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陷(1)

作品:《横刀夺我

    祝诗意想和谈惟瑾多寒暄一会儿,奈何林书简靠在她肩头,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这边。再加上林书简也确实是喝醉了,祝诗意急着带她回溪语庭,实在不好在外面久留。


    于是祝诗意抱歉地朝谈惟瑾笑了笑,她说道:“先生,我朋友喝得有点多,我不放心她,得先带她回家了。不如先生留个联系方式,我有空一定请您吃饭。”


    祝诗意没抱多大希望,毕竟这个看上去就很贵气的男人上一次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


    不知道这一回会不会也是同样的结果。


    谈惟瑾高出祝诗意许多,他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使得祝诗意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不自觉低下了头,她没再敢与谈惟瑾直视。


    而谈惟瑾的视线也从祝诗意水润嫣红的唇上转移到她栗色的卷发发梢,谈惟瑾这才意识到祝诗意似乎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生得肤白许多。她发梢的颜色像是煮了很久的咖啡豆,浮在最上面的那层液体光滑润泽,散发着令人忍不住靠近的豆子香气。


    而这不深不浅的秀发衬得本就白皙的祝诗意皮肤更加吹弹可破,脖颈上细细的绒毛令人情不自禁想要触碰。


    他果真一只手就能握住那里。


    红酒也确实衬她。


    谈惟瑾想。


    见谈惟瑾迟迟不开口,祝诗意心口难免滑过一丝失落。不过她抬眸时便已调整好了状态,主动说道:“既然先生不方便那就……”


    深沉而醇厚的嗓音打断了祝诗意的话头,谈惟瑾目光微动,启唇:“好。”


    祝诗意还以为谈惟瑾会让自己扫他的微信名片,谁知谈惟瑾给她的是一串数字,那是谈惟瑾的私人手机号。


    祝诗意没敢磨蹭,她把谈惟瑾的手机号存到通讯录里,问:“先生,这个手机号可以搜到您的微信吗?”


    “可以。”


    谈惟瑾颔首。


    Blue老板垂着手在谈惟瑾身侧站着,他低着脑袋,大气都没敢出一个。他原以为谈总只是心情好才顺手救了两个小姑娘,不曾想谈总和这位长相明艳漂亮的姑娘竟是有过交集的旧识,谈总还将私人手机和微信号都给了出去。


    老板管理Blue这些年,他只见过被谈惟瑾赶离的莺莺燕燕,从未见过谈惟瑾对除了朋友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如此上心。


    Blue老板没忍住悄悄抬眼多看了两眼祝诗意,他方才只顾着遵从谈惟瑾的命令,没怎么关注祝诗意和林书简的状况。此刻仔细瞧一瞧,正在和谈总说话的这个姑娘,她虽然戴着口罩,可她精致的眉目担得起绝色二字。


    也难怪谈总会对其另眼相看。


    “那我和朋友就先走了,今天真的非常感谢您。”


    “嗯。”


    谈惟瑾单手插在西装口袋,收回驻足在祝诗意身上的目光,他微微点头。


    待到祝诗意的背影消失在四楼拐角,谈惟瑾这才重新看向Blue老板。Blue老板不自觉将腰弯得更深了些,背上宛若千斤压顶,云城的冬日凌厉而干燥,本是冻得缩手缩脚的季节,Blue老板却无端冒出许多汗来。


    “你知道怎么处理那些人。”


    谈惟瑾的声音不夹杂一丝一毫的感情,像十二月落下的绒毛大雪,刺骨的寒密密麻麻渗入毛孔。


    “是,谈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Blue老板连连说道。


    谈惟瑾没再说什么,他抬手扶正左手腕上有些歪了的腕表,那是方才出手打人才不小心错了位。谈惟瑾通过祝诗意的好友申请,单手打字回复:「免贵,姓谈。」


    随后将手机丢回西装口袋,他要看的戏已散场,是时候回沉海院了。


    这时的夜色如同谈惟瑾手边那一小方块砚台内晕染开的烟墨,在风的推动下无声地铺开,吞噬了红墙绿瓦下一户又一户人家。


    窗户被打开一条小缝透气,往常谈惟瑾练字时最喜水声风声作陪,然而今晚他的心却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


    谈惟瑾将衬衫袖子向上挽了几折,露出肌肉结实线条流畅的小臂,只需稍稍用力,藏在皮肤下隐青色的血管便会立刻显现。


    他揉了揉眉骨,眸中深不见底。过了一会儿,他似是妥协了,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舒展开来。谈惟瑾抬腿走到宽大的书桌旁,从第一层抽屉里取出两个白色的小药瓶,往掌心倒了几粒药,就着温水吃下去。


    若是教齐景宴瞧见这一幕,必定少不了一番唠叨。


    -


    祝诗意在林妈的帮忙下安顿好不省人事的林书简,她自己也回房间洗了个澡,散去浑身的酒味,换了套大方得体的家居服来到客厅。


    因为当年家里险些破产的危机,身体本就不太康健的祝明又由于过度操劳而落下了病根,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要祝明多多休息,所以祝诗意去Blue没多久,祝明就歇下了。


    客厅里这时候只有祝攸和祝诗意兄妹二人。


    祝攸给祝诗意倒了杯热牛奶放在茶几上,他坐在祝诗意身旁,看着她乖乖喝了两口牛奶,祝倾才开口:“诗意,哥和你坦白一件事。”


    “怎么了,哥?”


    祝诗意偏过头,不明所以地看着祝攸。


    哥哥怎的忽然这么郑重其事地和她说话?


    “我之前让助理打听了一下你在公司的处境,助理告诉我你在娱乐圈过得并不好。”


    祝攸略带担忧地开口。


    祝诗意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陡然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只听祝攸继续往下说:“你当初是以云城第一的成绩考入景山电影学院表演系,我不信凭借你的能力的美貌只能获得这么一点资源,甚至还要被经纪人威胁去参加酒局。之前我提出想看你的签约合同,你不肯。再联合助理汇报的消息,我总不太放心,所以就在刚刚,我在没有得到你允许的情况下私自进入你的卧室,在密码箱里找到了那份合同。”


    “合同上显示你签约昔音娱乐的时间并非你说过的去年,而是三年前,你刚进入大学,家里出事那会儿。”


    祝攸凝视着祝诗意的眼睛,脸上的表情严肃得不容挑衅,但又隐隐含着些许怜惜。他问道:“和我说实话,当初那60万到底怎么来的?”


    “哥……你这不是都知道了。”


    祝诗意撇开脑袋,她视线闪躲,心虚极了。转念想到三年前躺在高危病房里昏迷不醒的兄长,祝诗意的心虚又变成了心酸,“我那……不也是没办法了。爸说要变卖家产,可是银行办手续要很长时间。医生说你等不及,说要是再不做手术你可能会……”


    祝诗意不忍心说出那两个字,她顿了下,接着说,“而且昔音娱乐本来就联系过我,我最开始没答应,但他们说能一口气给我六十万,就当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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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支我的工资。除了手术,你和爸后续一切治疗康复也都要钱,我找不到别的能更快凑钱的办法,就签了。”


    家里的大部分现金流在出事之前便被人悄悄转走,以至于风险来临之际,他们竟没有半分抵抗的能力。


    而当初对家里嘘寒问暖的“人脉”,也随着资产的消失而销声匿迹。唯一能帮得上忙的林书简被周盛豪哄着去北欧度假,等林书简看到消息时,祝攸的手术已经做完了。


    三年前的这个家像大雪降临之前的独木,连一只肯栖息的鸟儿都寻不到,遑论愿意与之并肩的老友。


    而祝诗意从昔音娱乐那儿换来的六十万,既是祝攸的救命钱,也是祝攸白手再起的决心。


    “哎呀哥,你真不用这么看着我。演戏本来就是我从小的梦想,我只是比预想的提早两年进入娱乐圈而已,没什么的。”


    祝诗意往祝攸跟前挪了挪,小心地扯扯祝攸的袖子。


    祝攸的眼神很是复杂,眸中翻滚着许多难以言说的情绪。静了半晌,祝攸吸了一口气,弯了弯唇,把手放在祝诗意脑袋上揉了揉,说:“小意,我很幸运。”


    很幸运能拥有这么善良勇敢的妹妹。


    即便……


    祝诗意觉着兄长的眼神不太对劲,可她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她干脆不提这件事,而是把林书简和周盛豪的事情和祝攸讲了。


    “哥,书简那么喜欢周盛豪,就算现在分手了,我估计她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出来。可能要多给她一点时间才能看开,所以我想让书简在咱们家住两天,这样我好照顾她,你看行吗?对了,我下一部戏明年二月才开始拍,进组之前我就住家里,多陪陪你和爸。”


    “嗯,好。”


    祝攸又恢复成往日温柔稳重的模样,“你和书简就安心在家住着,别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抿了口水,接着说,“不过小意,还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哥你尽管说。”


    “和昔音娱乐解约吧,违约金我付。”


    祝诗意一怔,思虑到既然她“唯一的秘密”已经被兄长知晓,那她确实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哥,我希望解约以后我们还能延续从前的情况,我还不想那么快推翻自己的人设。”


    再有两年,等钟意科技彻底在云城屹立不倒,那时祝诗意一定要高调官宣她的哥哥。


    而现在仍需蛰伏。


    “傻瓜,哥和公司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多亏了那一纸合同,祝攸如今终于彻底琢磨清妹妹的想法,她懂事的让他心疼。


    “好吧,那就等《长生殿》杀青,一块官宣了吧!”


    “好,很晚了,去休息吧。”


    “哥,你也是。”


    祝诗意上楼回房,把自己扔到床上,呈大字型摊开。她举着手机,刷到早先“碰瓷”她的那个男人发了条朋友圈。


    「Chill:雪后初霁。」


    配图是一张故宫的雪,红与白绵延交错,铺开数千年的青瓦。


    这条朋友圈并不稀奇,每当云城下雪,朋友圈的雪景图便会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头,他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稀奇的是,谈惟瑾点赞了祝方砚这条朋友圈。


    祝诗意眉毛微蹙,谈先生与那位“碰瓷男”竟认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