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黄山官邸。


    清瘦男人手拿报纸，里面几乎密密麻麻的写了一整个版面。


    张震霆者我守备襄阳之最高长官，字德远。


    家祖曾高中前清探花，被选为翰林。


    六岁开蒙，自幼喜读兵书，后来家道中落，不得不弃笔从军。


    ……


    自五月开战以来，我国土沦丧不知几何，可襄阳被敌两个师团围攻，如今却依在我手，简直固若金汤。


    ……


    女人走过来，见男人正满面愁容拿着报纸出神：“达令，都这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夫人，我还不困你不用管我，自己早点休息去吧。”


    “将士们作战都很勇敢，宜昌失守只是我们力不如人，如今已被我收复，你不用如此自责的！”


    清瘦男人放下报纸，当年自己从振武学堂毕业也是以上等兵的身份，在脚盆第13师团的野炮联队负责养马，曾饱受欺凌最后不堪忍受提前回国。


    这次他们也算替自己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心里稍稍得到一点安慰。


    “我记得5月份的时候田中静一的第13师团就在他手上吃了一个大亏，被打没了一个65联队，还有一个骑兵大队。


    接着是第39师团和第3师团也没有从他们身上讨到便宜，遇到了都是打一仗后借机绕道走了。


    今天戴雨农更是向我汇报了一件丑闻，一个连的士兵与他们两个班不到的人在街头发生打斗。


    几乎以5倍的优势人数，被人家一二十个人给打的满地找牙，丢尽了脸面。我们为何会一直打败仗？他们为何能一直打胜仗？


    仅仅是士气和敢战程度就可见一斑，这就是经常打胜仗的部队和经常打败仗的士气区别。


    没有士气和勇气，再好的装备给他们用，也是不济事的。


    如此人才却不能为我所用，实在可惜，当年若是他早生几年或许也能到我黄埔求学，说不定？”


    女人听他这么说，来了兴趣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报纸，入眼便看到上面的照片。


    果然少年英武，身姿笔挺样貌堂堂，不由的又想起当年，微微笑道：“达令，我记得当年辞修和祥儿相亲，因为辞修身材矮小相貌普通，一开始祥儿还不愿意来着。


    我俩也是撒了不少谎，才最终促成这对好事，要是辞修有这个卖相，当初又何必有这么许多事。”


    清瘦男人点点头：“今天王先生也看过照片，说此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梁高挺五岳朝宗，身上带着贵气，将来必定是一方诸侯般的人物。”


    女人听他如此说，低头认真看去，也许是先入为主觉得照片上的主角身穿军队制服，果然更显得英气威武十足，是难得一见的好样貌。


    “达令，6英尺是多高？”


    清瘦男人想了一下，答道：“大概180公厘吧，比我要高出半头。”


    女人一听心中有数，果然是一个英武的少年郎，开心的道：“达令，报纸上说他民国二年生人至今未婚。正好比令仪要年长一岁，令仪至今还没有找婆家。


    二姐和姐夫前一段时间还拜托我帮着给令仪找对象来着，咱们是不是可以借机撮合一下？”


    清瘦男人听到夫人说的话，心头一热，对于这个侄女他也早有了解，当即又摇了摇头。


    “夫人你没看报纸上说么，虽然这个张震霆也算名门之后，可却出身庶末旁支家里早已困顿不堪。


    最后不得不辍学从军，想必也吃过不少苦头。


    令仪这丫头虽然不喜权势，但平日对穿戴极其讲究，完全是一副贵族大小姐的派头。


    恐怕两人性格和生活习惯，不太合适！”


    女人不为所动，她一向很喜欢这个侄女，知道她喜欢模样俊俏的年轻人，还想替她争取一下。


    再说二姐家的家底，真要成了好事，光陪送的嫁妆都够他们吃好几辈子了。


    “达令，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咱们华国女人不都这样么，再说他们都是晋省人，年龄合适又有同乡之谊。


    如果真看的过眼，以他统领几万人的本领，想必二姐和姐夫也会同意的。”


    清瘦男人年轻时也曾风流不羁，这许多年过来也善于把握人心，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这种少年得志的人才，又不是自己的学生，还是对面独当一面的人才。


    想要拉拢对方，给他送女人肯定要选一个知书达理、聪慧可人的绝色才行。


    找一个样貌普通的姑奶奶让人家凡事迁就，怎么想也不会合适啊。


    “夫人，此事我自有计较，你就不要再过问了。”


    女人见他没有把话说死，以为是想让自己去处理了，索性也不再去提。


    男人又拿起报纸，虽然此战失利。可也算打出了几场漂亮仗，报纸也很巧妙地没有去提是哪一支部队打出来的，也算保留住一丝体面。


    大家都是华国人，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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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能搞到好武器装备部队，再给他们挑选一个合适的主官，又何尝不能复制。


    如此一想，心中的沮丧之情稍稍缓解。


    翻开日记本写到：枣宜会战的失败和宜昌的丢失，实为抗战以来极其令人痛苦


    绝望与沮丧之事。


    但于绝望处似乎又窥得一丝新的生机和希望来。让我又不免稍稍得到一些安慰。


    ……


    襄阳，先遣队团部。


    “长官，小人家世代给襄阳县长家养马，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这种事。


    规矩我懂，要杀要刮我孙老三无话可说，只求可以把我差事交给我的长子来接着做。


    他虽然年龄小可养马的道道也得了我的真传，肯定不会把马给养差了……”


    这个养马居然也成了世袭的美差了，想必克扣马料也是得自你家里的真传吧，在无人处这家伙到底偷了多少，现在谁又说的清楚。


    张震霆问道：‘叫你们过来的时候，跟你们说的很清楚吧。每天不仅管饭月底还开饷，这个待遇比我部队里的战士们都好，你们这群狗日的玩意居然还不满足。’


    “扑通。”


    那人一下跪倒地上：‘长官，养马的自古都这样，哪怕是把五根手指伸到沙土里，拿出来的时候不也会沾点沙土么？”


    “闭嘴，他娘的老子为了搞粮食搞马料废了多少功夫和心机，你们就屁大点权力，就想着克扣像话么！”张震霆扭过头看向老王头，接着问道：“咱们团现在雇了多少地方上的人来帮着养马？”


    老王头答道：‘团长，咱们现在有在编军马/挽马一共4322匹，战士们懂养马的不多，所以就从地方上雇了百十个帮忙养马的。”


    他妈的，不说管马的士兵，就算是把马全部交给他们，每个人也不用管多少。


    别的地方暂且不谈，光在自己团部，老子眼皮底下，就搞出这种糟心事，张震霆压住心里的火气。


    “有没有调查出来他为什么要这样干？”


    “这个狗日的玩意也调查清楚了，家里有四个孩子，老娘前几天生病了。


    他没有其他的收入，现在打仗粮食可是硬通货，所以就打起了马料的主意。


    每天用喂马的功夫趁人不注意偷个几斤出去，然后卖掉赚个差价。


    还有不少人虽然不往家里偷，可趁机偷偷吃马料，吃到个撑，然后回家以后催吐的，这个事情自古都有，想检查也不好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