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官差大人
作品:《山间狐狸有点甜》 十一月很快就到了。
初一是个大日子,贺清来早早敲响狐狸院门,狐狸尚在睡梦,可听见这敲门声,下意识便清醒了。
思绪渐渐回笼,她才想起今日要缴纳税赋;狐狸麻利起身,穿衣梳洗。
拐到隔壁院子,二人吃了早饭,狐狸揣着荷包,很紧张地跟着贺清来往杜村长家去。
她前几日听说,办理户籍,平河镇官署的人会到这里来;收赋税,也到这里来。
狐狸知道什么叫做官的,就是给天子干活,天子是谁?天子就是人间的帝王,狐狸虽然是个妖,可也依稀明白“龙气鼎盛,妖邪莫犯。”
脑子里乱糟糟的,狐狸的脚步也不觉拖延几分,落后了贺清来几步,恰好要过桥,正是一前一后。
当官的人兴许会与常人有异,会不会从狐狸身上看出来什么门道?会不会问话,太仔细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狐狸越发紧张了,贺清来不声不响走在前面,狐狸鼻尖微动,一股淡淡的香火气逸散而来,她连忙快走几步,扯住少年竹青衣袖。
贺清来一愣,转过头来问:“怎么了?”
狐狸左手紧紧攥着荷包,看向少年时,却下意识摇了摇头否认:“没事。”
越走越近,只见杜村长的院门前却拴着一匹棕马,身形高大,身披马鞍,站在原地,偶尔踏一踏蹄子。
院子里传来谈话声,苗娘子从门内走出来,见到狐狸,这温柔妇人浅笑:“衣衣。”
狐狸应声:“苗娘子好。”
“我听苓儿说你想要一张石榴花的画,我已经画好了,赶明你有时间了,找你苏伯伯寻点木料,裱个画框挂在屋里。”
石榴花?狐狸这才慢慢想起这件事,倒让她有点惊喜,连心中那点紧张也冲淡了:“画好了?多谢苗娘子!”
“不用谢,有空了来找苓儿玩。”苗娘子笑着招呼一声,便走远了。
狐狸有点雀跃,捏着少年衣袖的手不觉轻轻晃荡了两下。
可到了门前,狐狸又顿住了,扯着贺清来的衣袖探着头往里看去——只见堂屋的大门开着,苏小娘子、姜娘子、梁伯父,杜村长和苏娘子,都在门内站着。
乌泱泱一群人,只一个男人大马金刀地坐着。从人缝里看去,男人一身湛蓝衣袍,脚蹬黑靴,肩宽身阔,高大俊朗,手上正在点着大钱,一边搁着纸笔,摊着一本很厚的书簿。
狐狸跟在贺清来身后,往屋子里走。
“这钱正好,林婆婆家的还是这个数。”男人声调沉稳,十分清楚。
桌子上一个钱袋子,男人大手一挥,将手中的钱放进去,又听几句琐碎,哗啦一下,人群竟都事了,一个一个往外走去。
狐狸心里一紧,只好松开贺清来的袖子,同他并排站在一起。
“衣衣,这是平河官署的官差,方云岐方大哥。”贺清来轻声道。
这句话落,谁知男人却抬起头来打量狐狸;方云岐早听说小河村又来了个孤儿,不想是个年岁很轻的小姑娘,样貌却很清丽,青黛眉间一粒小痣,眼如明星,略有清瘦的鹅蛋脸,肤白标致。
这小姑娘穿着简朴,长长的麻花辫子侧在肩上,粉白的发带顺贴地垂落,兴许是见到了生人,稍有点紧张似的,攥着荷包不敢乱动。
察觉到方云岐的目光,狐狸屏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稍许,却听这人问:“多大了?”
贺清来轻轻用手背碰了碰狐狸,狐狸赶忙答道:“十六!”,话一出口,又赶忙改正:“不对,十五!”
完了完了,狐狸紧张地咬唇,她和芮娘说她多大来着?
“几月生的?”方云岐又问。
“春末夏初。”狐狸哪知道是几月,大概四五月份,记不清楚。山里没有月份,只有春夏秋冬,草生了草绿了,苦楝花开、杏花开,黄叶一落紧跟着就是大雪。
方云岐一顿,点了点头:“春末的时候,虚岁也有十六了,就按十五算。”
狐狸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官差倒把她的话给圆上了。
“叫什么名字?”
“鞠衣。”
说了两句话,男人眉宇间没有异色,狐狸又坦然起来。
发现了又能怎样,若是形势不对,狐狸大不了撒腿就跑,一头钻进山里,龙气还能进山抓她?进了洞府蒙头就睡,过个几百年再下山。
狐狸越发坦然。迎着方云岐的目光,不躲不避,等着他接下来的问话。
谁知方云岐却转开了脸,对着杜村长道:“清来和鞠衣不必缴纳人丁税,清来仍是五十文田税,鞠衣三十文户籍钱便可。”
贺清来已经开始从荷包里拿钱出来,狐狸也赶忙点出三十枚铜钱,随着少年一起搁在桌子上。
方云岐拿来一张白纸,飞快地写了两个字,将纸张转正挪在狐狸眼前,手指点了点:“可是这两个字?”
狐狸抬眼看去,只见苍劲有力两个大字,她艰难认出一个“衣”字。
“嗯,是这两个字。”身边的贺清来先一步开口。
狐狸站直了身子,莫名有点心虚——这些日子认字不少,偏偏忘了先学一学自己的名字。
方云岐面色平静,将写着名字的白纸一叠,又将桌上的书簿一合,露出湛蓝的封页,上面一闪而过几个大字,再一卷,连带着钱袋子一起拢入怀中。
方云岐站起身来,道一声:“走了,杜伯父。”
狐狸让开身子,方云岐大步从她身边走过,狐狸心中慢慢惊讶,这个人比她高出半尺有余,站起身来真如松树一般!
狐狸看去这官差背影,只见方云岐将马绳解开,一个跨步便跃上马背,扯一扯缰绳调转马头,便朝村口奔去,姿态行云流水,颇有风范。
只听马蹄声均匀而去,狐狸眨眨眼,心内长舒一口气。
这件事算是了了。贺清来和狐狸从杜家出来,狐狸记挂起那张石榴花,便同贺清来说一声:“贺清来,我到小桃家找些木料,我要做个画框。”
“好。”两人分别,狐狸从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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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场上奔过,眼瞧村口棕马没了踪迹,心下越发轻松。
到了苏家,一进院子,苏娘子正从屋里出来,手上端着一碗药,见是狐狸,只想这是来寻女儿的,便说:“衣衣来找小桃吗?她得了风寒,还在床上睡着呢。”
狐狸本想直接开口,可听小桃病了,这才觉察这两日没怎么见她,便赶忙道:“小桃病了?我去看看她。”
苏娘子指了,狐狸看向她手中端着的药碗,“娘子给我吧,我把药给小桃送去。”
从苏娘子手中接过温热的药碗,狐狸便朝西屋去。
小心翼翼迈过门槛进去,倒是一间大屋子,入目是靠墙柜子、箱笼书桌等,转向右侧,又是一扇木门,这才进了小桃闺房;轻手轻脚推开门,迎面一阵暖气。
原来地上一个烧炭的大炉子,底下是四条腿的柴盆,上面罩着一层铜铸盖子,红火颜色的炭满满当当半盆,正烧得旺。
右边又是个架子床,浅青色的帐子落下,恍恍惚惚只能听见女孩咳嗽的声音,听见动静,小桃虚弱问:“娘?”
“是我,小桃。”手中的药碗轻轻晃了晃,担心药汁洒出,狐狸走得格外谨慎。
“衣衣姐?”帐内的小桃登时有了三分气力精神,赶忙坐起,一把撩开帘子,可不等说上两句话,又是一阵咳嗽。
狐狸坐到床边上,捧着碗看去,确是风寒,小姑娘脸色苍白,两颊生红,不住地咳嗽。
“小桃,先喝药吧。”狐狸腾出一只手来给她拍背顺气。
小桃止了咳,满眼生泪,可听见狐狸这话,却皱了皱脸,“药很苦的,衣衣姐···我们说会话再喝吧。”
“不怕,我这里有糖。”狐狸说着话,从荷包里摸索出来两颗松子糖,“你生病需忌生冷,而且药凉了更难喝。”
“好吧···”小姑娘只好妥协,皱巴着脸凑到狐狸身边,狐狸一愣,小桃又撒娇道:“那姐姐你拿着碗喂我吧,我自己喝总想偷懒。”
小姑娘稍稍含笑,眉眼便弯弯的,眼中还掬着一把清泪,狐狸张口却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答应:“好,那你一口气喝完。”
小桃点了点头,狐狸将碗送到她唇边,头一口不能太大,免得呛到,狐狸小心倾斜着药碗,稳住手腕,听着小桃一口一口咕嘟往下咽,狐狸左手不忘搓开糖纸。
待小桃一口气喝完了,小姑娘吐着舌头,皱巴着小脸:“好苦好苦···”
狐狸将松子糖塞入小桃口中,登时驱散了口中苦味,紧接着又将第二颗剥开,再次送去。
小桃含着两颗糖,浑然笑道:“甜的···谢谢衣衣姐。”
苏娘子推门而入,手上捧着半包云片糕,见狐狸手中药碗空空,有点惊讶:“喝完了?我还以为又要闹上一会儿呢。”
“哪能啊娘···”见狐狸在身边,小桃赶忙否认。
“喝完了就好,娘不打扰你们说话,这就出去。”狐狸手中的药碗撤下,换成半包云片糕。
苏娘子合紧了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