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八章.私情

作品:《废太子养崽日常

    不出一日,许有光家中的一个丫鬟受不住严刑拷问,吐露出那一箱白银的来历:正是张娘子花钱买通了这丫鬟,指使她趁半夜无人悄悄将一个沉甸甸的箱子埋到院子树底下。


    丫鬟平日爱贪些小便宜,想着埋个箱子的功夫就能赚好几个月的月钱,又不妨害什么,何乐而不为?


    等到家中男主人被抓入狱,这丫鬟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一时间又鬼迷心窍,害怕官府连带着判自己的罪,这才不敢把事实真相说出口。


    既然所谓的“证物”是假的,事情到这里基本上已经水落石出,必是那张娘子刻意构陷许秀才无疑。只是牛希若心中仍然有几点疑惑。


    他派人仔细查过这张娘子的家境,这一点与许有光说的一样,张娘子父母双亡、家中仅有一身患绝症的丈夫关大郎与十岁的儿子关大虎,至于什么价值五十两的嫁妆,完全是子虚乌有。


    那么埋在许秀才家中的五十两白银和买通丫鬟、狱卒的钱究竟从何而来?且张娘子在街坊口中是个老实可怜的妇人,她与许秀才平素没什么接触,大虎跟许有光关系也好,张娘子又是为了什么要去构陷他呢?


    结合许有光先前的话,牛希若将目光渐渐移到了赵庆亨身上。


    他先是着人仔细调查张娘子的丈夫,尤其是查他近段时间吃的药与以前相比有无变化。这一查,果真查出有人看见张娘子曾带了个“神医”替关大郎看诊,那段时候关大郎的脸色还真红润了不少。


    可惜顺着神医这条线深入查探,才发觉线索像是被人硬生生砍断一般,之后一直毫无进展。


    查赵庆亨那头的人也是一无所获,前段时间以来,赵庆亨早起处理公文、下午问理词讼,活脱脱一个勤政为民的好官模样。


    自觉冤枉了许有光,赵庆亨还将他恭恭敬敬送出牢狱,作一副无地自容的模样:“本官受那毒妇蒙骗,致使许秀才你徒遭无妄之灾,本官汗颜无地啊。”


    许有光面无神色,并不接话。


    牛希若在一旁看着,将许有光唤了过来。


    相比起面对赵庆亨的冷淡,许有光这时的表情称得上一句欣悦了。


    他向牛希若行了大礼,感激不尽道:“巡按大人明镜高悬,此番若不是大人主审案情,小民只怕早成九泉下的孤魂野鬼了。”


    牛希若自当无愧受他一拜,只道:“听闻你十二便中了秀才,如此天资,怎么不继续走科举之道?”


    许有光面露尴尬:“先前考取过两次,一直不中。”


    牛希若抚髯大笑:“那又如何?昔有子牙暮年辅周文,如今京中大器晚成者亦比比皆是,两次落第又有何大不了的。”


    “大人说得是。”许有光羞愧难当。


    牛希若笑着,从袖口掏出一封书信来:“观你之才,你若有意继续走科举之路,我可举荐你去昌南府学。”


    牛希若这封举荐信犹如旱地甘霖,令许有光大喜过望。


    这一遭劫难过后,他才明白“官”之一字分量何其重,哪怕是如赵庆亨一个七品官员,都能在绍中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是故许有光亦生出了久违的进取之心,心道只有他步入仕途,才有能力护住女儿家人。


    许有光大方收下:“多谢巡按大人。”


    “无妨。你与赵知县的恩怨我已悉数知晓,你放心,明日你的女儿就可归家了。”


    许有光又是一个深深的鞠躬:“小民感激涕零,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该说的都说完了,他便辞别了牛希若。


    早已得到消息的许家人纷纷围聚在县衙门口,见大哥安然无恙地出来,许清扬深深松了口气,真姐更是眼泪直流,拽着许有光的袖子说不出话来。


    县衙外一副家好团圆的喜乐氛围,县衙内的气氛却不那么欢快了。


    赵庆亨擦了擦冷汗,双脚发颤跪在牛希若面前。


    牛希若端坐在椅子上静静翻看着文书,一旁的手下照书念道:“大萧律法第二百八十三条,七品官员四十无子,方可纳一妾,违者处苔刑二十,罚俸一年;第一百六十条,外放官员不得纳任地女子为妾,违者杖三十;第……”


    念完,手下合盖上律法大典。


    一旁的牛希若这才缓缓道:“都愣着干什么,还要本官亲自动手不成?”


    县衙内,衙役们纷纷握住水火棍,踌躇不前。


    直到牛希若发话,他们才抖着手把赵庆亨从地上拽起捆住,颤栗地小声道:“得…得罪了,赵大人……”


    惨叫声响起,牛希若披上斗篷,在手下的簇拥之下缓缓步出县衙。


    一出门,看见的便是许家人聚在许有光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讨喜情景。牛希若笑了笑,不由得多瞥了一眼。


    当看到人群中一个背对着他、扎着马尾且身姿挺拔的少年时,牛希若不由自主地皱着眉,只觉一股十分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刚要开口询问,却见一个手下从远处急急跑来,面上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他飞速靠近牛希若,耳语道:“大人!有太子殿下的消息了!”


    牛希若神情一凛,微眯起眼:“走!”


    手下众人随即脚步匆匆,不过眨眼的功夫便从这条街道上消失不见,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另一边,真姐摸着许有光几乎瘦成皮包骨的手,垂泪不语。


    许有光不知怎么安慰她,摸了摸她的头发,道:“爹没事。”


    “好了,要说话回家说去,在大街上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


    许老汉发话了,众人才停下寒暄,一道回家去了。


    药铺内,正在称药的学徒瞥见外头这一行人经过,不由惊道:“诶,这不是前段时间被抓进去的许秀才么,怎么就出来了?也没听说开堂审过人呀?”


    要说一个药铺学徒怎么认识许有光,到底是许有光十二岁中秀才的事迹真是稀世罕见,他爹娘天天念叨,骂他不争气连个县试都过不了,混到小药铺去当药童了。


    得知许有光下了狱,这学徒还幸灾乐祸了一段时间呢。


    药铺店主才不想理这有的没的,斥道:“你赶紧给这孩子抓药,再啰嗦我扣你这月的工钱!”


    学徒翻了个白眼,无声骂了一句,照着药方子把药都包好了递过去,掏了掏耳朵道:“一共三百文。”


    药铺里,大虎摸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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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全身上下的口袋,铜币一枚一枚地往外掏,学徒不耐烦了,小声嘀咕道:“没钱喝什么药!”


    听罢,大虎加快了动作,最后把药包往怀里一塞,小声道:“对不住。”


    行走的动作间,可依稀看见他粗布衣服里穿着并不显眼的白色孝衣。药铺店主见了,不由叹了一句可怜。


    大虎抱着药走到大街上,望了一眼许有光一行人离去的方向,他眼一红,跑回家去抓紧给爹煮药。


    奔跑时他突然想起年前许先生在学堂上讲过的一句话:“望诸生皆知,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彼时,母亲尤在。


    放课后他牵着她的手,心中默念这句话,天真地相信即使身处贫穷中也能生出不朽的青云之志。


    ……


    赵庆亨是被人抬上床的。


    二十下苔刑,再加上三十下杖刑,他的背和屁股早被打得皮开肉绽。


    赵夫人给赵庆亨抹药,疼得他直抽气,破口大骂:“能不能轻点儿!”


    赵夫人吓得手一颤,抹着泪放柔了动作。


    上完药,赵夫人便走了,寝屋内只剩赵庆亨和他的心腹。


    “那牛希若还真敢对老爷下这么重的手,”心腹见了,不免气结于心:“老爷,不若我们告诉贵妃娘娘,让她处理此人吧?”


    “你是嫌我命长么?皇上的心腹,莫说贵妃娘娘,哪怕是正儿八经的大行皇后都不敢说三道四!”赵庆亨没好气,“这回是我大意,谁知道牛希若从哪儿得来的风声…还好那些人处理的还算干净,他就算疑心我也拿不到证据。”


    “是,大人英明。”心腹趁机拍马屁,又迟疑道:“就是不知张娘子那里,我们还请大夫么?”


    “请什么请,生怕牛希若抓不住我的把柄是吧?”赵庆亨想起张娘子就生气,那时候倘若他晚来一步,这臭婆娘没准还真会把自己供出来:“一个废棋,有什么好关心的。”


    心腹又听了一会儿赵庆亨的抱怨,见缝插针般哄着他,把赵庆亨哄得心情颇佳。


    待告了退,心腹途经后院的花园,见到去而复返的赵夫人坐在那儿独自赏花。


    赵夫人年纪不轻了,四十岁又生了幼子福哥儿,如今身材更是走样得不行,憔悴如斯。


    心腹见了,连忙行礼:“见过夫人。”


    赵夫人并没有叫他起来。


    她看着自己给赵庆亨上药时被他抓伤的手背,幽幽叹道:“卓郎,这二十余年囚笼岁月,我真真受够了。”


    ……


    牛希若果真没食言,第二日,芸姐就被金家送了回来。


    父女三个团聚,这几个月的阴霾终于散去。


    然而许有光在绍中县待不到多久,便又要抓紧时间启程,前去昌南府学求学了。


    这回真姐和芸姐说什么都要一起去。


    毕竟昌南府遥远,这一来一回,没个四五天的假都回不来家,再者亲娘金氏让她们两姐妹寒了心,跟着爹爹虽说有诸多不便,但至少心是安定的。


    刚刚步入九月,秋高气爽。


    许清扬和肖齐两人在绍中县与松山县的界山处与真姐、芸姐践行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