可最终,谢远深成了无法控制暴戾的那一个。


    想到过去,谢莺的声音放轻了一些,“如果你真的想我过得好,就该乖乖待在精神病院。”


    眼前的男人早已经不是那个小跟屁虫了,犯着病的他无法沟通,忽然又狂躁起来,“妈妈……妈妈呢?妈妈为什么不在这里?为什么不邀请我参加你的婚礼,是不是不拿我当亲人!”


    旁边聚集起的几位客人小声议论起来,谢远深耳力好,从那些议论中捕捉到“疯子”“去世”的字眼,顿时睚眦欲裂,从栏杆上跳下来,拎起梯子就要砸过去,被保镖一把抱住。


    争斗中他扔下梯子,用相框疯狂砸着保镖的额头和身体。


    从楼下上来的宋南淮第一眼就看到这幅场景,冲上去攥住他的手腕,将相框夺了下来。谢远深记得他,眼睛通红地瞪着他,随即死死咬在他手背上,很快手背上就渗出血液。


    宋南淮任他咬着,“谢先生是精神失常而不是智力障碍,看到遗照你就应该就知道真相了吧,不要拿别人出气。”


    谢莺听到遗照两个字咬了下唇,上前把谢远深拉开,给了他一巴掌,“你闹够了没有!”


    谢远深捂着脸,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喘息声,像极了一头不受控的野兽。宋南淮紧张地将谢莺护在身后,有点抱歉地说,“我知道你不想告诉他真相,但既然瞒不住,不如由我来告诉他。”


    听见这句话,谢远深用手背擦了一把嘴角的血,“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算你姐夫。”宋南淮用纸巾捂着伤口淡定回道,胸前的玫瑰花瓣被压得有些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