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艾陵望向乔思安时，乔思安却早已把目光投向前方：“如果大家休息得差不多，我们就继续启程吧。”


    艾陵回忆了一遍和乔思安的交往，并没有想出可能暴露出“清道夫”职业的地方。也许只是受到了江亦那一番话的影响，开始对“独特”、“特别”一类的过于敏感。


    短暂的休息后，艾陵四人继续朝姚修雨的所在地走去。虽然一路依然风平浪静，但是艾陵忍不住多次把手放在耳朵旁，韭菜人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了。


    艾陵从背包里拿出一块怪物肉干补充“聆听”的消耗时，秦易笑忽然低声道：“说起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附近好像越来越少人了？”


    被秦易笑提醒，艾陵才注意到异样，她扫了一眼街道，平整的马路不见一辆汽车，行人路也只有他们四人。她一直被韭菜人的碎碎念干扰，下意识觉得周围都是“人”。


    “那并不能算是‘人’，只是披着人类外皮的……”乔思安顿了顿，“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是根据我所知道的，那些人也属于二层的规则之一，绝对不能和他们发生接触。”


    对此，艾陵表示深深的赞同。若是和这些“人”产生交流，会不幸患上“您好”的PTSD。


    “哎呀，不管那是什么。这些二层的人究竟跑到什么地方了？”秦易笑一脸不解，“我们之前还要为了避开他们特意绕路，现在却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说不准这个城市也有特殊的政策，为了避免和其他人发生密切接触，都需要居家隔离。”根据生活经验，艾陵提出了想法。


    “什么居家隔离？”


    “如果一旦不幸某样东西变成了红色，就只能付费隔离了。”艾陵说，“被统一抓到某个地方，享受一人独处的美好时光。”


    秦易笑皱眉：“这不就像是在被关……”


    “师父就在前面的那个商场。”乔思安打断了秦易笑，“三位如果担心危险，可以离开这里，我会等诸位离开后再进去。”


    “说什么废话。”秦易笑冷哼一声，“我像是这种胆小鬼吗？我还要把姚修雨这个老头找出来，问一下父亲是不是还向他交待了什么？”


    “已经走到了这里，也没有撤退的理由。”艾陵望向乔思安，“我相信副会长一定会给出合适的谢礼，像是高级抑制药？”


    艾陵没有忘记背包的高级抑制药只剩下一颗，虽然她身上的积分还有1万3，但是相比3w积分的高级抑制药，就显得格外寒碜了。


    “当然。”乔思安说，“解救会长的价值，不能用物品来衡量。哪怕不考虑我，师父也定会给出各位都满意的酬谢。”


    “采集者协会会长的酬谢，应该能抵得上所有机械零件的一次更新？”赖玉泽问。


    乔思安的目光在赖玉泽身上停留了片刻：“我不擅长机械领域，但是我相信师父应该有方法。”


    “既然我们四人都没有异议，那就出发吧。”秦易笑说，“天快黑了，我不想摸黑行动。虽然二层没有游荡的怪物，但是我觉得入夜后会变得更加危险。”


    “入夜后二层的地形可能会变化，尽早行动确实是一个好想法。”艾陵说，“但是我建议先探查清楚这个商场。”


    夹杂在韭菜人的“至高者”宣言之间，艾陵“聆听”到了新的声音。


    【和我们融合……】


    【成为……一部分……】


    她曾经“聆听”过类似的话语，那是在铁网大小姐蔚晨钰手中的瓶子。一个不妙的想法萌生在艾陵的脑海，她可不会真的应了大小姐的话，再次撞上了深渊教的基地。


    “让我来吧。”


    赖玉泽熟练地从左眼眶掏出眼睛，担负着监察重任的左眼偷偷地穿过商场的排气孔，潜入了商场。


    已经被迫对“大泽牌”无人眼睛达到麻木状况的艾陵，一脸淡定望向左眼眶凹陷的赖玉泽：“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看不到一个人，好像没有别的异状……”赖玉泽疑惑地“嗯”了一声，“这些商店卖的东西有些奇怪，摆的都是同一样的东西……我的眼睛突然变黑了。”


    “摆的同一样东西？”


    艾陵正想追问赖玉泽，见赖玉泽捂住左眼，连忙扶住了他：“遇到危险了吗？”


    “没事，我还能感受到左眼的方位，只是突然看不见了。”赖玉泽摇头，“商店里都摆着灰色的瓶子。”


    “不是灰色的瓶子，是瓶子里装着灰色的泥。”艾陵轻声道。


    她或许知道一层突然出现的大批“宝藏”在哪里生产的。然而，新的问题又产生了，“制造”灰色的泥需要人类，但是一般只有红环的才会进入二层。


    这么稀少的数量根本不可能供给大批量的“泥”，那么这些“泥”的人类到底从哪里来？


    “灰色的泥？”乔思安一脸疑惑，“你们在说什么吗？”


    “对了，乔思安你还没有亲眼看过‘灰色的泥’。”秦易笑说，“那是在一层流传的‘宝藏’，源头居然来自二层。”


    “在左眼的视野消失前，我还看到了……”赖玉泽顿了顿，“因为时间很短暂，所以我不能确定看到的是真的。”


    赖玉泽望向乔思安：“采集者协会会长是不是一个长着金发的中年男人？”


    “没错，你看到师父了？”乔思安语气急促，“他现在的状况还好吗？他真的就在商场里吗？”


    “我们进入商场就能看到他，但是即便我们进入商场也应该很难把他带走。”赖玉泽说，“他就在商场中心的广场，浑身都缠着透明的薄膜，而这些薄膜沾满了整个商场。”


    蛹。


    听到赖玉泽的描述，这个词语一下子出现在了艾陵的大脑里。被无数的丝线缠绕，因而只能留在一个位置，和蛹一样。


    但是显然的是，姚修雨不可能享受“蛹”的待遇，被丝线所保护，耐心发育成长。


    “师父果然出事了。”乔思安往商场走了几步，“不能再耽搁了，我们每在这个地方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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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一秒，师父都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那么入口在哪里？”艾陵冷静地说，“从外面看，商场的大门紧闭着。总不可能我们靠近大门后，就会自动开启。”


    “就算能够自动开启，我也不想进入。”秦易笑接话，“那肯定是自投罗网，乔思安，哼哼，这次终于轮到我说这句话啦。‘冷静一些，不要冲动，你不是小孩子了’。”


    听到艾陵和秦易笑的劝解后，乔思安深深吸了几口气：“抱歉，是我一时冲动了。请你们不要被我的焦躁影响。”


    望着乔思安捏紧的拳头，艾陵看出这个一向平静温和的女子已经陷入了情绪的漩涡。但若是商场内真的是深渊教的实验基地，艾陵也不想错过“破坏”的机会。


    艾陵的目光投向商场，更重要的是，若是被深渊教“掌握”了唯一一个S级采集者，这个势力恐怕就无人能挡了。


    她可没有忘记，曾经居住的房间暗室里还躺着来自深渊教的瓶子，她这个被深渊教盯上的人可不会有好下场。说起来江亦把那几个瓶子放到哪里了？


    “要不要考虑直接用炸弹炸毁商场。”


    赖玉泽的声音打断了艾陵的思绪，赖玉泽指了指自己的左眼眶：“有我左眼的定位，应该能够成功烧毁采集者协会会长周边的薄膜。”


    “然后我们就能收获一个炭烧的姚修雨。”秦易笑面无表情道，“然后直接帮他换一个机械人的身体，可喜可贺的救援。”


    “如果可以，我还是想重获师父的原来身体。在机械方面，采集者协会远不如铁网的研究，不过如果没有其他办法，我可以考虑用别的方法重塑师父的身体。”乔思安沉吟。


    眼见三人的讨论话题逐渐从“怎么救出姚修雨”歪向“姚修雨新的身体构造”，艾陵不得不强行扭转话题：“姚会长原来的身体还在，你们就别提前决定他的下一个身体了。”


    “没错，我不该过度联想的。”乔思安一脸愧疚。


    “都被薄膜缠得死死的，提前考虑下一个身体也很正常啦。”秦易笑耸耸肩。


    “那我可以省下一只左眼的维修费用。”赖玉泽点头，“但是我记得副会长承诺会报销所有的积分消耗？”


    “请放心，如果你的左眼不幸丢失，我会全额负责的。”乔思安说。


    【至高者，您想要赶走商场那批害虫吗？】


    【请允许我为您开启大门。】


    【我会为您铺上红毯。】


    这些韭菜还真的把她当作是那个圆球“至高者”了？“聆听”到的呼唤越发清晰，艾陵顺着声音望去，似乎能够隐约看到靠近的人影。


    也许这也是一个方法？以毒攻毒？她不想一直被“韭菜人”簇拥，他们也暂时想不出安全进入商场的办法。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怎么向他们解释。


    “我有一个想法。”


    感受到秦易笑三人落在身上的目光，艾陵轻轻咳了一声：“你们听说过‘出门靠朋友’这句俗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