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夜归


    明亮的洗手间里。


    沈梨收拾完自己,抬头看向镜子。玻璃镜面映出她染着红晕的脸，她撩开头发，耳根也红了一大片。自从和他“重逢”,她好像总是在经历这样害羞的时刻。鼻尖的香水味仿佛还未散,她想到适才那七只安全套的事，嘴角不由自主上扬,怎么也压不下去。没一会儿，门被敲响。


    “甜甜，你还好么?


    ”门外传来男人清晰有力的声音。


    沈梨拨了拨头发，往门口走。


    她开门,“我没事。’


    “肚子疼么?”他问。


    “不疼。”她摇头。


    “腰酸么?''


    “不酸。’


    “脑袋呢?晕么?’


    "不晕。”她忍不住笑。


    “笑什么?”被女孩明媚的笑容感染,顾清宴也不禁笑起来。


    沈梨不知道怎么解释,就，看他这么紧张自己，她觉得很幸福。


    “虽然头不晕、腰不酸、肚子也不疼，但我好像走不动路了。”她朝他张开双手,撒娇,“要哥哥抱抱。’顾清宴往前半步,”上来。”


    沈梨挂在他身上，整个人像树袋熊抱树般慵懒,“许言哥哥，你是怎么大海捞针，找到我的信的?"小程序后台有ip记录。”男人缓缓道,“筛选具体省市区，再结合手机尾号,不到两分钟就可以找出来。"沈梨努努嘴,”


    ”科技真伟大。‘


    “既然你找到了信,那我就得遵守诺言。”沈梨懒洋洋地趴在他肩上，“说吧，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没想好。”他温声说，“等你想好的时候，我应该会有答案。’


    沈梨抬起身子，垂着脑袋看他，“你又没输，怎么还..“厉害的是科技。”他凝视她的眼睛，“所以你没输，我也没赢。’


    “那好吧。”沈梨笑，手指不安分地摸他的喉结，“我接受。’


    顾清宴淡淡地嗯了声。


    他克制着，任由她闹。


    接下来几天，在徐思瑶的牵线搭桥下，沈梨和出版方确认了《不完美恋人》同名小说的合作事宜。对方很快发来电子合同，让她签署。


    合同规定，小说字数不少于15万，半年内交稿。至于


    待遇，两万块保底，剩下的电子稿费按五五分成。除此之外，待剧集播出后，根据热度，他们会补充实体出版合同，届时确定书籍首印数量及版税。签完合同，沈梨开始着手写稿。同一时间，顾清宴在外地拍广告。拍完广告，他又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城市，参与综艺节目《历史宝藏》的录制。两人各自忙碌。


    至十月底，顾清宴飞海城，进组《暗夜黎明》。第二天，沈梨带上工作用的电脑，回了襄原的家。《暗夜黎明》她是联合编剧，剧方不要求跟组。此外，这部戏计划从11月初拍到2月中旬，也就是说，顾清宴过年都不一定回得了家。


    综合考虑之后，沈梨决定回家，和爸爸妈妈生活三个月。


    母亲周兰在一家粮油企业做后勤，平时工作比较清闲。父亲沈志远是厨师，目前在一所幼儿园食堂做饭。至于沈梨，她这些年做编剧挣了不少，除去开销陆续攒了七百万。她给父母在襄原买了套新房，去年年中才装修完，今年刚好搬进去。


    这天周六，二老放假在家。


    沈梨结束今日任务走出房间，听见周兰问她:“小许过年回不来?‘


    沈梨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嗯，除非剧组放假。“那你生日呢?‘


    沈梨愣了下，“许言哥哥是主角，不太方便请假，所以


    她说着声音低下来，走到沙发那边，挨着母亲坐，”妈，你别不高兴嘛，我都这么大了，生日怎么过都行。“我没不高兴。”周兰故意绷着的唇角松了松，“我就是感慨‘女大不中留’，俗话说‘新婚燕尔’，结婚第一年就这么随意，以后连点回忆都没有。"


    说到回忆，沈梨一阵脸红。


    单论今年，她还真不缺“回忆”，从领证到婚礼、蜜月，再到一个又一个亲昵的日与夜.....无论拎出哪一段，都足以让她感觉到浓浓甜蜜。


    见女儿娇羞，周兰忍不住打趣:“你瞧瞧你那个不值钱的模样。他就那么好吗?光是想想就脸红?''沈梨讪讪:“当初不是你说人家人不错，让我赶紧拿下么?''


    周兰往她嘴里塞橘子，“我说的拿下是订婚，先定关系再慢慢培养感情。你才24，我再急能急到哪里去?''沈梨吃着蜜橘，眼睛弯成月亮，“妈妈，你看你当年被我爸帅得走不动道，你不也赌对了嘛。''沈梨说这话时，沈爸刚好端着一锅鸡汤出来，浓郁的香气在客厅飘，周兰抬起下巴，对他说:“沈志远，听见没有，你女儿说你只有脸好看。’


    沈爸聚精会神，快步将装鸡汤的砂锅放到餐桌上，慢半拍道:“一把年纪了，说什么好看不好看。你们俩快过来尝尝我这汤，刚熬好的，特别香。"一场“口舌战争”被轻松化解，沙发上的母女面面相觑，最终笑着走向餐桌，品尝刚出炉的热鸡汤。深秋时节，窗外的常青树照常绿着，大片夕阳略过枝头绿叶，闲散地落进客厅，铺了一地橘黄的暖。餐桌旁，一家人其乐融融


    。


    沈梨特意回房间拿手机，将香浓的鸡汤拍照，发在微博大号，附上tag#今天也在好好吃饭#。五分钟后，千里之外的顾清宴看到动态，默默用小号点了个赞。


    三周后，海城。


    下午六点，电视剧《暗夜黎明》拍摄现场，当日最后-场戏演完，导演宣布收工，工作人员有条不紊撤场。此时天色已晚，顾清宴离开片场上房车，坐在车里吃晚饭。经纪人温序在他对面，拿着手机确认信息。“宴哥，机票和车已经OK，导演那边也沟通过了。”温序语速飞快，“王导说，你明天晚上能按时过来就行。至于白天去哪儿，他不管。’


    顾清宴:“辛苦了。’


    “应该的。”温序放下手机，“不过宴哥，就算飞机不延误，等你到嫂子家，她和她爸妈估计都睡了。”“你打算怎么进去?’


    顾清宴夹起一块西蓝花，又顺手放下，“前几天，我和她爸妈沟通过，他们给我寄了门禁卡和钥匙。温序若有所思:“这样啊。


    “那我就放心了。’


    夜半时分，襄原市。


    市中心某小区内，周兰和沈志远坐在客厅听书，余光时不时往门口瞟。


    两只手机摆在茶几上公放。


    左边，浑厚的男声讲到「七侠混战华山之巅」;右边，清脆的女声在说「病弱王爷娶贤妻容光焕发」。同一时间，沈梨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见客厅的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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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着，她走过去，扫了眼墙上的挂钟，"爸，妈，十一点了。“你们不困么?


    “甜甜，你困了先去睡。”周兰回神，“我和你爸再听会儿书。”


    这两人往常十点半左右睡觉，第二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几乎是雷打不动。


    沈梨觉得不对劲，漫不经心走近，“你们听的什么，这么入迷?，


    周兰担心自己露馅，她拿起手机给女儿看了一眼，随手关掉，“其实没啥，就是随便听听，打发时间。’“沈志远，不早了。”说着，她cue沈爸爸，“咱俩去睡吧。


    沈爸爸迷迷瞪瞪:“好。’


    他晃了晃脑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将音量调低，“甜甜，你也早点睡，爸明天早上给你煮长寿面。”沈梨莞尔:“谢谢爸。”


    目送父母回房，沈梨关掉客厅的灯，最后一个进卧室。她今天一直在想一个过渡情节，想了一天没啥好点子，反而用脑过度，因而这会儿沾床就睡。如此一觉到天明。


    翌日，清晨的阳光照进屋里，沈梨被暖乎乎的光线叫醒。


    她舒舒服服起床，套上保暖的长款睡袍，去卫生间洗漱。


    梳洗完，沈梨哼着歌直奔厨房，打算观摩父亲做长寿面。


    谁知刚到门口，里边传出声音:“像这样切开，注意力道.....


    她停住脚步，狐疑了两秒，推开不透明玻璃门，爸，妈.....


    话音刚落，厨房里的两人朝她看过来。目光触及某张熟悉且帅气的脸，沈梨不自觉扬唇，一脸开心。她走过去，忽略一旁的老父亲，直勾勾地盯着人，”许言哥哥，你不是在海城拍戏么?”“怎么突然来襄原了?‘


    “今天夜戏，白天休息。”顾清宴一一回答，“我来给你过生日。''


    “你什么时候来的?”沈梨说着上前一步，整个人快要贴在他身上。


    “昨晚。”他回答。


    “昨晚?我昨天晚上没见到.....”沈梨碎碎念，忽而想到什么，侧过脸看父亲，“爸，你和妈知道他要来?"沈志远悻悻:“知道。’


    “小许是想给你惊喜。”他抬手擦并不存在的汗，“你别怪他。’


    “我不怪他。”沈梨挽住顾清宴的胳膊，看看他，又看看老父亲，“爸，切好的面条需要醒多久?"沈志远:“至少30分钟。’


    沈梨闻言松手，让顾清宴继续弄面条。两分钟后，面条全部切完，顾清宴换到水池边洗手。水声哗啦，流理台前，沈志远撕开保鲜薄膜，认认真真覆在碗口，一点点按紧。


    弄完，他回头，刚想说话，意外看见女婿搂着女儿的腰，低着头和她.....亲嘴!


    他连手都没来得及洗，尴尬地“溜”出厨房，却见妻子鬼鬼祟祟崇躲在门边，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你在做什么?’


    “看人亲嘴。”


    光看还不尽兴，周兰甚至拿出手机，将眼前这一幕录了下来。


    “你看小许被咱闺女迷的呦....”周兰压低声音，感慨，“人果然还是得谈帅哥。’


    厨房里水声既停，亲吻未停。


    初冬的阳光轻轻柔柔地笼在两人身上，光线晕开，衬得此情此景美好如画。


    门后，沈志远默默从围裙里掏出手机，学着妻子的模样，开启了录像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