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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她与驸马的二三事

    冯妙瑜最后还是换了那件鹅黄色衣裳,又补了妆,于是等她到仁亲王府就迟了。


    她先去见了仁亲王冯重暄,给他行了礼。她这位皇叔一向悠游自在惯了,摆摆手叫她不必拘礼,说罢便丢下冯妙瑜兴致勃勃地跑去苑子里陪女儿挖土玩,绣金团龙纹衣摆就垂在泥土里。倒是没有一点亲王的架子。


    “你皇叔前些日子得了几盆罕见的绿菊,就嚷嚷着说一定要办个赏花宴。只是毕竟太后娘娘还在病中,我们也不好大办。就只是请了些熟人一起聚聚,图个热闹。公主只管玩得开心。”赵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冯妙瑜笑着点点头,眼角余光又看到仁亲王陪女儿玩耍一大一小两个背影。


    两个人的孩子。


    她心里微微一动。


    因为两个人的结合而诞下的新生命,一个和她,和她的爱人血脉相连的产物。这种联结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密在里面。冯妙瑜突然就想,如果她和谢随有一个孩子……不论是女孩还是男孩,那应该会是个很聪明很漂亮的孩子吧。就像它的生父那样。


    她垂下眼睛,抿嘴很快地笑了一下。


    也不知道谢随喜不喜欢孩子。


    他会不会陪它玩耍,教它读书写字,和她一起看着它长大?


    若有一个孩子跑来跑去,长公主府里也会热闹起来——也会更像一个家的感觉吧。


    赵氏见冯妙瑜眼中闪过一丝期望,也不难猜出冯妙瑜心里在想什么。她亲热的挽着冯妙瑜的胳膊穿过游廊。


    廊架上垂着一串串橙黄色凌霄花,再往前是一片假山,绕过假山后面就到王府花厅了。眼下众宾都聚在花厅里赏花。


    凌霄花影扑簌簌落在两人肩头。


    “妾身瞧着公主好像丰腴了些,可是有动静了?”侍女在两人身后远远跟着,赵氏扫了眼冯妙瑜的腰身,低声问道。


    “什么有什么动静?”


    冯妙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摆手。骤然被人问到这个,她有些羞赧。


    “哪里有这么快……虽说我那月事一向不准,但前两日才来过。大概是我最近吃的有点多,又总犯困不大爱动弹的缘故吧。”


    冯妙瑜扯了下衣襟,心里十万分后悔听了谢随的意见穿这身鹅黄色衣裳。


    暖和是暖和了,显胖也是真显胖——都让人家误会她有孕了。


    “哎呀,都是我眼拙口快的。还请公主不要怪罪。”赵氏连忙捂住嘴。安静了一小会,她又小声道:“不过这事情可说不准。有了身子初期见点红也是有的,就跟月事似的,妾身当年就是这样。我看稳妥起见,公主最好还是找个太医瞧瞧。这头几个月是最要紧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真是有了,可马虎不得。”①


    “前几日已有太医来诊过脉了。没别的,就说气血不足,要补补。”


    “既然朱太医这么说,那就是妾身想多了。”赵氏笑笑。


    朱太医的医术是出了名的厉害。尤其是在号脉上,整个太医院加起来也没几个人敢说自己能比得过他。


    “这次不是朱太医看的。朱太医生病了。是个姓贾的年轻太医来诊的脉。太医令贾济的儿子,想来医术应该也不差的。”冯妙瑜说。


    “原来是他。”赵氏点点头,也不多谈这个,把话题转到了今日的赏花宴上。


    ——


    冯妙瑜在仁亲王府中玩了大半日。


    世家的这些宴会办来办去,其实都大同小异。赏菊宴,赏月宴,酒船宴……名字起的花里胡哨,但说起来也不过是喝酒吃茶,听曲看戏这些,见多了就觉得无趣得很。


    午膳后赵氏邀她一同去后院听戏。


    冯妙瑜坐在一堆太太中间,伶人在戏台子上咿咿呀呀唱着一出《南柯梦》,她听着听着,那股困劲就上来了。


    难得受邀,冯妙瑜不想显的太不合群。又硬撑着坐了会,等这一出唱罢,才和赵氏打了个招呼,赵氏还要招待其他人分不开身,便叫了两个侍女带冯妙瑜去偏房里歇息。


    等冯妙瑜醒来,都已经到申时初了,天边飘浮着一缕淡橘色的云丝。


    “姑爷可过来了?”


    冯妙瑜一只手扶着侧额,不知道是不是睡过了头的缘故,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有点像染了风寒的感觉。


    “已经来了许久了,”翠珠扶着冯妙瑜起身整理衣妆,“姑爷先前过来看了您,这会应该在后院陪着亲王殿下下棋。要奴婢叫他过来吗?”


    “不用,我过去找他吧。”


    “公主。姑爷,关于姑爷我……”翠珠的嘴皮动了动,欲言又止。


    “嗯?你说姑爷怎么了?”冯妙瑜抬手调正鬓间的步摇。


    姑爷似乎目的不单纯。


    翠珠闭上眼睛,但她没有任何能拿的出手的证据。说到底这里面也有很多是她的猜测。况且要解释清楚一切,势必要将她做过的一切和盘托出。犹豫再三,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勇气。


    于是她摇摇头,干巴巴地说,“也没什么。奴婢带您去找姑爷。”


    ——


    “是我输了。”


    冯重暄看着棋盘思忖许久,轻叹一声,最后将手中的黑子扔回棋盒。小厮悄无声息的上前添茶,收拾棋盘。


    “承让了。殿下棋艺超群,谢某今日只是好运罢了。”谢随说。


    “谢大人谦虚了。能赢一盘也许是运气,连赢三盘可就不单单是运气好了。”


    冯重暄端起茶杯撇去浮沫,又透过杯口淡淡看着这位侄女婿,试探道:“都说名师出高徒,不知道谢大人这手棋术师从何人?也不知为何,谢大人的棋风总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听闻当年几位皇子里,就数这位仁亲王冯重暄和冯重曜的关系最好,两人皆是才华出众之人,时常一同手谈。果然不假。


    “家中的几位长辈。”谢随说。


    “哦?是哪家的哪位长辈,你不妨说了名讳出来,搞不好我也认识。”冯重暄眯眼笑笑。


    家中长辈?


    说起来他如今是冯妙瑜的夫君,冯重曜是他的伯岳,自然也可算家中长辈。


    “您当然认识的。就是您想的那位。”谢随转着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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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重暄沉默了很久,他望着苑子里打理的整齐的花圃,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他挥手示意侍从们退下。


    “你和我一个闲散王爷说这个做什么?这些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懂,也不想懂。我这个人没什么追求,只求安稳度日。谢大人,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谢随摇摇头,他抬头看着冯重暄,目光清亮,“您逃避得了一时,难道还能避得了一世?棋如其人,以您的才能……您可不像坐以待毙之人。”


    如今几位亲王或多或少都在朝中任职,只有仁亲王一人不愿受任何官职,成日老婆孩子热炕头游手好闲。


    与其说寄情山水,不理俗世,不如说是不得不收起锋芒避嫌。


    毕竟几位亲王里就他和冯重曜最为亲近,又没像献亲王一般,前日才上了折子大夸太子,后日一听冯重明发动宫变,便毫不犹豫倒去了冯重明那头。


    “什么坐以待毙的,都说了我不懂这些朝廷上面的事情了。”


    “若您当真的什么都不懂,又何必要假冒一个小侍卫的名字,在千里之外安置产业,以留后路?”


    谢随轻轻说,身体往前探了探,“当然,我今日说这些并不是威胁殿下,殿下岂是我一个小小九品芝麻官能威胁得了的?我也不是来逼迫殿下即刻就做出抉择的。我只是,想给殿下多提供一条出路。身在局中,有时候不是你我想不想选,而是能不能选。”


    “我会考虑的。”冯重暄最后说,“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那便多谢殿下了。”谢随回道。


    ——


    冯妙瑜走到凉亭时,亭子里只有谢随一人静静坐着。


    棋盘上黑白两色胶着着,他却没有再看棋盘,只是默默眺望着天空。夕阳即将沉入地平线下,余晖如血,他灰黑色侧影看上去像一尊饱经岁月风霜的黑石雕像,蒙在红纱之下,肃穆,苍凉中带着无法言明的悲伤。


    冯妙瑜就在三步开外看着他的身影,看了很久,直到风有点冷了,她才拢了拢衣裳走上前去。


    “我听翠珠说你在和皇叔下棋。皇叔人呢?”


    谢随拈了枚黑子递给她,不远处陆陆续续亮了灯。


    “他有事先走了。要来下一盘吗?”


    “不了。”


    冯妙瑜摇摇头,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好像整个世界在骨碌碌地转来转去。也许有点着凉了吧,她在谢随身边坐下,这才好受些。


    “我想早点回去。”


    “怎么了,不舒服吗?”谢随皱眉摸了摸她的手,并没有很凉。


    他看了眼天色,这个时候走就太早了。


    于是他搂着冯妙瑜,又温声哄道:“我们在这用过晚膳再走吧,你也许是有些血虚,吃点东西也许就会好一点。”


    冯妙瑜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就没再坚持要回去了,靠着他的肩膀轻轻点了下头。


    什么都不知道也是种幸福吧。


    见看她缩在自己怀里乖巧的模样,谢随用手背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在心里冷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