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六章.金家来人

作品:《废太子养崽日常

    大萧官制正七品知县由中央直接派署,任期三年,绍中县的这位赵知县却不同,任期满打满算已经超过了六年,还有继续担任下去的趋势。


    这位赵知县当官当得中规中矩,表面上看无功无过,只有一点,他贪好美色。


    赵知县儿孙缘薄,与发妻成婚二十余年只得了个女儿,两个姨娘也只给他添了几个丫头,不想十年前他那发妻老蚌怀珠,怀满九月后生下一子,赵知县喜不自胜,为儿子取名赵显文,乳名福哥儿,正是先前在县城集市里买下那只红毛狐狸的男童。


    在绍中县到期任职后,他又陆陆续续纳了底下官员富户献上的三个貌美小妾,依旧无子降生,姨娘们却在后院里挤坐一团,成日里斗得跟乌鸡眼似的,堪称一团乌烟瘴气。


    这样的人家,恁凭他官再大、再富贵,也是个虎狼窝,怎么能把芸姐推进去?


    难怪方才和芸姐聊天,她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想来是知道了大嫂要把她送去知县府上当小娘,只为给弟弟钟秀挣一个入学县书院的机会。


    屋里谈话还未完,许清扬听见许老大悠然长叹一声:“娘,您替我照顾好他们姐弟几个,我回去再和金氏好生谈谈……”


    许婆子一口应下。


    谈话方歇。


    到吃午饭的时候,被肖齐不情不愿抱去屋里的许钟秀竟转了个性子,变得格外黏起他来了。


    不仅吃饭要紧挨着肖齐坐,给他夹菜,还时不时与肖齐耳语上一番,俨然一副亲兄弟的阵仗。


    两个月前许老汉就发话让肖齐上桌吃饭了。


    和肖齐有旧怨的戴氏心里恨极,却也知道她如今的体面都是许老汉这个便宜儿子给的,她欺软怕硬,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得罪许老汉,只得强颜欢笑,维持好母慈子孝的场面。


    吃过午饭,许老大便告辞回了镇上。


    许钟秀孩子天性,仅仅难受了一会儿,就与肖齐和大牛几个闹作一团,满院子乱跑打起了雪仗。


    倒是真姐、芸姐这两个大的顿时变得沉默无言,呆呆坐着,心绪难安。


    许清扬扯了她俩站起来,紧紧握住她们的手,悄悄道:“走,咱们去我屋里练字读书去。”


    真姐、芸姐两人受许老大影响最深,素日里也喜爱读书写字,听到这话顿时亮了眼睛:“走吧。”


    姑侄三人进了屋,将门锁严实了。


    许清扬搬出笔墨,先是写了“许金真”,再写了“许金芸”,字迹虽不十分漂亮,但也算清楚端正:“瞧,我如今会写你们的名字了!”


    真姐、芸姐齐齐凑上前来:“写得比钟秀那小子要好多了。”


    姐妹俩拿小姑姑跟九岁的弟弟相比,倒没有讥讽之意,只是诚心感慨。许清扬也不在意,被人夸赞倒是美极了,咯咯一笑,叫侄女们也来写字。


    真姐脾性相对豪放些,写了两个字就不想动笔了。


    芸姐内敛安静,写了唐人杜牧的《叹花》:“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阴子满枝。”


    她擅长写簪花小楷,字迹清丽,只是下笔犹豫不前,哀愁满怀。


    许清扬知道她内心不安,却找不到由头安慰,刚想赞美芸姐的字,便听见一旁的真姐忽道:“咱们几个不是都喜欢看话本么?现下刚好,有现成的笔和纸,大人也发现不了,不如我们三个一块儿写话本吧?”


    她说着,越发觉得这个主意好:“我起个头,就写…俊俏马夫与貌美小姐偶然相知相爱,却被小姐父母棒打鸳鸯,你们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芸姐笑道:“你这主意也太落俗了吧,我接下一段:小姐父母意欲将其嫁入侯府为妾,小姐绝食相逼,最终抵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姐新婚当日,马夫与青梅成亲,两人情爱两断。”


    真姐听罢,直摇头:“不好不好,太凄惨了些,我要改,小姐出嫁之日马夫拦亲,两人从此天涯海角,永不分离。”


    芸姐第一个不赞同:“聘者为妻奔为妾,小姐不清不楚跟着马夫私奔,名分上成了什么了?我不同意。”


    姐妹俩争吵不休,许清扬突然开口道:“不如听听我的?”


    “小姐嫁入侯府,马夫肝肠寸断,愤而投身行伍。小姐为商户之女,不为侯爷所喜,冷落多年。”


    “世子承爵,图谋小姐的家财嫁妆,诬陷其与下人私通。小姐为求清白告上按察使司,熟料按察使正是当年立功归来的马夫,马夫不曾娶妻,为小姐还清真相,求来放妾书,与其成亲美满。”


    许清扬娓娓道来,真姐、芸姐两人听得如痴如醉。


    真姐当下拍板:“这个好!有起有伏,结局美满,最是叫人欣喜不过!”


    三人又交流了一会儿,便分配好了任务,边写边乐,一团热闹。


    之后几天,许清扬与侄女两个除了干家务活,就是成日待在闺房写话本,就连晚上三人睡在一张床上,都要七嘴八舌讨论剧情走向。


    真姐嫌芸姐用词太过矫揉,芸姐则觉得真姐语句生硬,读来毫无感情,两姐妹吵得凶,倒是一致夸赞许清扬剧情把握得当,写得很好。


    很快便到了除夕晚上。


    今年的除夕本该和以往那般热闹,一家人聚在一起守岁,聊聊天唠唠嗑也就过去了。


    但今年却过得很冷清。因为戴氏病了。


    新年伊始请大夫上门看病很不吉利,但许家也没别的法子。眼见戴氏一日咳得比一日厉害,发烧起来嘴里念胡话,一会儿喊爹娘,一会儿喊伯嘉的,怕是病得不轻。


    行脚大夫上门诊断戴氏是年纪大了,受不得风寒,只要好好喝药、保好暖,就能好全了。


    听罢,许家人都松了口气,轮流给戴氏守起了夜,递痰盂递尿盆的,照顾得无微不至。毕竟谁也不希望红白事对冲,影响一家人的运道。


    一连十几天过去,年都过了大半了,戴氏病情不见好转,反而愈演愈烈,咳嗽的架势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好不骇人。


    因为许婆子和许老汉还要出门走亲戚,有些亲戚住得远,夫妻俩还得住上一晚,而二哥、二嫂和三嫂要招呼上门来的亲戚好友,故而照顾戴氏的任务只好交给许清扬和真姐、芸姐三个。


    至于肖齐,许婆子没考虑过他。肖齐毕竟不是真亲戚,这方面多少要顾忌着点。


    今夜轮到许清扬守夜。


    她打着哈欠,给戴氏端进一碗白粥。戴氏病殃殃躺在床上,许清扬把她扶起来,给她喂粥喝。


    然而刚吃下一口,戴氏就气得挥开许清扬的手:“你想烫死我啊!我不喝!”


    许清扬跟戴氏这个名义上的祖母现如今没什么好话说,她不喝就不喝,许清扬才懒得叫她吃饭,又不是孩子了,吃饭都得人哄着,像什么话。


    她转身就走,到外间的小榻上睡起了觉。


    刚睡下没过一个时辰,许清扬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她在黑暗里蓦地瞪大了眼睛,待声音走进了内室,这才下了塌,悄悄往戴氏的房间里去了。


    只见房里闪着一阵微弱的烛光,戴氏背对着许清扬,时不时低着头,呱唧呱唧咬着什么东西吃。


    许清扬悄悄走进,却看到她正叼了一块腊肉,吃得满嘴油光,全然不见病色。


    到这个时候,许清扬再傻也知道戴氏在装病了。


    事实上,戴氏除夕那晚确实病了,但好得也快。她心里存了磋磨人的恶毒想法,故意装着病不肯好。


    眼见许清扬撞破了自己装病的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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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氏千年狐狸修成精,倒也不尴尬,三下五除二将肉吞吃进肚,冷哼一声,自顾自地躺下装酣。


    俗话说秀才遇见兵,有理也说不清,碰到戴氏这种无赖,许婆子也没什么办法治她,还是那句话,孝道大过天。


    戴氏被许清扬撞破偷吃现场,破罐子破摔,倒也不装了,对姑侄几个呼来喝去。甚至吐痰的时候她还偏要芸姐将痰盂高高捧起,故意往边上咳,恶心得芸姐直掉眼泪。


    许清扬和真姐给她擦眼泪:“不是跟你说了别理她么?她就这样,顺着杆子往上爬,你给她好脸色,她就翻脸不认人了。”


    芸姐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哭得好生可怜。她在家里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哪里见过这么恶心人的手段:“她咳得太厉害了,我不敢不听……”


    许清扬心疼极了:“不成,这样下去倒助长了她的焰火,我得想个法子。”


    她思索了半天,叫来肖齐,与他私谈了半刻钟。


    这天晚上又轮到许清扬守夜了。


    戴氏欲要故技重施叫许清扬给她捧痰盂,不想才刚开了口,门外便忽然冲进来一个胖头胖脑的小男孩。


    小男孩一阵旋风似撞进来,嘻嘻哈哈把脏手往戴氏的床褥子上抹,最后把痰盂和尿盆一并带了走,走之前还冲戴氏比了个肖齐教给他的竖中指动作。


    这男孩正是许钟秀。


    见许钟秀捣完蛋跑了,许清扬一脸无辜地朝脸色脸色青白的戴氏道:“奶,都是钟秀这小子淘气,我现在就去找他打一顿。”


    戴氏闻到自己被褥上一股恶臭,喉咙里的痰也卡着不上不下,偏偏痰盂又被人拿走。眼见许清扬一整夜都没有再回来,戴氏难受得整夜睡不着觉,几欲昏厥过去。


    偏偏她有苦难言,大萧尊老之风盛行是不错,可尊老前头还有爱幼二字,她一个上了年纪的曾祖母可没脸到处去嚷嚷九岁的曾孙不孝。


    另一边,许钟秀出了门子,撅着嘴巴十分嫌弃地将痰盂和尿盆扔进院子的角落,朝身旁的肖齐邀功:“怎么样,我办事办得利索吧?”


    肖齐摸了摸他的脑袋,“利索极了,明天我就去镇上给你买糖葫芦吃。”


    许钟秀的小脸上露出洋洋自得的神色:“哼,你不给我买糖葫芦我也要这么做,谁叫她欺负我芸姐姐!”


    第二天真姐得知此事,笑得前仰后合,直夸许钟秀是个好孩子。


    许钟秀挺起胸膛,傲娇地哼了一声。


    芸姐心中门清,小姑姑这是在替她报复回去,感动得又要掉眼泪。


    但她知道自己要是哭了,少不得被人哄着细声安慰。于是她紧抿着唇,握住许清扬的手,水亮的眸子时不时瞥向她。


    少女们甫一对视,忽的会心一笑。


    解决完戴氏这个祸害,这个年过得舒心极了。


    转眼之间,大哥家的三个孩子在乡下住了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里许清扬她们也没闲着,话本都快写到了小姐与马夫泪眼花别的剧情了。


    一派祥和。


    空气里还残存着新年过后那股喜气洋洋的味道,暖阳洒下,冬雪消融。


    红枫村的泥路上,由远及近来了一辆马车。


    这年头马车是富贵人家的出行工具,村里很少见,村民们纷纷探头望去,交头接耳。


    马车上下来个八字胡、小眼睛的男人,他笑着朝乡人们问路:“各位父老乡亲,敢问许仲良许老爷子家住哪儿?”


    一听是许老汉的亲戚,村人们热情地为男人指了路。


    男人笑呵呵谢过,转过头颇为嫌弃地蹭了蹭脚底的泥巴。


    他钻进马车里,朝车夫道:“快些走,老爷可说了,什么时候把芸小姐带去县城待嫁,咱们就在这破乡下待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