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推了推倾身而来的少年，后退了两步，想要逃跑。


    可手腕却被少年一把攥住，少年扣住他的脖颈，将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进。


    呼吸还未来得及触碰，唇齿已然撞在了一起。


    少年的身躯将他的身躯遮蔽环抱，那该死的芙蓉香明明那么清甜，竟然会如此霸道，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少年的吻先是汹涌，而后逐渐温柔，他吻得细致，舌尖将他的嘴巴摸了个清楚。


    檀追不由地闷哼一声，却根本无法挣脱。


    少年的手臂环绕着他，与他的吻大相径庭，似乎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


    温热滚烫的舌尖卷起他，引导着他。


    像是细水长流的撩拨，令他一时之间忘了挣扎，短暂地沉溺其中。


    那双湛蓝色的眸子似乎又蒙上了一层水雾，眼角的殷红给他添了几分可怜。


    少年的手托着他的腰肢，将他抱了起来。


    檀追惊讶片刻，已经被少年抱到了一旁的石桌上。


    他终于得以喘息片刻，却在下一秒又被扼制。


    不知道两人相拥了多久，太阳终于全然落下。


    檀追昏沉的神志似乎有些回归，他粗喘着气息，他可以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一阵酥麻从他的丹田蔓延而上。


    昏沉之间，他听见少年闷闷的声音，落在他的耳畔。


    “师尊如果是我的，就好了。”


    檀追被折腾得有些脱力，只得咬着牙低声骂道：“混账……”


    可在这种时候，这句低骂反而变了味。


    随春生不由地勾了勾唇角，“师尊骂得好。”


    檀追不明白他为何这样笑，也不明白少年语气中的喜悦。


    被骂还这么开心。


    可紧接着，少年就将他一把抱了起来。


    檀追吓了一跳，差点忍不住叫出声，他死死地攥着少年的肩膀，试图让他将自己放下。


    “放为师下来，放为师下来！”


    随春生几乎恶趣味地，伸手在檀追的屁股上拍了两下。


    并不重，但是檀追立马绷直了身子，浑身都烫起来，不知道是羞耻还是气愤，还是又羞又恼，他恨不得一口咬断少年的脖颈。


    “混账！放肆！放肆至极！”


    “师尊别喊了，别人会听到的。”


    说着，他将房门合上，轻笑一声：“好了，这样就听不到了。”


    檀追被丢在榻上，怒目圆瞪：“你要作甚？不可！”


    随春生：“徒儿还未说要做什么。”


    檀追咬牙：“什么都不可！”


    随春生拽着他的衣袖，缓缓俯身蹲下，他半跪在檀追的身前。


    檀追愣了一下，看着少年缓缓抬起他的手。


    一个吻落在他的手背上，有快速落在他的指节、指尖、掌心。


    “我喜欢师尊。”


    少年的声音温润，缓缓抬起眼眸。


    檀追眼底一颤，他心跳都跟着漏了一拍。


    白鹿仙君的脸上显现出惊讶之色，竟然在这种时候，直接说出来了。


    檀追摇了摇头，他下意识地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少年却死死攥着他的手，再次道：“我喜欢师尊。”


    “我喜欢，我喜欢，我好喜欢……我一直都……喜欢……”


    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落下一个歪七扭八的尾音。


    他的眼眶似乎红了红，却倔强地没落下泪来。


    “师尊，你肯定有很多想问我的话。”


    “师尊，我隐瞒自己的血脉，只是害怕被师尊丢下，我从未有过戕害你的心思……我喜欢师尊，喜欢得快要……疯了。”


    “我知道师尊要说什么，说我是孽徒，是混账，是不可理喻，是枉顾伦常……是大逆不道……”


    “但是我，真的害怕，我害怕被你丢下……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虽然师尊一直都知道，徒儿喜欢。”


    少年垂眸，就这样抓着白鹿仙君的手腕自说自话。


    许久，一滴泪落在檀追的手背上，那颗滚烫的泪滑落，逐渐干涸，那条划过的皮肤随之紧缩起来，像是檀追被掐着的心脏。


    “只要师尊不离开我，师尊一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无妨。”


    檀追垂眸看着他，他伸手捧起少年的脸颊，轻柔地将他的泪水擦去。


    微微启齿：“芙蓉，傻的芙蓉。”


    他缓缓抬起眼眸，看向窗外逐渐昏暗的夜空，呢喃道：“时辰不早了，阿婆还在等我们吃饭。”


    他轻轻带过，并未过多留念。


    随春生睫毛颤了颤，心口似乎是被狠狠砸了一下，又闷又疼。


    他低低地应声：“好。”


    两人很默契地缄口不言方才的事，朝着不远处的阿婆小院走去。


    两道影子被拉得很长，在月下相依，又拉远。


    ……


    其其格阿婆等候多时，连忙拉着两人进来。


    小院不大，院子里种了些好养活的菜，还有一处隔出来的鸡棚，小院收拾得很干净。


    这院子里只有其其格阿婆一个人，她的岁数要比落日村落的每一个人都大一些，听说已经没有亲人在身边。


    其其格阿婆拉着两人进屋，小石头桌子上摆满了饭菜，虽然都是些许家常的素菜，但中间有一盆刚炖好的鸡肉煲，还在冒着热气。


    檀追刚进来就闻到了香味，立马眉眼含笑道：“好香啊。”


    其其格阿婆笑着，连忙招呼两人坐下吃饭。


    “香就多吃一点，小追太瘦了。”


    三人围坐，一齐动了筷子。


    其其格阿婆将两根鸡腿分给两人，笑道：“多吃多吃，你们两个都多吃一点。”


    檀追连忙道：“阿婆，我们自己夹就好，您也吃。”


    其其格阿婆点头，“阿婆吃着呢。”


    “小追太瘦了，这么瘦怎么行。”


    檀追笑了笑，“阿婆，我不瘦的。”


    一旁的随春生夹了一筷子菜给檀追，“阿婆说得对，多吃。”


    其其格阿婆立马高兴道：“是啊是啊。小追这么瘦都不好生养的啦，到时候是要遭罪的。”


    正在啃鸡腿的檀追险些呛死，他连忙抓起一旁的羊奶茶喝了一口，还是压不住激烈的咳嗽。


    随春生抚摸着他的背脊，帮他顺气。


    檀追连忙道：“阿婆，我，我不能生，我是男人。”


    其其格阿婆愣了一下：“哦，原来你们那个种族是不能生的，但是没关系啊，幽冥之地的鬼市上有卖孕囊的，男人吃了也能生娃娃。”


    檀追脸红透了，不知道是羞愤还是咳嗽太厉害。


    他摇头：“不，我，我们不是那个关系，阿婆你真的误会了。我不生，我不生……”


    其其格阿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好，不生，是阿婆误会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她的神情看起来就像是在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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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少年忍不住嗤笑出声，檀追瞥了他一眼。


    闹了个乌龙，檀追险些吃不下饭去。


    两人从阿婆家里出来，迎着山坡朝着小楼走去。


    路边的野草摇晃，夜色更深。


    今夜的月光并不起眼，被乌云阵阵遮蔽，星辰的光芒也减弱了许多，像是一片混沌。


    不知道是不是幽冥之地的气候关系。


    这条不太长的小道都被拉长了几分。


    随春生轻轻拉起他的手腕，走在前面。


    “天黑路不好走，我牵着师尊。”


    檀追并未拒绝，也未挣脱，任由少年轻轻拉着他的手。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这条幽深的小路上。


    小风吹过，带动两人的发梢，似乎有些许交缠在了一起。


    少年温热的手掌，令檀追有些不舍得让他松开。


    他看着少年的背影，不由自主地轻轻动了动手，向上牵住了少年的手。


    两人的手交缠在一起。


    少年明显身形一颤，犹豫地回头看他。


    “师尊？”


    檀追莞尔一笑：“路不好走，我们互相牵着。”


    随春生心头一跳，呼吸乱了几分。


    他将檀追的手攥紧，两人拉近了一些，从一前一后变成并肩前行。


    不知是谁想：如果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头就好了。


    ……


    乘风小楼。


    深夜，两人回到了小楼。


    二层小楼里只有两个人。


    檀追简单地盥洗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就打算回房间睡觉了。


    可他刚打开房门，就觉察出陌生的气息。


    那双湛蓝色的眼眸瞬间一沉，眉目凌厉起来。


    他朝着自己的床榻看去，猛然拔出剑来。


    那东西突然大叫一声，钻进被褥里去。


    檀追愣了一下，这东西的叫声像是某种猪。


    他反手挽了个剑花，几道剑气朝着那床榻劈砍而去，那东西灵活地很，一下子从被劈成两半的床榻上窜了出来，朝着橱柜和桌子下窜去。


    剑气跟在它屁股后面，将它卷曲的尾巴削了一半。


    它大叫一声，一股脑钻进了橱柜里。


    檀追方才看清那东西的面目，是一只魔化的猪仔，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可能是无意间钻进来的。


    隔壁的少年听到了动静，慌忙跑了进来。


    他看着师尊手持俯首剑，凌乱的房间，床榻和桌椅都被劈断，就连地板都被凿了个洞出来。


    随春生眨了眨眼睛：“师尊？”


    檀追回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橱柜里有只猪仔，将它丢出去。”


    随春生连忙回过神来，缓缓走上前去。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橱柜，生怕一不注意就溜走。


    直到橱柜近在咫尺，他猛然拉开橱柜的门，胡乱一抓，拎起一条腿就将那东西提溜了起来。


    那猪仔立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似乎在求饶。


    随春生侧了侧脑袋，低头打量着不断挣扎的东西。


    一只魔化的猪仔，长了一身雪白的毛发，一双眼睛倒是又大又圆，那卷曲的尾巴被削掉了一半，看起来十分凄惨。


    随春生：“诶，还真是一只猪仔。”


    “师尊，我先将它丢出去。”


    少年正拎着它走出去，却被檀追半路叫住。


    “等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