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东西？”


    老人虽不耐烦，但还是吸了口气。


    林见川也拖过来凳子坐下，笑嘻嘻，卖了个关子，


    “猜猜呗，猜对了我就告诉…诶诶诶！别打！别打！”


    他好险躲过了梁爷爷又挥过来的大巴掌，


    “好吧，不猜就不猜嘛，这应该是你们以前也吃过的东西，村里来了个人在卖，我看您这两天都没出门，我就给您带来了。”


    他把饼塞到老人干枯满布皱纹的手里，


    “这是馅饼，牛肉的，热乎吧？”


    又把碗推过去，让老人能触摸到碗壁的热度，把勺子放到他手里，


    “丸子汤，特香，这汤底还是我帮她们熬的呢。”


    看了看四周，他还总觉得缺点儿什么，见炉下只余灰烬的柴火，连忙从墙角抱了些新柴，


    “您看您又没烧火，大冬天多冷啊。”


    他蹲在那儿把柴火点燃，黑布隆冬的屋子总算有了点光亮。


    又打开窗户缝，给憋气的屋里通通风。


    “无所谓，”老人拿着馅饼和勺子，却一动没动，眉头拢得老高。


    而后，林见川就莫名其妙被赶了出来，


    “你太吵了，别来打扰我才是真为我好！”


    窗户缝被“砰”地阖上了，关得严严实实，屋里些微的光也灭了，应是老人又把炉火给熄了。


    屋子里又黑漆漆一片，一如这么多年的每一天。


    林见川无奈拍门。


    “那您趁热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往好处想，起码没把好吃的连他一起扔出来。


    屋里无人应声，林见川只能当听到了。


    又站了半晌，见屋里还是没动静，才叹了口气离开。


    他拎着另一份丸子汤和馅饼，朝村里尽头走去。


    雨后，地上微微发潮，村东头地势较低，等他走到那里，发现屋前已经聚起了浅浅的小水洼。


    他犹豫了下，才喊了声“宁悦姐！”


    屋里很安静，过了半晌，才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接着，门被打开一个小缝。


    “…什么事？”


    来人的声音极小，不过这么多年村里人都习惯了，没谁会觉得不正常。


    “村里来人卖吃的，馅饼和丸子汤，挺好吃的，送来给你尝尝。”


    林见川没走上前，只在院门处跟她解释，声音也下意识跟着放低。


    屋里一时无言，过了一阵子，才小声道，


    “谢谢，破费了，你用什么换到的？我还给你。”


    “用不着，没多少，是我给人家帮忙白给的，我和边乐吃太多吃撑了，村里只剩你和梁爷爷没来买，正好把多出来的给你俩送来尝尝。”


    “那、那都给梁爷爷吧，我就不吃了。”


    屋里声音忙拒绝，就要关门。


    “别！我已经给梁爷爷送了，这就是给你的，之后你还想吃我就不给你了，得你自己去买。”


    “…我还是跟你换吧，正常卖价多少，我给你。”


    任凭林见川如何说，屋里还是坚持要拿东西跟他换。


    “那人卖吃的是拿对你自己有价值的东西放进一个机子里换成的钱，”


    林见川见拗不过，只好跟她道，


    “你要跟我换我也算不清，要不你拿上你觉着能换的东西跟我去那儿换？”


    “要我说，你那些书随便撕一页下来肯定能换更多。”


    说到这里，他顺嘴一建议，还有点羡慕。


    那些书放到现在也就算是废纸一张，但架不住星愿那儿是拿对自己有价值的东西换啊，那宁悦那些宝贝可是厉害了。


    “…不行！不能撕！”


    他话音刚落，屋里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紧接着，才又小了回去，有些慌，又有些发怯。


    “什么都能换…但书，不能撕。”


    门缝又关小了点儿，连人眼睛都看不见了。


    “…啊我、我也就是开个玩笑，”


    林见川忆起这么多年来宁悦对那些书的重视，也察觉到自己这话不妥，挠挠头，


    “不撕就不撕，反正我也就是来和你说一下，那什么…你要是还想吃就去村头那大山洞那儿买，这吃的给你，我先走了啊。”


    应该让他奶或者边乐来的，平常他和宁悦交流不多，实在不知道该咋和她相处，总怕说错了话，还得小心翼翼的，浑身不得劲儿。


    他轻咳一声，把吃的放地上，转身就跑了。


    门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见他离开，门被人慌张推开，女子张了张嘴，想喊一句，却不见了人影，只看见不远处地上的袋子，有些为难。


    但好歹人走了，她好不容易呼出口气，肩膀也松了下来，犹豫了下，走上前去。


    “…对了！”


    没曾想，下一刻，林见川又跑了回来。


    而宁悦还没得及进屋，两人就这么直愣愣打了个照面。


    宁悦脸色瞬间苍白，差点吓得坐到地上，连忙往后退，浑身微颤，脚步不稳。


    “…这几个月的菜长的不太好，我奶让我跟你说，你要是缺菜就尽管问我家要，我家种的多。”


    “……”


    气氛太尴尬了，还不等宁悦回话，林见川想打扁刚才没一次性说完话的自己，手忙脚乱，再次跑走。


    …


    【宿主，我们旅店出大事啦！！】


    深夜，新熬的骨汤在火上咕噜咕噜响，星愿趴在最近的桌上打瞌睡。


    她其实向来睡觉不挑地方，只要瞌睡了都能睡着，至于舒服程度，是其次才考虑的。


    她担心骨汤熬不好，于是把越问君赶去睡觉了，商量好轮班守。


    只是这段时间在旅店的床上睡习惯了，现在在这硬邦邦的桌子上趴着，还有些睡不踏实。


    朦胧间被系统吵醒，她一秒精神。


    【有新的客人来旅店，结果想不付钱就闯进来抢东西！还有偷拿东西的！】


    “然后呢？”


    【还不等明嘉她们出手，我！超厉害！一下就把他们扔出去啦！】


    “嗯，你真厉害，然后呢？”


    【没然后了呀，他们吓跑了！哈哈哈哈哈哈！】


    “…大事是？”


    【就这个呀，这还不算大事吗！】


    “算，多亏有你。”


    星愿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呜呜，好开心，宿主晚安么么哒，统统不打扰你啦！快睡觉吧~ 】


    “……”


    星愿又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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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不着了。”


    【那我也激动的睡不着，咱们来聊天吧！】


    “好。”


    【嗯……】


    系统激动到这儿也卡壳了，忽然不知道该聊什么。


    “太阳什么时候能不睡觉？”


    星愿例行翻了翻太阳种子的面板，发现过了这么多天，还是待在“睡觉中”不动了。


    只是预计生长周期由一开始的99天已经陆续变成了222天。


    不减反增，越睡越长。


    她有理由怀疑，如果它还要这么睡下去，最后无尽增长都有可能，那她在系统商城中精心挑选的故事书都没了用武之地。


    【呜呜，这个我也不知道…】


    系统也很费解。


    说是活着吧，应该还没死，但就一直在睡觉，连个喝水的要求都没有。


    【！…是不是我之前总是说它难伺候，它生气了？！】


    系统冥思苦想，突然反应过来，惊呆。


    星愿思考了一下，同意，


    “有可能，”


    “但也有可能，它只是想睡觉而已，觉得醒来没什么意思。”


    星愿小时候经常有这样的感觉，醒来挺麻烦的，肚子还得饿，身体还得感知冷热，得好好照顾自己。


    但一睡觉，就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有时候做梦也挺有意思，比醒来好玩多了。


    但她的梦，总是到了最好玩的时候戛然而止，比如刚把饼干塞进嘴里，还没尝到味，就会突然间醒来，心情会怅然若失，肚子也会跟着抗议。


    可是小时候遇到过的，一个同样四处流浪的老爷爷跟她说，这是好事，反正就算梦里吃到也不是真进了肚子，这是为了让人不沉溺于幻梦，醒来脚踏实地过活。


    他还告诉她，还有像他们一样的人，有时候睡着睡着，就永远睡过去了，所以平常不要睡太死，这样好把自己叫醒。


    但星愿不太同意这个观点，因为从那时，她就默默许了一个愿望：


    除了活着的时候能努力吃饱穿暖，死的时候，像那些人一样睡过去就行，在梦里永眠，看样子不会太痛苦。


    不过最后这个愿望没实现，但阴差阳错，她又活了过来，那就希望这辈子能实现。


    “没事，等咱们回去再说吧。”


    系统很着急，但星愿不再纠结，一锤定音。


    “还有，最近你怎么不发布任务了？”


    她有些好奇。


    两三周系统都没动静了，她还想着赚任务里额外的经营币呢，虽然最近收获不算少，但花的更多，


    尤其是这几天从商城里买的这辆多功能小推车，几乎花走了比三分之一还多的存款。


    【因为我正好在修复程序，在维护升级，升级完再发布任务！】


    “你又要升级？”星愿本来还奇怪系统这两天怎么又不说话了，


    “之前不是升级过了吗？”


    【之前那个不叫升级啦，只是在排查安全系统，这两天我在整体升级！】


    “整体升级有什么用？”


    【呃…就是我觉得多升升级能、能变厉害一点吧…】


    系统的声音忽然有些不确定，


    【我也不知道，反正有一种感觉就是我得升级…对，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